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海濤被這突如其來的指向,頓時一愣。


    瞪圓了眼睛,手指也不禁指向自己,求助的看向他的師兄,結結巴巴道,“我…我,先去?”


    獨眼修士早就見不慣河海濤那副維諾的模樣,簡直是丟了他們同輩修士的臉。


    陰*,“沒錯,就是你!你先去!”


    汪霸銘見到這一幕,也沒有半分惱怒,一個早沒了價值的棋子而已。


    甚至要不是這可棋子太不管用,他的一切計劃也不會落到現在付諸流水的地步。所以對於河海濤求助的目光完全當做看不見。


    淡淡一笑,“既然獨眼兄要求,那師弟……你就先進去吧。”


    獨眼修士早就料到是這樣的結局,哼然冷笑。


    見那似乎完全被自家師兄言語愣在當場的維諾小子,言語之間更加不耐煩,森然道,“你師兄已經答應了,還不動身?莫不是要人來請你不成?”


    那毫不客氣外加陰沉的語氣,令河海濤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心中懼意更甚,不敢不遵從那獨眼修士的話。


    別看他和獨眼修士修為隻差一級,可之前獨眼修士所展現出來的能力,河海濤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其對手。至於他的師兄,如今也完全指望不上。


    或者說,自從他將事情弄砸之後,師兄就已經完全將他放棄了。


    他現在就是一個完全的炮灰、棄子!


    河海濤咬咬牙,心中不甘,將汪霸銘也暗恨上,要不是汪霸銘當初許諾的好聽,他又怎會來到天闕殿這種九死一生之地,可現在自己對他沒有用,就將自己放棄。


    他恨汪霸銘!河海濤轉過身子,麵向那血色紋路的暗黑石門,眼中閃過一絲狠戾與瘋狂。


    每日第一個進入血門之人。將會銷隕一百年的壽元!!


    而若是自願再獻祭壽元,所獻祭的壽元將會以相同的數目反饋到這一天後麵進來之人!!!


    他金丹期修為,壽元八百,現在不過堪堪四百九十二歲。還剩下三百零八年壽元。


    而他的好師兄,嘿嘿,若是他沒記錯的話,今年應該有七百一十四歲,壽元不過僅剩八十六年……


    師兄,既然你不顧師弟我的死活,那你便先死吧!


    一腳跨入血門之內,河海濤不動聲色的祭獻了兩百年壽元,也就是說,後麵隻要在今天跟著進來的。都會被血門強行剝奪一百年壽元。


    至於那些壽元剩下的不到一百年的,那便一起上黃泉吧,黃泉相伴,也不會寂寞!!!


    這一刻,河海濤徹底的成熟。兩百年壽元減去,如今他僅僅隻剩下一百零八年,而他的修為現在才不過金丹初期,也就是說,若是在一百零八年當中,他沒有成功晉級元嬰的話,壽元殆盡隕落將是他唯一的結局。


    而在一百零八年當中。想要從金丹初期,到元嬰初期,不說對於河海濤這等資質,就是對於天靈根之修來說,也是難如登天,非有大造化不可成!


    所以。河海濤這一舉,等於生生斷送了自己結嬰的希望!!!


    即便能成功從天闕殿中活著出去,不過苟活一百零八年歲月而已。


    僅此而已。


    而這份債,必須要血才能洗的清。


    很不幸,汪霸銘成為河海濤報複的首選。正因為如此,河海濤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多加了一百年,讓汪霸銘也嚐嚐後悔,哦,不,連後悔的機會也沒有,因為他會直接的死去,


    哈哈哈哈哈!想到這一點,河海濤那已經完全扭曲的心就感到十分的痛快。


    是一種熱血沸騰、瘋狂的快感!


    舔了舔唇,心底的猛獸已經完全被釋放出。


    汪霸銘淡淡的看著河海濤消失在門中的身影,對於這個自小怯懦,沒有主見的師弟,他完全是看不起的。可怯懦的人也有怯懦的人的作用,他一直堅信,隻要是人,那都是有其作用的。


    於是,在他有意或無意之下,他的這位師弟變得越來越怯懦,可外表卻越來越囂張,不過卻是靠著自己囂張。


    自己給他囂張的本錢,每每出事都幫他一次又一次的處理好後事。


    漸漸的,自己俠義仁厚的名聲就傳出去了,師門對自己也愈加的重視。


    而自己的這位好師弟,在靠著自己嚐到甜頭之後,為了掩飾內心的怯懦,也越來越依賴自己,愛上這種囂張的味道。


    但廢物終究是廢物,尤其是自己這位師弟,自己親手養廢的師弟,他的作用也止步到此了……汪霸銘眼中出現一絲悲天憫人。


    這血門一事,他作為這事的主事者,自是知道的,所以他明白河海濤是多麽不願意。


    百年的壽元啊!嘿嘿,那時何等的寶貴?!!!


