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心中自然是不願意讓玉鼎真人如此辛苦,“師父,您還是好好休息吧,徹夜未眠,還是先睡一覺,等養足了精神再去給師祖請安也不遲啊。”


    玉鼎真人淺淺一笑,“無妨,貧道不累,等見了老頑童再休息也不遲。”


    楊戩點點頭,“是,師父。”


    玉鼎真人打量著楊戩,“小狐狸這幾日過的不太輕鬆吧?”


    楊戩淡然一笑,“倒也還好,師祖也沒讓小狐狸白辛苦,他給了小狐狸一麵護心鏡。”


    玉鼎真人眼中帶著幾分怒意,“摳門,讓人做這麽多事,就給這麽點東西。”


    楊戩也不好接話,低著頭默默喝粥。


    玉鼎真人剝開一個雞蛋,將蛋黃留下,蛋清遞給楊戩。“吃吧。”


    楊戩歡喜地睜大了雙眼,“謝謝師父。”


    玉鼎真人微笑道:“既然不愛吃蛋黃,為什麽以前吃飯的時候不告訴師父啊?”


    楊戩將蛋清掰開放進粥裏,“小時候,哥哥和我說,挑食的孩子長不高,可我一直都挑食,不愛吃的東西都推給哥哥吃。後來哥哥不在,我就不能挑食了,多吃些東西才能有力氣。”


    玉鼎真人抬眸,“貧道那時隻問了楚管家你愛吃什麽。”


    楊戩用勺子翻動著碗中的粥,“隻要是師父做的,徒兒都愛吃。這麽多年,徒兒最喜歡的還是師父做的蓮子粥,有家的味道,甜蜜而溫馨,那碗粥是徒兒顛沛流離之時吃的最安心的一頓飯。”


    玉鼎真人微微一笑,“這時間過得真快,當初那個小娃娃好像突然間就長大了,星兒也是一樣從一個吃奶的娃娃變成了現在的小公子,仿佛一眨眼,你們就都長大了。”


    楊戩咽下口中的東西,“師父,徒兒也覺得恍如昨日,在灌江口渾渾噩噩那些年,徒兒最希望的就是師父能像現在這樣留在楊府,我們可以像一家人一樣生活在一起。隻可惜,事與願違,還讓師父被平白無故受了冤枉。”


    玉鼎真人淡然道:“無妨,何必提及那些不堪迴首的陳年舊事?人是活在當下的,過去的事情就如過眼雲煙,隨風飄散也就是了,何必困囚自己,若是時時想著那些不愉快的過往,那豈不是白白辜負了這大好時光?”


    楊戩頷首道:“是,師父所言甚是,徒兒受教了。”


    玉鼎真人凝視著楊戩,“小狐狸,在玉泉山金霞洞那三年時間裏,該教你的東西,貧道都已經教完了,你哪裏還需要貧道教導什麽?”


    楊戩緩緩抬眸看著玉鼎真人,四目相對,相視一笑,“師父,您徒兒愚笨,三年時間可不夠啊。徒兒要與您學的東西還有很多,不懂的東西也有很多,師父是有耐心指點的,對嗎?”


    玉鼎真人嘴角微揚,“自然了,誰讓貧道就你這麽一個徒兒呢?被你這隻小狐狸賴上了,貧道是推不掉了。”


    楊戩展露笑容,“謝謝師父。”


    玉鼎真人會心一笑,“好了,快吃飯,等下隨我去拿些東西。”


    楊戩點點頭,“是,師父。”


    吃完早飯之後,師徒二人自然是要出去的。


    元始天尊也是剛剛吃過早飯後不久,此刻正在房中翻閱著楊戩抄錄好的典籍校對其中有沒有錯漏之處。


    別人來玉虛宮請安需要通稟,但是玉鼎真人從來不需要。楊戩跟在自家師父身旁,自然也能沾這個光。


    師徒二人上前行禮。


    “弟子給師尊請安。”


    “楊戩給師祖請安。”


    元始天尊笑臉相對,“你迴來了,快,過來,這邊坐。”


    “是,師尊。”玉鼎真人落座在元始天尊對麵。


    楊戩默默跟隨著玉鼎真人,站在身側。


    元始天尊早就給玉鼎真人備好了茶水點心,就等著人上門了。


    “本想著看完這些典籍就過去看你,沒想到你卻是先過來了。這幾日出去走了一圈,心情可還愉悅?”


    玉鼎真人應道:“多謝師尊關心,弟子一切都好。”


    元始天尊依舊是笑臉相對,“那就好。”


    兩個人聊了有兩刻鍾的時間之後,元始天尊喝了口茶,才注意到楊戩。“哎,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也不說話啊?”


    楊戩滿眼的無可奈何,“迴師祖,楊戩是隨師父一起來的。”


    “楊戩,你在這就更好了,不然嘮叨也要找你。”元始天尊拿起方才放下的典籍,“你過來看看,這都是你抄的,字寫得倒是不錯,可也不能偷工減料吧,這後麵的每次寫到這個叁字,你這底下都少一筆,哪有你這樣偷懶的?”


    元始天尊已經開口讓楊戩上前,楊戩也不好原地不動,隻能緩緩挪動步子走過去。


    這樣的疏漏,絕不會出現在楊戩手中,五歲那年被打過手心之後,楊戩從未寫過一個錯字,必然不會出現這樣明顯的錯誤。


    楊戩愁眉苦臉皺著眉頭不知該如何迴答的時候,玉鼎真人已經開了口。


    “師尊,後麵的是弟子寫的,昨晚抄錄的時候,房中的墨汁不太夠用,弟子想著挑幾個字少寫一筆,這樣也能省出不少墨汁,還能多抄錄幾本。師尊覺得此舉有何不妥嗎?”


    元始天尊斂著怒意,“當然沒有,整個玉虛宮也就你最懂得勤儉的道理。隻是楊戩啊,老道還是得說你兩句。”


    楊戩低眉頷首,“是,師祖有何訓示?”


    元始天尊壓極力抑著想打人的衝動,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說說你這個傻孩子,我們玉虛宮是奉行節儉的美德,但是也沒人讓你什麽東西都不舍得用吧?這清寧閣中的東西不夠用了,你倒是跟老道說啊,你不說,老道哪知道這是筆壞了,還是墨沒了啊?還有,你怎麽能讓你師父寫這個呢?老道昨夜瞧著這清寧閣亮了一整夜的燈,先不說得耗費多少燈油了,你怎麽能讓你師父這麽熬著呢?你別忘了,他這身上還有傷呢。你這個徒弟怎麽當的,不想著好好照顧照顧師父,就知道指望著你師父幹活啊?你倒是有點良心去心疼心疼你師父啊?老道也不想追究你什麽了,把這三本都拿迴去,缺橫短豎的地方你都給老道補上,這三本書,每本都給老道抄一百遍,抄不完不許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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