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怡安支支吾吾地說道:“這,怎麽說呢?嗯,叔父,那個,就是,我,我,我不太好意思說。”


    楊戩狐疑道:“你,該不會,是給我們家添了個孫兒吧?”


    楊怡安默默點頭。


    楊戩滿眼的無可奈何,“你,你可真行啊你!”


    楊怡安一籌莫展,“叔父,那現在該怎麽辦啊?”


    楊戩開口問道:“多長時間了?”


    楊怡安算了算,“到今天,有一個半月了。”


    楊戩感歎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你也別著急,這件事,包在叔父身上了,先迴去吧。”


    楊怡安躬身行禮,“是,謝謝叔父。”


    楊戩將自家侄兒送走,轉而又心事重重起來。


    一轉眼,師徒二人已經分別了三年零兩個月的時間。


    當日,玉鼎真人離開之時,之說想迴玉虛宮住幾天,可是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玉鼎真人的歸期還是不知何日。


    在這期間,楊戩並非沒有前往過玉虛宮,可是每次去,都沒有見到玉鼎真人的身影,宛如當年楊戩去玉泉山見不到自己的孩子一樣。


    同樣的事情,楊傲辰也是同樣的結果。


    楊府所知的消息就是玉鼎真人在玉虛宮,可是楊家的所有人都沒能見到玉鼎真人。


    這三年多的時間裏,每到楊戩和楊傲辰的生辰之日,這父子二人都會收到玉鼎真人送來的書信和禮物。


    信上永遠都隻有十個字:一切安好,珍重自身,勿念。


    楊戩起初不明白玉鼎真人為何刻意躲避大家,可後來想明白了緣由,他又不希望是這個原因。


    人言可畏四個字永遠是讓玉鼎真人痛心的理由。


    意氣風發的玉公子因人妖殊途四個字失去心中摯愛。


    仙風道骨的玉道長因別有用心四個字不願麵對徒兒。


    有些事情,總以為自己能忘,可就是忘不了。


    清者自清,玉鼎真人不屑於解釋的事情,卻被人誤解為是默認了。


    有些問題,真的是越想越不明白,玉鼎真人照顧視若親子的徒兒,為何會被人認為是別有用心呢?


    流言紛擾,從未停歇。玉鼎真人和元始天尊又何嚐沒有被人這樣詬病過?


    五萬年前,玉鼎真人選擇從玉虛宮離開迴到玉泉山以堵住那些人的嘴,今時今日,玉鼎真人也做了同樣的決定,從灌江口離開來到玉虛宮。


    有些事情,玉鼎真人雖不願去做,但是偶爾做一次,也是特別有成效的。


    玉鼎真人每一次亮出副教主的身份,獻媚討好,阿諛奉承的人都會立刻貼上來,隻要許他們一點點好處,便會將自己想要的事情立即辦好。


    玉鼎真人三年多見到自己的徒兒和徒孫,但是禮物還是照常送到了他們手中。


    每次來人告訴玉鼎真人東西已經親自交到他們手中,玉鼎真人的臉上都會浮現一絲淺笑。


    “知道了,你去吧。”


    “是,副教主。”小童子行了個禮立即將離開。


    清寧閣一切如舊,玉鼎真人也仍舊是孑然一身。


    微風拂過,幾片楓葉掉在了玉鼎真人的麵前。


    玉鼎真人隨手拾起兩片楓葉,樹葉的形狀不僅勾起了玉鼎真人的思緒。


    許多年前,玉鼎真人也曾與人一起欣賞紅楓美景,當時那人靠在他肩頭,還曾與他輕聲細語道:“渺素,你看這楓葉多漂亮,我想給你繡一個紅色楓葉圖案的香囊,你以後帶在身上好不好?”


    那時的玉公子欣喜地迴應了一句,“當然好了,你做什麽我都喜歡。”


    “我還想。”女子欲言又止。


    “還想什麽?”


    “還想看見你穿著紅色的衣服出現在我麵前。”


    “紅色衣服,什麽紅色衣服啊?”


    女子輕輕捶了一下身邊的人的手臂,“討厭,你明知故問。”


    二人十指相扣,“清婉,等你父親迴來,我就去你家裏提親,我要與你共賞四季美景,共度春夏秋冬,今生今世,來生來世,我們生生世世都不分離。”


    “你霸占我一輩子還不夠,還要一直霸占著我嗎?這麽貪心,以後有一大堆孩子,你養的過來嗎?”


    “當然,你的玉公子是不會讓你失望的。清婉,你落到我的手中,是永遠都逃不掉了。”


    “你這麽囂張,不怕本姑娘帶人來捉你嗎?”


    “你舍得謀害親夫嗎?”


    “我才沒那麽傻呢,把你氣跑了,我就不能做你的新娘子了。”


    那一日的夕陽西下,與如今麵前所見到的景致並沒有半分差別,可是玉鼎真人卻再也看不到那些年欣賞過的美景了。


    石清婉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玉鼎真人身穿紅衣,挽著她的手一起開始新的生活。


    同樣,玉鼎真人也沒有等到石清婉為他繡的香囊。


    昆侖十二金仙隻有玉鼎真人一人曆過情劫,若問其中滋味,百味雜陳,痛徹心扉,心碎欲裂,悲痛的感覺甚至可以掩蓋剖腹剜心之痛。


    元始天尊緩緩來到玉鼎真人麵前,“怎麽了,每次都對著這些楓葉發呆?”


    玉鼎真人將手中的楓葉收進衣袖,躬身行禮,“師尊,弟子隻是覺得這楓葉很美,想多看看。”


    “你若喜歡,這樹我們可以在多種幾棵。”元始天尊說完這話,便有些後悔,也不想再說下去,擔心勾起玉鼎真人的傷心事。


    玉鼎真人淡然道;“不必麻煩了,弟子也隻是偶然興起。”


    物是人非,無力挽迴,元始天尊也有不能為之事,“別在外麵站著了,老道剛沏了茶,進去喝杯茶吧。”


    玉鼎真人點了點頭,“是,謝謝師尊。師尊情。”


    師徒二人來到房中坐下。


    玉鼎真人拿起桌上的白瓷茶具,滿眼的疑惑,“師尊今日怎麽換了一套白瓷茶杯,您不是最喜歡那套青瓷茶具嗎?”


    元始天尊答道:“有了新的,自然要將舊的換下來,這可不是老道喜新厭舊啊,是灌江口的小狐狸非要給老道換成新的。”


    玉鼎真人苦笑道:“師尊,您還是想讓弟子迴灌江口嗎?”


    元始天尊應道:“渺素,老道的決定和那年一樣,不論你是想留在玉虛宮,還是想離開玉虛宮,老道都尊重你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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