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好看嗎?”


    “好看。”


    “那這件呢?”


    “也好看。”


    “這兩件哪件更好看?”


    “第一件。”


    “不是,季青淺你倒是看一眼!”


    陸以北來到某品牌的店麵,他在購入一件厚厚羽絨服之前,想讓自家小女友給提點意見。


    但。


    一個視頻電話戳過去,得到的迴答卻都是“嗯好看”。


    甚至,她把手機放在手機支架上,眼睛卻還在盯著電腦,都沒有往陸以北這邊看一眼…


    “——敷衍!”陸以北說。


    “哪兒就敷衍了。”


    季青淺一邊劃拉著鼠標,陸以北這邊都能聽見她那頭按鍵的噠噠聲:“我之前都說了‘阿北你穿什麽都很帥’…”


    陸以北沉默了下。


    他原以為季女俠說這句話是在真心實意的誇他。


    沒想到隻是為了逃脫之後麻煩的挑選。


    “你問許澈,他的品味一看就不錯。”


    季青淺一個鍋扔了出去:“…但不準把頭發染成粉的,不然我不理你。”


    陸以北:…


    那你還說他品味不錯!?


    許澈在一旁,他神情懨懨:


    “不是,你們倆的定位是不是搞反了?”


    阿季不愧是他許澈的大哥。


    以北整的跟個小娘們兒一樣。


    陸以北瞥了眼許澈。


    經常染發燙發的同學應該知道,像粉色這種淺色係的發色其實很容易褪。


    像許澈這樣染了半個月還不去保養的,現在鮮粉色已經褪色成了煙灰粉——已經沒有那麽明亮,偏灰紫。


    而且今天出門比較急,他的菜花頭也沒吹得支棱起來,塌塌卷卷的反倒是有些碎蓋的味道。


    再加上他本身這張帶著些許厭煩的臉蛋。


    本來挺鬼火的一精神小夥,竟然被整成帥哥了。


    發揮失常了屬於是。


    但他超常發揮的樣兒,已經深深的印刻在了陸以北的腦海裏。


    ——所以絕對不會相信他的審美。


    陸以北看看銷售員。


    銷售員是個大概二十出頭的女生,跟陸以北差不多年紀。


    還挺殷勤。


    不知道是想從陸以北身上撈一筆,還是覺著這倆大小夥子站在這裏比較養眼。


    “…你覺得哪件好?”


    陸以北提了提手上的兩件羽絨服,上麵標簽寫了能抵抗-20~30的低溫:“a、還是b?”


    銷售員笑眯眯。


    “以您的長相,而且又高又瘦的,不管哪一件都很合適,但我感覺還是a這件更符合您的氣質,肯定討漂亮姑娘喜歡。”


    陸以北仔細審視著a號大衣。


    又瞧見一個大概能做陸以北母親年紀的大齡銷售員路過。


    “誒姐!”


    他喊了聲,那位大姐迴頭。


    “咋?”


    好嘛,還一口純正的東北口音。


    “你說我穿哪件更精神哇?”陸以北問。


    “就介還用說,當然是揍件嘛!”大姐指了指b。


    “好咧姐,您忙。”


    陸以北說,他將b號衣服遞過去,說:“幫我包起來吧。”


    年輕靚麗的銷售員依舊保持著明媚的笑容,親切的迴答:


    “好~~”


    但許澈瞧見她的眉梢分明是抖了抖。


    ——這家夥怎麽迴事?


    ——看不起人嗎!!


    許澈猜測這家夥正在心裏怒斥陸以北。


    但其實陸以北的想法很透徹也很簡單。


    ——不需要討漂亮姑娘喜歡了。


    ——他現在隻需要討漂亮阿姨喜歡。


    …說出來怎麽感覺怪怪的。


    “要我說,你去整套西裝,到時候一見你老丈人,人看你又沉穩又酷的,肯定會很滿意的對你說——”


    許澈說到這裏,陸以北將他打斷:


    “對我說,‘衰仔,我不買保險’?”


    “嘖,對我有點信心啊陸以北,聽我的,穩過的。”許澈說。


    “說的你好像見過老丈人似的。”


    陸以北撇了下嘴:“連女朋友都沒有的東西——”


    他一邊說一邊掃碼結賬,這件衣服給整出小兩千塊錢去。


    心疼。


    雖說陸以北沒有采取許澈的意見,但他看了眼賬單後,又問:


    “誒以北,你錢夠嗎?要不我借你點?要是老丈人不給你進門,那你也不能睡大街啊。”


    陸以北瞥了瞥許澈。


    許澈一悚,當即說:“超過五千不借啊,我自己還要活的。”


    “我還以為許大少怎麽也得討個一兩萬出來,稍壯聲勢,沒想到我們之間的情誼隻有五千。”


    “…美金。”許澈補充。


    陸以北無比詫異的看著許澈:“…你還真是罕見啊。”


    “滾,用不用?”


    許澈說:“要的話我給你轉過去,不過我也不著急用錢,你過個十年八年的,記得還就成。”


    “太少了,連套房都買不起。”


    陸以北淡淡說:“什麽時候你能投資我一套房了再開口。”


    “嘖——那行。”


    許澈說話的時候。


    兩人已經出了那家店,他行雲流水的就把暗扣在手裏的小紙條給扔到了附近的垃圾桶裏。


    “什麽玩意兒?”陸以北問。


    “剛才那個銷售員遞給我的小紙條。”


    許澈說:“聯絡方式吧——我想她本來想遞給你的,結果看你給阿季打電話後就不敢,結果就輪到我這個備胎了。”


    “胡扯。”


    陸以北說。


    以許澈這個杵個兒、長相跟家世,在高中讀書時就不少遇到塞紙條啊、遞情書的。


    所以兩人處理起來也是熟門熟路。


    陸以北:“我尋思人一直就在盯著你看,別拿我頂缸,估摸著是聽我說你沒女朋友,所以才找上的你。”


    許澈也不在乎:


    “那怎麽了?連我這樣的都來搭訕,鬼知道她平時搭訕多少人。”


    許澈有兩條守則。


    第一條,主動來搭訕的不能要——太主動了,顯得不夠純愛。


    第二條,不主動你還說你喜歡我??


    “說起來,阿季家在哪兒來著?”


    “爾濱,不都說了嗎?”


    “我知道,爾濱哪兒?”


    “道內區,好像在鬆花江邊上。”


    “草,豪宅啊,別墅區?”


    “平層。”


    “平層好啊,平層舒服,我家也是平層。”


    許澈一邊說,兩人一邊朝著西裝店走去——陸以北對此不感興趣,但許澈要買:“誒以後,我去東北玩兒,能住那邊不?”


    陸以北冷眼瞥瞥許澈:“你看我說了算嗎?”


    “那說不定以後,就你說了算了呢?”許澈說。


    陸以北沉默,他歎了口氣,然後用力摟住了許澈的肩膀:


    “好兄弟!”


    他還是能聽出來,這完蛋玩意兒是在安撫他的心情。


    ——要不然,他也不會選這種日子出來買什麽衣服。


    “以後我保證再也不騙你開加速器的錢了。”陸以北說。


    “——我就說,你這種人怎麽可能讓加速器會員過期!把錢還給我,足足三十塊呢!!”


    許澈一把拉住陸以北的衣領。


    一碼歸一碼。


    大事不含糊,三萬也能借。


    但小事上,你坑我三十都宛如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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