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靜靜地瞧著他們,嘴角的微笑仍是那麽瀟灑。


    子時早已過去,窗外星光滿天。


    小霸王突然道:“那位王爺會來麽?”


    葉笙微笑道:“說不定。”


    小霸王道:“咱們還要等多久?”


    葉笙笑道:“也說不定。”


    周天富忍不住道:“若再不來,裏麵的菜隻怕都涼了。”


    雯繡瞟了他一眼,笑道:“不會涼的。”


    周天富道:“哦?”


    雯繡笑嘻嘻道:“隻因根本就沒有菜。”


    周天富呆了呆,突然大笑起來,指著葉笙笑道:“不想你倒節省得很。”


    葉笙微笑道:“在下一向節省。”


    雯繡嘿嘿笑道:“他又沒有挖著金礦,自然該節省些……”語聲突然頓住,笑容也凝結,眼睜睜瞧著門。


    不知何時,門口已多了個人。門已夠高了,但這人竟然比門還要高一個頭。他身子已走到門口,頭卻在門楣之上。


    雯繡隻能瞧見他那瘦骨峋嶙,像竹竿般的身子,卻瞧不見他的頭。但隻瞧見這身子,卻已足夠使人心裏冒出一股寒氣。


    他穿著一件黑油油的皮衣,緊裹在他那瘦長的身子上,就像是蛇皮。


    他整個人也像是一條毒蛇,每一分,每一寸,都潛伏著不可測量的兇險。他雖然連指尖都未動一動,但隨時都像是在等著擇人而噬。


    他那雙幹燥枯澀,像蛇頭似的手,竟幾乎已垂到膝蓋。別人在三尺內才可以打到他,他卻在五尺外就可傷人。


    他簡直就像是為了殺人而生的!若不殺人,他活著簡直別無意義。


    葉笙含笑而起,抱拳道:“氣使光臨,何不請進來小飲一杯?”


    那生澀的語聲,在門外冷冷道:“本座獨孤傷。”


    葉笙笑道:“原來是獨孤兄。”


    那語聲冷冷道:“獨孤之氏,從無兄弟。”


    葉笙仍然笑道:“是,是,獨孤先生何不請進。”


    獨孤傷哼了一聲:“正是要來喝你一杯。”


    葉笙道:“王爺大駕,不知何時光臨?”


    獨孤傷道:“他本是要來的,但今夜偏偏有個好朋友要去找他。他若不在那裏等著,挖出那人的心,那人必定失望得很。”


    這種殺人挖心之事,在他口中說來,真是稀鬆平常,但聽在別人耳裏,身上卻不禁冒出雞皮疙瘩。


    葉笙卻仍然笑道:“王爺既然無暇前來,獨孤先生來了也是一樣。”


    獨孤傷又哼了一聲,袖中突然飛出一根金絲。他的頭雖然還在門外,但手上卻也似長著眼睛一般,隻見金絲一閃,已套住一隻酒杯,飛迴他的手掌。


    獨孤傷一飲而盡,冷冷道:“好酒。”手掌再一揚,金杯突又飛迴,落在原來的位置,竟是不差分毫。


    這金杯連杯帶酒,少說也有兩斤,他竟以一根柔絲套起,這腕力、準頭,已是駭人聽聞,而金杯竟能落迴原地,這手功夫更是難如登天。


    大家瞧他露了這一手,連氣都透不過來,隻見燈光一閃,光影流動,再瞧門口,卻已沒有人了。


    龍五湖長長歎了口氣:“好厲害!”


    葉笙微笑道:“此人手上的功夫,隻怕已可算是關外第一。”


    龍五湖道:“關外第一?”


    葉笙道:“不錯,關內至少還有三個人強勝於他。”


    鄭蘭州突然微微一笑:“這次葉兄卻錯了。”


    “哦?”


    鄭蘭州笑道:“縱在關外,他也算不得第一。”


    葉笙歎道:“在下也知道大漠草原間,盡多臥虎藏龍之地,但隻知關外的高手武功多以氣勢見長,卻不知還有手上功夫也如此精妙的人。”


    鄭蘭州道:“葉兄可曾聽過鬼爪抓魂?”


