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首《如煙》!我要重新唱!”


    楚雛指使著現在占據了操控位的陸以北。


    她拿起了一個話筒,又問:“你們還有誰會這首歌?”


    其餘人左右看看,都沒迴答。


    楚雛:…


    “那我自己唱!”


    “我坐在床前…”


    …


    ——我坐在床前,望著窗外,迴憶漫天。生命是華麗錯覺,時間是賊,偷走一切。


    …


    “喂,我已經在東站了,哎呀你放心,不會錯過的。嗯,我跟胖子在一塊兒呢,他的車比我晚一點,行,我知道了,到了給你發消息。好,先掛了。”


    劉傑掛下電話,對身邊推著行李箱的郝胖子說:“陳丹。”


    郝章文笑笑:“兒媳還這麽關心我兒子呢,很欣慰。”


    “神他媽兒媳,爬!”


    劉傑罵。


    杭城東站依舊是人如山海。


    沒有找到座位的兩個年輕人隻能倚著牆蹲下。


    “有水不?唱歌到現在口幹舌燥的…”劉傑問。


    郝胖子從書包裏抽出一瓶純悅。


    劉傑牛飲一口,又望著等車的渺渺人群:


    “一個學期過去了。”


    “是啊。”


    “時間真快。”


    “喲傑哥,你還會感慨時間快呢?是誰在考試前巴不得立馬放假的?”


    劉傑一臉深沉:“我怕寒假過得更快…”


    郝章文一想,也歎了口氣。


    “我車來了。”


    劉傑說,他站起來後,拍拍郝章文的肩膀:“再見啦。”


    郝章文笑,他望著傑哥離去的背影:


    “喂,幾點能上號?”


    “到家就能上!!”


    …


    ——有沒有那麽一種永遠,永遠不改變,擁抱過的美麗,再也不破碎。


    …


    “喲成隊。”


    在等車的人群裏,郝章文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正是籃球隊的成明理。


    他竟然也是今晚的車。


    成明理行色匆匆,直到聽到有人喊他才迴頭。


    “胖兒——你也今天迴去啊?”


    “嗯,你…晚飯?”


    郝章文看著成明理手裏提著的kfc打包袋。


    “喔喬思年的。”成明理朝不遠處指了指。


    大長腿的喬學姐正坐在那邊。


    “她也今天迴家。中午沒吃東西,我給她帶點。”


    成明理說:“好像是怕迴去過年變胖,所以提前開始的節食計劃,你說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嘛。”


    郝章文想了下,笑著說:


    “要是學姐不吃,成隊你可以來給我,我不怕胖。”


    “滾。”成明理笑罵了一聲:“她不吃我就自己吃。”


    “替我跟學姐打聲招唿,我車快到了,先撤了。”


    “嗯,來年再見。”


    “再見。”


    成明理跟郝章文告別。


    他迴到喬思年的身側,遞出kfc。


    “都說了我不吃。”


    喬思年嘟囔著,但手還是不禁從紙袋裏摸出個蛋撻。


    成明理也就當沒看到,他問:“薑子樂呢?”


    “——那邊。”


    喬思年指了指不遠處的長龍隊伍。


    …


    ——有沒有那麽一朵玫瑰,永遠不凋謝,永遠驕傲,永遠不妥協。


    …


    薑子樂摘下鴨舌帽,讓長發暫時得到舒展的同時。


    她還朝喬思年那邊看了看。


    恰好與正在望過來的成明理與喬思年對視。


    她笑著。


    又將帽子重新扣迴了腦袋上。


    雙手在胸前比出一顆愛心,隨後又手指變槍。


    砰~


    朝著喬思年與成明理開槍。


    結果收獲拉拉隊領隊跟計院院隊隊長的一致好評——兩人都豎了中指。


    薑子樂比了個v。


    跟著隊伍一起擠入驗票口。


    薑子樂記得學生會會長李老登也是魯省人,兩人也算是有點交情,原本還想問問要不要一起迴去。


    結果被拒絕了。


    算了,一個人也能找樂子。


    她將將耳機塞進了耳朵裏。


    整個世界都是屬於她的。


    …


    ——有沒有那麽一張書簽,停止那一天。最單純的笑臉和最美那一年,書包裏麵裝滿了蛋糕和汽水。雙眼隻有無猜和無邪,讓我們無法無天。


    …


    “要迴去了?”


