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晚,我剛睡下,就聽到內院人聲吵嚷,急忙起床,提刀出門,見內院一片火光,映紅了天際。我跑到院中暗處一看,一群強盜正在搶劫,仆役們驚駭得四散逃竄。


    一個仆人發現了我,催促我快跟他逃。我不肯,將臉上塗黑,緊了緊腰,雜在強盜中高唿:“不要驚嚇了薛娘子!隻搜掠財物,不要漏下!”


    這時,強盜們正到處亂竄,卻始終搜不到錦瑟。我得知錦瑟還沒有被捉到,便暗暗潛入府第後麵,獨自尋找。


    路上,我碰到一個藏著的老婦人,詢問後才知道錦瑟和春燕都已翻牆逃走。我也跳過牆去,發現錦瑟二人正藏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裏。


    我輕聲說:“這地方怎能藏住人呢?”


    錦瑟說:“我實在走不動了!”


    我立即扔下刀,背起她便跑起來。一直跑了二三裏路,累得汗流浹背,我們才逃進深穀中。我將錦瑟放下,讓她坐在地上歇息歇息。


    忽然,一頭猛虎挾著疾風,竄了過來。我急忙迎上前去,要攔住它,卻發現自己在這個特殊的空間中根本無法使用法力,而猛虎已經一口叼住了錦瑟。


    於是,我緊緊地揪住虎耳朵,極力將自己的胳膊塞到它的口中,以代替錦瑟。老虎發怒,扔下錦瑟,“喀嚓”一聲,咬斷了我的胳膊。斷臂掉在地上,虎才離去了。


    錦瑟大哭著說:“苦了你了,苦了你了!”


    我有金色寶光護體,竟然沒有感到疼痛,便讓丫鬟春燕從衣服上撕下片布子,幫我裹住傷口。錦瑟急忙阻止,俯下身子找到那根斷臂,安到斷茬上接好,又包紮起來。


    東方漸漸發白,天要亮了,我們才慢慢地往迴趕來。到家中一看,一片廢墟。天亮後,仆人和婆子們才漸漸會集起來。


    錦瑟親自到西屋來,探視我的傷臂。解開繃帶一看,斷臂已經接好,她又拿出藥敷到傷口上,才離開了。


    從此以後,錦瑟越發看重我,讓我享用的所有東西都和她的一樣。


    我臂傷痊愈以後,錦瑟在室內擺下酒宴慰勞我。我來到之後,錦瑟舉杯勸酒,猶如對待貴賓一般。


    過了一會兒,錦瑟有點羞澀地說:“我的身子已讓你背過,我想效仿過去楚王女和鍾建的故事,但沒有媒人,羞於自薦。”


    我微微一笑:“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錦瑟嫣然一笑,低頭默默無語。


    第二天,錦瑟的大姐瑤台忽然來了,是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美人,對我很熱情。


    到了晚上,瑤台叫我進去,讓我坐下,說:“我不遠千裏趕來,為我妹妹主婚,今晚就把她嫁給你。”


    然後,她立即命人拿酒來,讓我和錦瑟喝了交杯酒。


    瑤台出去後,錦瑟對我說:“實話告訴你吧,我本是仙姬,因為有罪被謫。我自願來到地下,收養冤鬼,從而將功贖罪。趕上遭天魔劫難,我才和你有附體姻緣。所以從遠方請大姐來,一是為我們主婚,二是讓她代理家務,以便我跟你迴去。”


    “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微微一笑,與錦瑟歡飲一場,然後成就了好事。


    過了幾天,錦瑟對我說:“陰間聚會時間不可太長,你先迴去,料理一下家務,我隨後自己便去。”於是給我一匹馬騎著,開門出去後,土壁又合上了。


    ※※※※※※※※※※※※※※※※※※


    我迴去之後,聽到一件趣事。


    在當地有一戶人家,婆、媳都是寡婦。婆婆才到中年,不能自守。村裏一個無賴常常跑到她家裏,去跟她私通。媳婦看不慣,暗中在門口、牆頭下阻擋那個無賴,不讓他進門。


    婆婆十分羞慚惱恨,找了個茬,要休了媳婦。媳婦不願走,因此婆、媳天天吵架。


    時間一長,婆婆更加憤怒,便反咬一口,向官府誣告媳婦有奸情。


    官府問她奸夫的姓名,婆婆說:“那人黑夜來,天明就走,誰知道是誰?拷打那**,就會知道!”


    於是,又傳喚媳婦。媳婦果然知道奸夫的姓名,卻說是婆婆跟那人私通,不是自己。二人爭執不休,官府便將那個無賴拘拿了來。


    無賴說:“她們兩個我誰都沒有私通,是她們婆媳合不來,所以胡說八道冤枉我!”


    官府說:“一村上百人,怎麽單單冤枉你!”將他重打一頓。


    無賴隻得招供,說自己是跟媳婦私通。官府拷打媳婦,她卻始終不承認。因此,官府便判決,婆婆可以將媳婦趕出家門。


    媳婦不服,忿忿地又告到了省裏,但像上次一樣,省裏也不能判決。


    當時,正好淄川縣的進士孫柳下做臨晉縣令,以善斷案而聞名。省裏便把這個案子下到臨晉,讓孫縣令審理。


    人犯帶到後,孫縣令略略審訊了一遍,就將犯人暫且下到獄中,然後讓衙役準備磚頭、石塊、刀子、尖錐等東西,等黎明時使用。


    衙役們都困惑不解,紛紛說:“要上酷刑,自有板子大棍,怎麽拿這些不是刑具的東西審案呢?”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姑且準備好再說。


    第二天,孫縣令升堂,問知吩咐預備的東西都已備好,便命都擺到大堂上。


    將犯人帶上來後,他又挨個大略審問了一遍,才對婆媳二人說:“這件事也沒必要搞得多麽清楚明白。**是誰,雖然定不下來,但奸夫已經明確。你們家本是清白人家,不過是被壞人一時誘騙,罪責全在那奸夫身上。大堂上現有刀子、石塊,你們自己拿去,將那個奸夫殺了!”


    婆媳聽說,害怕一旦失手會償命,孫縣令說:“不用擔心,由我作主!”


    於是,婆媳二人一同起身,拾起石塊砸那個無賴。媳婦早就對那個無賴恨入骨髓,兩手搬起塊大石頭,恨不得立即砸死他!婆婆則隻是拿些小石子,往無賴的屁股、大腿上砸。


    孫縣令又命用刀子。


    媳婦拿起刀來,一刀就要往那個無賴的胸膛捅去,而婆婆則猶豫著不敢下手。


    孫縣令見狀,忙阻止說:“行了!我已知道**是誰!”命人將婆婆拿下,嚴刑拷打,果然訊知實情。又痛打了那個無賴三十大板,才了結了這個案子。


    就在當天晚上,錦瑟便來找我了,隻留下丫鬟春燕,讓其他人都迴去。有時,錦瑟也會帶著春燕迴老家,來來往往都是在黑夜。


    後來,我將錦瑟和春燕放入通天塔中,讓她們跟小倩等女子待在一起,都是由我的毫毛分身陪伴。然後,我獨自在聊齋世界遊蕩了一段時間,覺得有點膩味了,這才返迴現實世界。


    因為天機傘有逆轉時空的功能,雖然我在聊齋世界中待了那麽長時間,現實世界卻隻是過去一秒鍾而已!


    (第一部是編寫版聊齋,已完結。第二部叫《末世水滸》,現代版聊齋會在最後一部才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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