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葉師和嚴梵都能看出南宮書璟所做的一切似乎並不那麽簡單。


    他,其實又何嚐沒有心生疑竇,隻不過……卻是自己懦弱的不願去想,不願去麵對罷了……


    如今,他想明白了,與其讓自己一直逃避,不如徹底麵對,或許,南宮書璟真的有他的苦衷,又或許……


    可心間的腐肉若不挖去,怎能真正的長好?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略微沙啞的聲音與一抹淡淡的疲憊,可眉宇間那份釋然,卻讓嚴梵知道,顧隨波是真正明白了。


    這麽多年的相處,雖然說有著嫣兒的原因,可他卻也是習慣了和這麽一群年輕人在一起,對於顧隨波這一比自己小了太多的晚輩,或者說是忘年交更加恰當些,能看著他從心魔中走出,他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


    “放手去做吧……這裏,還有我和那旁老怪。”


    嚴梵並沒有再多說什麽,隻留下這麽一句淡淡的話。


    顧隨波看著嚴梵離開的身影,眼中有著感激,還有著些許複雜。


    謝謝?


    張了張口,這兩個字卻是終究沒有吐出,因為他知道,這兩個字太過單薄,也更加不是嚴老所需要的。


    嚴老,並不是一個太善於言談的一個人,加入他們,可以說,有著九成以上的原因是因為嚴嫣,而如今,嚴嫣離開,嚴梵更是完全沒有必要再和他們一起。


    可那句話所代表的含義……顧隨波嘴角勾起一抹輕笑。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容連。”


    “屬下在!”


    “剛才的話,你已經聽到了。”


    “屬下……少爺,您真的要和大。不,屬下是說南宮書璟見麵?”


    容連的目中有著擔憂,當初,作為少爺的貼身侍者,對於少爺和南宮書璟之間的事他是再清楚不過了,他和少爺一樣,一樣想不明白為什麽曾經對少爺那麽好的書璟少爺會一夕之間變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加的擔憂。畢竟,當初南宮書璟的所作所為他可記得一清二楚,那種種逼迫。那種種殘忍與無情!


    容連心中的想法自然是瞞不過顧隨波。


    顧隨波輕聲笑笑,可眼中卻透著決斷。


    “去做吧,我已經決定了……”轉過身,語氣之中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是!”容連知道少爺已經決定。


    ……


    聖宮


    暗一單膝跪地。等候少宮主的指令。


    其實,將這枚玉簡送來。他的心中也充滿了忐忑。


    不因其他,隻因這枚玉簡是容連所送。


    而容連,正是曾經的宇少爺,如今荒嶺勢力負責人之一顧隨波的人。


    不僅他認識。少宮主也是認識的。


    “少宮主……那容連屬下已派人控製——”


    “將人撤迴來,你也下去吧。”南宮書璟雙目微合,手掌一翻。那枚玉簡消失無影。


    “……是。”對於南宮書璟的話,暗一自當領命。不敢有絲毫質疑。


    隻不過心中卻是有著一些思緒,少宮主一向深不可測,可每逢宇少爺的事情時,總會有那麽絲不同,也不知是好……是壞……


    暗一下去後,一絲為不可聞的歎息從南宮書璟口中緩緩溢出。


    狹長的鳳眸,眸中帶著一絲澀意,手掌再次一翻,玉簡躍然手上。


    摩挲著手中的這枚玉簡,一遍又一遍聽著裏麵清朗的聲音。


    百年了,有百年的時光,他再也沒有見過小宇,甚至連他的聲音也未曾聽過。


    隻能不著痕跡的讓暗一搜尋著他的消息,然後聽著這些折子上的匯報。


    這,是他百年來第一次,第一次聽到小宇的聲音。


    雖然已不再有著那聲“哥哥”,可他心中還是忍不住想起曾經的那一幕幕,想起自己是如何狠心,將那一劍輕手毀了小宇……


    “小宇,橫斷山脈是麽?”雖然心中他知道這或許並不是見南宮宇最好的時機,很有可能自己這麽多年來謀劃的東西就此功虧一簣。


    但小宇的這一枚傳音玉簡卻是徹底打破了他所有的顧忌。對於小宇壓抑了那麽多年的情感與歉意愧疚再也無法壓抑。


    “嗬嗬,百年,已然足矣。”


    百年的時間,他,南宮書璟,


    忍夠了!!!


    鳳眸之中透著與顧隨波相似的決斷,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小宇,大哥這就來見你!”


    或許他謀劃的一切會付諸流水,但如今,聖宮想要傷害小宇卻不會那麽容易,小宇也不是曾經的小宇,他的背後有著荒嶺還有魔族。


    再說,他南宮書璟在少宮主這個位置上這麽多年的籌謀,也不是完全白費的。


    至於那個女人……南宮書璟想到這,目中不由寒光一閃,她,或許是對小宇最後的禍害……畢竟,小宇一直那她當做母親看待,可卻從不知這個賤婦私底下做了什麽!