    所以他之前故意做出要率先進入門中的模樣,果然,那些人不放心,可自己偏偏又不敢以身試險,和自己想得完全一樣,自己這個師弟終於派上最後一個用場。


    也不枉他之前在事發之後全力保他一命!


    嘿嘿,這不,作用不就來了嗎?


    怕自己耍花招,所以絕不會先進,而讓自己先進,又怕自己將石門封閉,或者在裏麵另做打算。


    可身後追兵就在耳際。


    這樣一來,隻有一個解決辦法,便是讓河海濤,自己的師弟進去,而自己留在這兒。


    汪霸銘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得意。


    不得不說,他將人心算得十分準確,或者說,他在把握人性的上麵,已經有了極致的把握。將所有可能的反應、應對、心思……都想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但他唯一沒想到的一點,那就是他的那位師弟,他自小一手養壞的那位師弟,他那完全按照他的想法教導而成的師弟。


    在這種情況之下,心性驟然發生強烈的扭曲。


    而這扭曲,更是生生要了他的命!!!


    完全沒有意識到這點的汪霸銘此時可謂是淡若清風,一臉灑脫,頗有幾分之前初次見麵那一代俠者仁義無雙的模樣。


    朝著獨眼修士微微點頭,“獨眼兄,這下總可以放心了吧?”


    說著露出一絲微笑,目光看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若是大家還不願意,汪某可就要先行一步了,畢竟……那些東西……可是不遠了啊。”


    目光望向他們的身後,以金丹期修士的神識,可以輕而易舉的察覺到,那些東西據現在的距離,絕不超過三十息。


    獨眼修士在河海濤進去的刹那,目光微微閃動,便再次沉寂,恢複了之前那個木頭樁子的沉默形象。


    而麵對汪霸銘的譏諷,則是直接無視,身形一閃,便率先,成為第二個進入血門之中的人。


    汪霸銘見此,嘴角勾笑,沒再管剩下的人,也是一步跨出,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隨後,浮沉道姑咬了咬牙,也是趕忙進入其中。有了前麵幾人,後麵的人心中也總有個依托,人的心理總是這樣的。


    而剩下來的,就隻有楊婉柔三人,外加上那個被申夕辰稱之為“可怕”二字的少年。


    楊婉柔其實心中有些驚疑,畢竟,她之前和申夕辰得到的那份玉簡,她們對這血門可不是一無所知。


    這其中所蘊含的的道道……就算沒有汪霸銘等人知之甚詳,可大體上也算了解一二。


    最起碼,對於那壽元減少一說是知道的。


    所以,當她看見河海濤那維諾停滯不前的樣子,她知道,河海濤,或者說汪霸銘,對於這一點也是知道的。


    而汪霸銘作為金丹後期修士,一百年,嗬,那也是彌足珍貴,畢竟,多了一百年,那結嬰的機會可不是大了一點。結嬰,那就意味著,壽元將再次增加兩千兩百年,成為恐怖的三千壽元。


    三千三伏天,一入及登仙。


    揮手卷浮雲,遨遊看世間。


    這四句說得就是修仙界對於元嬰期的評價,首先入目的便是那三千壽元,修仙修個啥?不久修一個天地同壽,亙古長青。


    不論你的目標是什麽,但總歸是在這個基礎上的。


    否則等你剩的隻剩下一抔黃土,那即便你的夢想能說破個天,那又有屁用?!


    白瞎!!


    元嬰期,是修仙者極為看重的一個時期,金丹,可以說是正式打開尋道的大門,那元嬰期便是蛻凡尋道的前奏。而修仙者到了這一步,實力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更甚者,已經可以初步接觸天地之間的法則,距離接受正式的九天洗禮隻差臨門一腳!


    絕不是金丹期可以同日而語。


    所以,楊婉柔絕對相信,以汪霸銘的心性,狠戾!隱忍!卑鄙!能屈能伸!不擇手段!這種人,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放棄這踏上元嬰的誘惑。


    當然,汪霸銘的壽元可能連這一百年都不剩餘。


    所以,楊婉柔近乎可以肯定,汪霸銘剛才的一切,是在做戲,而且還是利用獨眼修士那一行人的心理配合他在做戲,將自己放在一個絕對安全的位置。


    你們看,不是我不願意進去,而是我要進去你們硬要攔著的!


    這一步,可以說,走得是相當的漂亮啊!讓人不知不覺,完全按照他期望的路子,一步一步走下去,而且還是你主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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