    葉笙動容道:“鬼爪抓魂……莫非就是當年天下外家邪派武功中,最最神秘陰毒的‘白骨幽靈掌’之別稱?”


    鄭蘭州頷首道:“正是,葉兄果然博聞。”


    “但是,幽靈門群鬼,三十年前便已被大俠沈天君會合七大劍派掌門人,於陰山一役中除盡,據聞幽靈群鬼已再無傳人,卻又怎的到了關外?”


    鄭蘭州歎道:“葉兄有所不知,幽靈群鬼雖已死了個幹淨,但幽靈門的練功心法秘譜,卻不知怎的流傳到了關外。”


    葉笙唏噓道:“不想陰山一役,竟還有此一餘波。沈大俠與七大掌門人在九泉下若是得知,隻怕也不能瞑目了。”


    他說這句話時,神情竟突然變得十分沉重。現在,他走的是《武林外史》男主角沈浪的人生軌跡,一提到沈浪的父親沈天君,竟然連心境也微微受到影響。


    此時,他正如影視作品中的優秀演員,要全身心去領略別人的人生,雖然在某些關鍵時刻會做出與原著不同的選擇,卻依然會受到時空之力的影響,產生類似心魔之類的“雜質”。


    幸好,此刻大家都被“幽靈門”這充滿了詭譎,充滿了神秘的三個字所吸引,誰也沒有留意到葉笙麵上的神色。


    鄭蘭州沉聲道:“據說三十年前,關外武林道,也曾為了這《幽靈秘譜》,引起了一場爭殺,但奇怪的是,這件事在江湖中流傳並不廣。”


    他微一沉吟,接著道:“這或許是因為,當時爭奪秘譜的人並不多,而且一個個都守口如瓶,隻是在暗中爭殺,並未將消息泄露……”


    葉笙道:“這些人自然是不能將消息泄露的,否則中原的武林道隻怕都不知要有多少人趕來爭奪,他們就越發得不到手了。”


    鄭蘭州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當時爭奪此本秘譜的人,聲名都不顯赫,是以他們所作所為,就引不起別人的注意。”


    葉笙點頭道:“不錯。但無論是誰,他本來的名聲縱不響,地位縱不高,得到這《幽靈秘譜》後,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鄭蘭州道:“正是如此。”


    “卻不知,最後得到的究竟是誰?”


    鄭蘭州道:“據說,當時爭奪秘譜的幾家人,到後來全都自相殘殺殆盡,隻剩下一個燒飯的丫頭,這《幽靈秘譜》自然也就落到這丫頭手裏。”


    葉笙歎息一聲:“如果那些人知道後果如此,當時隻怕就不會殺得那般起勁了吧!”


    鄭蘭州道:“但是,後來這丫頭也並未練成幽靈門之秘技。”


    “哦,為什麽?”


    鄭蘭州道:“這其中真相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但據我側麵所聞,這秘密後來終於被一個武林高手知道。”


    葉笙道:“那秘譜就是被他搶去了?”


    “他要殺死那個丫頭,自然不過是舉手之勞,怎奈那丫頭也懂得身懷秘譜,必惹來殺身之禍,是以竟又將那秘譜藏在一個秘密之處。那位武林高手縱然殺死了她,還是得不到這秘譜的。”


    “但他又怎會就此罷休?”


    “他自然不肯罷手。”


    “他難道想出了什麽法子?”


    鄭蘭州道:“此人心計陰沉毒辣,竟將那丫頭誘騙失身。他知道女孩子若肯將身子給了一個人,那就什麽東西都交給他了。”


    “就憑那‘幽靈秘譜’四個字,正是世上所有的練功少年,連做夢時都忘不了的。”


    鄭蘭州道:“誰知那丫頭竟比他想象的聰明得多,還是不肯將秘譜拿出來。那人等了許久,終於忍不住了,漸漸露出了本來麵目,於是那丫頭就更不肯給他了。”


    葉笙淡聲道:“不想那丫頭倒是個聰明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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