推薦閱讀:?四月十八日,趙子良攜左廂兵馬使府官員將校數十人和扈從三百餘人前往雲中守捉巡查軍務,攜帶如此之多的扈從進行巡視,這種級別和規模是極為少見的,也可以說是對雲中守捉的重視,但是也可以理解為對雲中守捉的不信任,這其中傳達的信號實在是耐人尋味!


    四月的天氣開始轉暖,野外入眼盡是青綠色,太陽升起,眼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鳥兒嘰嘰喳喳亂飛,隨行的扈從們都穿著單衣和鎧甲,前頭十幾個扈從騎士每人都舉著一杆旌旗,最前麵兩個騎士舉著“肅靜”和“迴避”的牌子,旗幟迎風飄揚,隊伍中間有一杆大纛,大纛上寫著一個大大的“趙”字,大纛兩側還有兩杆旗幟,分別上書:“河東左廂兵馬使”和“大同軍節度大使”的字樣。


    趙子良如此正式、並且大張旗鼓地擺出這幅儀仗,一是顯示自己的權利和威嚴,二是代表朝廷沿途宣揚權威,三是把消息傳開,讓所有人都知道此行目的是巡查軍務,麻痹雲中守捉那些人,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趙子良抬頭看了看天,對勃勒罕道:“傳令下去,加快行軍速度,今夜我們在長城腳下過夜,明日清晨直奔雲中守捉!”


    “諾!”勃勒罕答應一聲,調轉馬頭就去傳令。


    雲中守捉距離雲州城並不是太原,如果快馬加鞭,一天之內倒是可以趕到,不過趕到時已經是夜間,趙子良作為一方大員,特意來巡視一地當然不能夜間抵達,今晚在長城腳下休息一晚,明日清晨出發,上午就可以趕到雲中守捉,到時候儀仗的擺出來,威嚴就顯示出來了,可是夜間就沒有這種效果。


    此時在雲中,守捉府附近一間宅院裏的大堂內,一群身穿官服和甲胄的官員將校濟濟一堂,這些人一邊喝酒吃肉,一邊欣賞著歌舞。


    在距離大堂不遠處的一間密室內,雲中守捉府副使張瑜林、長史高耀輝、判官陳和坤、行軍司馬陸長歌四人靜靜地坐在這裏,沒有一個人說話。


    這時密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了,一個身穿華服、頭戴金冠、額頭寬闊、長相俊朗的中年人出現在密室門口,他身後站著四個帶刀黑衣蒙麵人。


    隨著中年人走進密室,四個帶刀黑衣蒙麵人被留在了外麵,密室的門也隨之關閉。


    密室內的四人看見這中年人出現,立即神情恭謙、畏懼的站起來行禮:“屬下等參見大人!”


    中年人走進了密室,四個帶刀黑衣蒙麵人被留在了外麵,隨著密室門再次關上,金冠中年人走到一張案桌後麵坐下,對跪在地上的四人抬手道:“都起來吧,坐下說話!”


    “多謝大人!”四人齊聲說著各自迴到原位置上坐下。


    中年人問道:“剛才聽說趙子良帶著扈從儀仗從雲州出發,已經在來雲中的路上了,具體情形如何?”


    長史高耀輝拱手道:“常駐雲州城的人來報說趙子良一行近四百人於今日上午從雲州城北門出城擺出儀仗向雲中而來,隨行的官員將校有三十多人,而護衛有三百六七十人,一路旌旗招展、彩旗飄飄。一般情況下,他們今晚應該會在長城腳下過一夜,明日早上出發,在上午可以趕到”。


    守捉副使張瑜林嘴裏發出“嘖嘖”聲說道:“一次巡查而已,隨行的官員將校和扈從竟然多達四百人,我怎麽看都感覺怎麽都不對勁啊!”


    判官陳和坤說道:“前些日子,吳天德去了一趟雲州城,此人該不會是向趙子良托了底吧?”


    行軍司馬陸長歌搖頭道:“吳天德對我們的事情隻知道一鱗半爪,自從他拒絕跟我們合作之後,我們就沒有再讓他知道其他事情,他就算想向姓趙的告狀,也說不出什麽來,姓趙的如何相信他?就算他身為雲中守捉使,趙子良也不會隻相信他一個人吧?而且吳天德也隻比姓趙的早來一個月而已!所以我沒有讓人對吳天德動手,以免因小失大!”


    不得不說陸長歌的分析還是非常有道理兵器附和實情的,如果不是趙子良早就察覺到了雲中守捉的不對勁,並且派人進行了詳細的調查,他也不會輕易相信吳天德,誰會相信一地最高軍政長官會那麽容易被屬下架空權利呢?


    金冠中年人對陸長歌沒有輕舉妄動表示肯定,他點頭讚許道:“陸司馬做得不錯,趙子良自從上任從沒有來過雲中,對我們的事情應該不清楚,如果我們對吳天德動手,反而可能會引起趙子良的懷疑!”


