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多年不曾駕馬,這馬兒卻還算聽話,止住了前行。


    從雙迴頭搖了搖宴菱,她依舊昏迷不醒。從雙心中琢磨著,不如先想辦法迴家,若是再逗留下去,時辰晚了也不好辦。


    她猶豫片刻,下了馬車四下瞧瞧,沒瞧見任何異樣,剛準備上車,那領頭的馬兒突然發了狂似的往前狂奔。


    從雙大驚失色,一躍而起,跳到馬上,努力想要製住它,誰知隻聽哢嚓一聲,那馬竟是甩脫了韁繩,一直往前衝去。


    從雙心中大嚇,如今隻怕是小命休矣,隻不曉得宴菱在車內會怎樣,又不曉得靖韜,爹爹和母親該有多傷心。


    她努力調整姿勢,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馬兒馴服的時候,已經過了半柱香的時辰了。她調轉馬頭迴到原地,哪裏還能看到馬車的影子。


    從雙略作思考,這就是一個局,這個局想要對付的不是她,而是宴菱,分明是想要沈家與公孫家決裂!不然何必留下她這條命?


    她毫不猶豫駕馬飛馳,迴沈家的時候,天已大黑。所有的家人都在廳內著急不已,從丫鬟婆子們迴來的時候,他們就都知道了,從雙和宴菱丟了。


    該派的人都派出去了,靖文靖韜沿著沈家到唐家的路找了三迴。又不敢聲張,隻唐家將相關的仆從全都送了過來,以期能早日得些有用的消息。


    從雙大汗淋漓的走進正廳,沈靖文最先迎上來:「宴菱呢?」


    公孫從雙張張嘴,未語淚先流。


    沈靖文後退兩步,宴菱丟了。


    沈靖韜上前扶住從雙,驚惶之中有了一絲慶幸,從雙還活著,他輕輕安撫她說道:「發生了何事?別怕,你說出來,我來解決。」


    從雙哇的一聲大哭道:「公爹,婆母,我們中計了。都是我不小心,我與宴菱都聞到馬車上的香味不對勁,卻隻以為是唐家喜歡濃香而已……賊人分明是算計好的,我自幼習武,那點迷香隻叫我頭疼,卻讓宴菱昏迷不醒……」


    沈裴嵩倒是很冷靜的問道:「你在哪裏與宴菱分開的?」


    從雙背後起了一層冷汗說道:「是東郊!」


    沈靖文一語不發,轉身往裏走。


    沈裴嵩念叨兩句東郊,京都東郊屬於皇家地段,等閑的是無人會去的,能讓馬車進去東郊,不用想也知道,隻有皇家或是幾家權勢滔天的貴族了。


    從雙繼續說道:「也是我大意,我隻想著將馬車趕迴來,沒想到一不留神,那匹馬竟然掙開了韁繩,我與宴菱便分開了……」


    沈進走進來行禮說道:「老爺,那匹馬檢查過了,的確是唐家的馬。」


    唐氏大驚失色,恍惚的問道:「為什麽……我娘家為什麽要害宴菱……」


    沈裴嵩冷笑一聲說道:「怎會是唐家,那人手伸得真長,連侯府也伸得進去。」


    沈安急匆匆跑進來說道:「老爺,老夫人,大爺提著劍要出去,被阿鬆阿木死死抱住了……」


    正說著,沈靖文氣急敗壞的走進來說道:「父親,分明是蕭家……我要去救宴菱!」


    沈裴嵩瞪他一眼說道:「你去?你有多大本事?單槍匹馬殺去蕭家?」


    沈靖文冷靜下來,垂頭喪氣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軟軟的倒在上麵問道:「那……我們隻能坐以待斃?」


    屋裏的人都無話,他們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找不到頭緒,誰想那蕭家竟如此大膽,大庭廣眾之下竟設計將宴菱擄走?


    沈安剛退出去,又跑進來大喊:「老爺……書房走水了!」


    沈家眾人吃驚的站了起來。


    沈家外書房付諸一炬,裏頭諸多藏書字畫,還有沈裴嵩許多重要的資料,統統都沒了。


    沈靖韜下意識的問道:「爹爹,是不是……那裏有蕭家犯錯的證據,所以他們想要毀掉?」


    沈裴嵩低著頭,如今能有什麽值得旁人惦記的?無非是他們清流一派,收集的關於三皇子與蕭家的錯處罷了。


    不過為了這些證據,鬧這麽大動靜,倒不像蕭鴻光的作風,可還能是為了什麽?


    沈裴嵩遲疑著說道:「哼,蕭貴妃在宮裏數次被皇上申斥,蕭國公也被皇上斥責過,他們這是狗急跳牆了。」


    公孫從雙抓緊沈靖韜的話說道:「之前齊月穎的事兒發生的時候,宴菱就說過了,蕭家根本就是想要分離咱們沈家與公孫家……這次……」


    沈裴嵩搖搖頭,不會,若真是這樣,直接借從雙的手殺了宴菱便是了。看情況,他們沒有要宴菱的性命,卻跑來燒他的書房。


    他突然想到,巧菊剛來沈家的時候,他問巧菊,蕭家是為什麽對李家趕盡殺絕。巧菊當時那遲疑的神情,絕對不是她說的不知道。


    沈裴嵩喊道:「沈進,去請宴菱的姨母過來,快去。」


    巧菊剛過來,便見著小寒跑過來說道:「老爺老夫人……咱們院的庫房走水了……」


    沈裴嵩冷笑一聲:「藏得很深嘛,我的書房,宴菱的庫房,倒是燒得幹幹淨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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