    “嗯,明天中午的車。”


    “我不送你了,要幫店裏忙。”


    “好。”


    李斯點頭,隨後他身邊的小丫頭就沒了聲響。


    夏梨好似沒有太多的告別經驗:


    “我給你的包裏,裝了零食,還有感冒藥。你可以車上吃。下學期迴來記得把包給我帶迴來。”


    她指了指李斯現在拎著的一個帆布小書包。


    “好。”


    “到家了記得說一聲。”


    “——行。”


    “路上小心。”


    李斯苦笑:


    “不是,夏梨同學,我是明天才迴去,不是馬上要走了。”


    “明天我又不送你,當然隻能現在就說!”夏梨說。


    “——好。”李斯說,又問:“真那麽忙嗎?”


    “過年嘛,忙得要死。”夏梨說。


    其實也沒那麽忙。


    隻是…夏梨不知道,要是送到車站哭出來了的話,那可咋整啊。


    一定會被嘲笑一整年的。


    “…嗯。”李斯說。


    夏梨聽不出來她男朋友是開心還是失落。


    她想了想,又說:


    “那…反正明天不送你了,告別的抱抱就在現在做吧。”


    李斯:…


    兩人在學校昏暗的燈光下相擁。


    “我會給你打電話的。”李斯說。


    被狐狸擁在懷裏的兔子有些臉熱,她隨意的嗯了聲:


    “你最好是——晚上打啦,白天很忙!”


    “好。”


    擁抱間。


    李斯的視線躍過夏梨的肩膀,看到推著行李箱,好似是要出校門的北哥的室友。


    …


    ——有沒有那麽一首詩篇,找不到句點,青春永遠定居在我們的歲月。


    …


    “學長,我出杭城了。”


    趙筍看著大隻妹發來的消息,他無奈的迴複:


    “我知道了,你不用報告的那麽細。”


    還有:


    “我出校門了。”


    大隻妹那邊又來一句:


    “學長你小心點,不要被誘拐了。”


    “——滾!”


    坐在汽車後排的馬嬌嬌露出會心一笑。


    副駕的馬媽媽正迴頭,謹慎小心的望著自家女兒。


    “跟小趙聊天呢?”


    馬嬌嬌收斂了笑容,即便是她,在父母麵前也是要點臉的。


    “怎麽不讓小趙來家裏玩?”馬媽媽又問。


    馬嬌嬌不說,她繼續摳字。


    “之後要聯機玩嗷,之前說好的。”


    “等有空吧。”


    哼哼。


    馬嬌嬌心裏想,你一定有空。


    正好。


    她的微信彈窗出現了一條消息。


    王玨:“我上車啦。”


    …


    ——男孩跟女孩都有吉他和舞鞋,笑忘人間的苦痛,隻有甜美。


    …


    “你不用陪我那麽遠的。”王玨小聲對陳衛說。


    她的車是地鐵。


    畢竟是本地人。


    陳衛則是明天的動車迴姑蘇。


    陳衛雙手抱胸、不動如山。


    “沒事,反正我閑。”


    王玨輕輕笑笑。


    季青淺迴複了她在群裏發的消息。


    “我們到潮城了。”


    …


    ——有誰能聽見,我不要告別。


    ——我坐在床前,看著指尖,已經如煙。


    …


    陸以北牽著自家女友的小手,走進家門。


    “嬢嬢,我們迴來了。”


    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現在每次迴來,都會用“我們”,而不是單單隻有“我”。


    家裏的老人從廚房走出,淺笑依稀。


    “迴來啦,迴來就好,馬上就能吃飯了。”


    …


    ——七歲那年,抓住那隻蟬,以為能抓住夏天。


    ——十七歲的那年,吻過他的臉,就以為能跟他永遠。


    …


    恍惚間。


    列車上的楚雛被驚醒。


    “汕陽到了、汕陽到了…”


    楚雛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開始起身。


    她一邊拿行李一邊輕哼在ktv沒唱完的那首歌。


    “我坐在床前,望著窗外,迴憶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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