    陳和坤皺眉道:“可是趙子良這三個月以來走遍了朔、雲、蔚三州和岢嵐軍以及大同軍,並且進行了大整頓,轄下各地風氣大為改觀,可他唯獨沒有來過我雲中守捉,這讓下官等人心裏很不踏實啊,要麽他是沒空理會我們這裏,要麽他對雲中守捉起了疑心!”


    守捉副使張瑜林冷笑道:“肯定是對雲中方麵起了疑心,否則他這次不會帶扈從三百多人!”


    金冠中年人看向長史高耀輝,問道:“高大人有何看法?”


    高耀輝急忙拱手道:“不敢,不敢!大人,下官以為不管趙子良是否對我們起了疑心,我們都要按照正常的規格接待。


    從另一方麵來說,就算他對我們起了疑心,但下官相信他肯定不會知道我們這邊的具體情況,他隻是懷疑,我們隻要在這次的接待過程中不露出馬腳就行!”


    陳和坤潑涼水似的問道:“萬一有人露出了馬腳又被他發現了怎麽辦?”


    張瑜林冷冷道:“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就隻能一不做二不休讓他們有來無迴了!”


    其他幾人聽了張瑜林的話都是臉色一變,金冠中年人嗬斥道:“張瑜林,我看你是瘋了!那趙子良是什麽人?且不說他武藝高強,咱們能不能殺得了他都兩說,如果被他跑掉,後果有多嚴重你知道嗎?隻說他是河東左廂兵馬使,是河東三號人物,還是陛下的愛將寵臣,他要是在雲中出了事,你以為陛下和朝廷會無動於衷?一旦陛下和朝廷認為雲中守捉已經控製不住,哼哼,隻怕到時候我們所有人包括下麵七千多兵將全部都會有滅頂之災!”


    聽了金冠中年人的話,在座四人都是臉色巨變,特別是張瑜林,他這才知道想要動趙子良隻怕不是那麽容易的,搞不好就會引火燒身,以趙子良如今的官銜和軍階,就算不是封疆大吏,也不遠矣,殺了這樣的人,大唐王朝會動用一切手段和人力物力調查兇手。


    金冠中年人繼續說道:“你們的官職還低,還是不明白啊,到了本官和趙子良這種層次,一般的手段是對付不了他的,他本人武藝高強,身邊扈從又多,想殺他談何容易?動用大軍圍剿?哼,隻要他擺出自己的身份,下麵到底會有多少人聽從你們的命令向他動手?刺殺和動用大軍對付他的這些手段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用!想要動他這種人,隻能通過政治手段!”


    陳和坤又再次提起前麵一個問題:“大人,萬一趙子良來了之後,有人不小心露出了馬腳被他抓住怎麽辦?這事不是不可能發生,我等現在要先做一個預案,如果真發生額了,我等也不至於措手不及啊!還有,趙子良身為左廂兵馬使,他是有權直接任免我們這些人的,如果他對我們起了疑心,又抓不住把柄,真把我們都給免了,那又如何是好?”


    張瑜林也道:“是啊,大人!我倒是還好一些,他們可都是佐官,任免根本不需要通過河東節度使府,趙子良一句話就可以決定的!”


    金冠中年人擺手道:“不要擔心,即便是佐官,趙子良任免也是需要理由的,如果單獨某個人被免了,本官會想辦法重新安置他,他趙子良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免了,除非他想讓雲中守捉癱瘓!另外陳大人說的我們確實是要做一個預案,如果真有人不小心被趙子良捉住了馬腳,那就隻能棄卒保車,被抓的人隻要死咬著不鬆口,本官會想辦法救他的!總而言之,把趙子良從雲中打發走是我們這段日子最重要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懈怠,懂了嗎?”


    四人都站起來起身道:“諾!”


    “你們出去吧,張瑜林去前麵大堂告訴所有人,趙子良來雲中這段時間,都給我放警惕一些,告訴他們,如果不小心被趙子良抓住了馬腳,不要驚慌,隻要他不鬆口,本官就會想辦法救他,如果他撐不住,在他開口之前,本官一定會讓他永遠閉嘴!”金冠中年人這話說得殺氣騰騰,讓四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諾”


    四人離開不久,密室門口再次出現了一個中年人,此人穿著更為華麗、穿戴規格比中年人更高,金冠中年人看見他,立即站起來迎上去躬身拱手道:“侯爺!”


    “侯爺”點了點頭,走進密室坐在剛才金冠中年人坐的位置,問道:“情況如何,都布置妥當了嗎?”


    金冠中年人道:“侯爺放心,一切都布置妥當了,萬一某人出了事,倒時候我們先棄卒保車,總之先把趙子良打發走了再說!”


    “侯爺”狠狠道:“如果不是怕惹出更大的麻煩,本侯真想在這裏把趙子良千刀萬剮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金冠中年人連忙安慰道:“侯爺放心吧,日後一定會有機會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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