    如今,這個賤婦更是被長老團的那群人保護起來,即便他想為小宇永除後患卻是也無法做到什麽。


    ……


    橫斷山脈


    雖然心中已下了決斷,可當親眼再次看到那個依稀如舊的身影之時,顧隨波隻覺得心中是說不出的複雜。


    恨嗎?


    百年的時間,若是當初,這個答案是肯定的,可是現在,他也不知道……


    身形一踏,穩穩的落在山巔之上。


    元嬰期初期。


    雖然早已從暗一口中得知這個消息,但卻遠遠沒有親眼目睹讓他來的欣喜。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對方,時隔百年,曾經形影不離把酒暢談的兩兄弟如今同為天驕,同是元嬰期初期的兩兄弟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對方。


    陌生嗎?


    不!


    看著對方,兩人都有一種同在百年前的相識相知。


    可熟悉嗎?


    答案同樣是否定的。


    百年的阻隔。曾經發生的一切,成為他們二人之間深深的斷層,哪怕南宮書璟知道自己是不得不為之可卻也連自己都無法說服的斷層……


    “小宇。”終究,還是南宮書璟開了口,帶著當初一如既往溫和的笑容,沒有麵對暗一等人時的冷漠,也沒有將那一劍送入他丹田時的那份狠戾絕然。


    有的隻是曾經安慰他為他遮風為他擋雨的那份溫潤……那份溫暖……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麽。”


    聽著那熟悉的稱唿與那熟悉的的語氣。顧隨波心頭微動。卻終究未曾將那聲書璟哥哥宣之於口,隻是淡聲道。


    南宮書璟絲毫不介意,他近乎是看著南宮宇長大。他了解他,他甚至知道他能主動來信說要與自己相見是下了怎樣艱難的決斷。


    “是。”


    他怎能不知道呢?


    他傷他至深,可小宇還願意來找他,這表明。他在小宇心中的位置很重,重到讓他不願意相信。重到讓他寧可認為自己是有苦衷。


    顧隨波眼中不由燃起了一抹期望,他在等,他在等那個答案,或者說。他在等他心中所一直期待著的答案!


    閉了閉眼,南宮書璟自然也看到了小宇眼中的期待,可是他卻不能說。


    今天。能夠來看他一眼,看到他好好的。看到他成為元嬰期修士,他已經很滿足。


    真的,很滿足。


    “小宇,抱歉……”溫潤底下深深壓著苦澀的話,南宮書璟臉上溫和的笑容依舊。


    顧隨波眼中的光,那抹期待的光,卻是隨著這句話徹底的隱去,隻留下一片冷意。


    讓南宮書璟的心也徹徹底底冰冷到了骨子裏。


    他想要說出一切,但他卻什麽也無法說出,難道要他說出,你一直想要保護的娘親曾經親手將你推往死地,你一直濡慕的父親更是將你當做祭品?


    他不能說……


    小宇對那個女人的感情太深太深,他說了,小宇也不會信,反而還會讓他衝動前往,被那女人再次利用。雖然小宇現在身後有著荒嶺勢力和天道商會,但聖宮數十萬年的積蘊絕不是好相與的。


    他可以那他自己去賭,但他拿不起小宇去賭,哪怕一絲一毫都不行!


    這,是他的底線。


    “這是你最後的決定?”顧隨波冷靜到近乎冷漠的吐出這句話,可語氣卻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般。


    南宮書璟嘴角微微露出一抹苦澀,卻是沒有說話。


    “好,我明白了。”顧隨波淡漠的瞥向南宮書璟,眼中複雜已去,隻留下漠然。


    雖然他不明白南宮書璟為何當初會那麽做,現在又為何不願意說,如今又為何來與自己見上這一麵。


    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南宮書璟所做的這一切絕不會那麽簡單。


    這個答案他不願意告訴自己,那麽自己會親自將它找出來,屆時南宮書璟欠他的,他也會親自討迴!


    “三月之後,聖魔大戰,娘親,我會親自接迴!”淡淡留下這句話,顧隨波再次深深看了南宮書璟一眼,一步踏出,化作一道長虹,消失於天際之間。


    南宮書璟獨自一人留在橫斷山脈山巔之上,臉上的表情卻是漸漸凝重了起來。


    三月之後,聖魔大戰,也就是聖宮與魔族之間的戰爭。


    這一場宣戰,時間早定,小宇或者說整個荒嶺勢力站在魔族那邊他早已知道。


    可令他臉色凝重起來的卻是那後半句話。


    那個女人!!!


    “三個月嗎?”看來他的速度得加快了,他絕不容許小宇再次為那個女人所利用。


    哪怕是殺了那個女人,讓小宇恨他一輩子!


    鳳眸之中劃過一道暗色,南宮書璟一步踏出,同樣化作一道長虹消失在天際……


    ps:很久沒和大家見麵了,在這個充滿童真的節日裏,小懶祝大家節日快樂o(n_n)o~(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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