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宰相,微臣敬您們一杯。」張禦史一臉諂媚,仰首喝光杯中酒水。


    「張禦史客氣了。」李澈沒有迴敬的打算,抬高下顎,一臉冷然的望著他。


    張禦史因為比較靠近狄寧寧,且剛好站在燈籠左側,因此她才得以看清楚他脖子上的詭異痕跡。


    隻見張禦史粗壯的脖子左側有兩點相距不過兩指寬的紅痕,那紅點如紅豆般大小,令人不禁懷疑,這痕跡是從何而來?


    「張禦史,你的脖子受傷了?」同樣看到這傷口的李澈揚起眉頭,問出心中的疑惑。


    「咦?這……」張禦史嚇得趕緊用左手捂住脖子,驚慌失措的朝兩人點了點頭,就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李澈直直盯著張禦史不尋常的反應,他迴到座位後,跟身後的家仆說了什麽,家仆轉身離開,不久又迴來,遞了一塊紗布,張禦史接過後,馬上把紗布黏在脖子的傷口上,企圖掩人耳目。


    「張禦史脖子上的傷口似乎有古怪。」李澈傾身,貼近狄寧寧的耳畔,小聲的說。


    他說話時的熱氣吹拂她的臉頰,好聞的檀香氣味充斥鼻腔,令她的心房又是一陣無法克製的顫動,但她的麵容依舊努力保持平靜。


    「古怪?」


    「那傷口不似蚊蟲叮咬,也不像女人咬的,倒是有點像……」李澈若有所思,兩根指頭揉了揉下顎。「像是被蛇咬,但本王瞧那傷口的愈合程度與顏色深淺,造成這傷口的時間應當是兩到三天之前,若被擁有這麽大顆牙的蛇咬到頸子,怎麽想都不認為張禦史今夜還能生龍活虎的在這裏喝酒吃肉,就算沒死,也隻剩半條命了。」


    這就是他還搞不明白的事情,狄寧寧也頗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而且他似乎很害怕被人發現這兩點紅痕,另外,就本王所知,他十分貪生怕死,但脖子上的紅點完全沒有治療過的痕跡,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若依王爺之見,張禦史脖子上的紅點應該有玄機,是吧?」雖然多次聽聞李澈是個貪戀女色、不務正業的王爺,但從這幾日的相處與今晚他的頭頭是道,令她開始懷疑傳聞的真假。


    「本王是如此認為,不過無法斷言張禦史脖子上的傷口究竟是何物造成的,或許是本王多心了。」李澈勾了下嘴角,然後舉箸,開始享用桌上的美食。


    狄寧寧無法克製自己不去在意他,隨即發現舞群中擔任女主角的美人一直往李澈身邊靠近,甚至在舞碼銜接中間還來到他身側,巧笑倩兮的替他斟酒、布菜,唿之欲出的豐滿胸脯不時貼上他健壯的臂膀。


    李澈深知自己過去這一年半來費心建立起的惡名聲,若在大庭廣眾下拒絕女舞者的親近,或許又會引來有心人士的注意和猜疑,於是隻好任由女舞者在他身上來迴打轉,繼續扮演荒唐的八王爺。


    然而狄寧寧不知道他的心思,隻當他花名在外,又是王爺的尊貴身分,許多貌美女子喜歡攀上他是理所當然的。


    隻是為何當她瞧見美得如出水芙蓉的女舞者不斷用胸前的柔軟磨蹭他,薄而棱角分明的唇瓣若有似無的微勾時,心情會惡劣到了極點?


    她索性低下頭,繼續吃菜聽樂曲,想來個眼不見為淨。


    兩盞茶的時間過後,微醺的武則天似乎已經困了,準備迴房休憩,臨走前向眾大臣宣布明日不上早朝的決定,才在婉兒的攙扶下離開會場。


    狄寧寧緊接著站起身,告訴若藍自己也該迴府,然後瞄了依然被女舞者纏住的李澈一眼,沒來由的感到煩躁。


    「啟稟王爺,微臣先行離去。」她的口吻不冷不熱,見他對她揮了揮手,要她不必多禮,當下不著痕跡的用貝齒咬了下唇,轉身離開。


    不隻禦花園大紅燈籠高高掛,在連接洛陽宮與宮門必經之路也都掛滿了燈籠,因此若藍隻有手執一盞燈籠,就能替自家主子照亮腳底下的道路。


    就在主仆兩人穿過禦花園後端,走在花木扶疏的禦花園中段迴廊上時,眼前突然出現三名身著黑衣的男子,筆直的走向她們。


    「小姐,您看前麵是不是有三個男人朝我們這邊走來?」若藍膽子小,雙手顫抖得幾乎要握不住燈籠。


    「來者何人?」狄寧寧冷著一張臉,雖然脫口而出的話語冷淡如斯,卻飽含不容忽視的霸氣。


    洛陽宮正值守衛交班時刻,且文武百官都還在會場喝酒吃飯,歡快的享樂,因此這迴狄寧寧與若藍可是處在岌岌可危的狀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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