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麵具不會消失。


    它隻會轉移。


    楚雛美美的小心情頓時變得百感交集


    等出了餐館,她還在用五穀雜糧的眼神打量著馬嬌嬌。


    “說了啥說了啥?牢北跟你說了啥?”


    陸以北說的“秘密”是避諱著大夥兒。


    但他喊楚雛這件事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劉傑跟陳衛勾肩搭背的過來朝她打探。


    縱使馬嬌嬌對她不仁,楚雛也不能對她不義。


    所以她沒說。


    劉傑與陳衛就意興闌珊的再迴去找陸以北。


    馬嬌嬌何等樣人?


    其心智自不是劉傑等類人生物可以相比。


    隻一眼,就大概猜到陸學長跟楚雛說了些什麽。


    她故意慢了兩步。


    等楚雛上前,與她並行。


    “唉。”


    楚雛聽得馬嬌嬌歎息,便斜眼看她。


    馬嬌嬌垂下來的視線也正好落在她的身上。


    “以前是誰在寢室強調——‘小心陸以北’的?”


    馬嬌嬌問:“感情到現在還是天真到人家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楚雛臉色陰轉多雲:


    “真混蛋啊陸以北,他怎麽敢騙我的!我要去跟季青淺告狀——嬌嬌,你的意思是陸學長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馬嬌嬌莞爾一笑,大框眼鏡下的視線說不出的溫柔似水的寬慰她:


    “不對,都是真的。”


    “…”


    楚雛的臉色多雲轉雷暴雨:“哇呀呀呀呀呀呀呀——你死了——”


    ——


    “——死了都要愛!”


    “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隻有這樣才足夠表白——!!”


    楚雛一嗓子差點把整個ktv包廂的人都送走。


    她說安排了“特別節目”,感情是來唱k。


    唱k這種活動在十年前尤其流行,但時至今日,卻已經是沒落。


    許多地方裝修的金碧輝煌的ktv現在都行將關門。


    江大校外倒是有一家,靠著做大學生的生意,還經常打折,所以還勉強支撐。


    陸以北跟著楚雛等人一起進入ktv時。


    他自己都沒迴想起來什麽。


    跟在他身邊,被他牽著小手的季青淺反倒是嘟囔了一句:


    “ktv啊…”


    “嗯?怎麽了?”


    陸以北問。


    他看見季青淺用她清清冷冷的雙眸望著自己。


    陸以北一愣,隨後失笑。


    他跟青淺女俠的故事是從高二冬天的某次遊戲開始的。


    但如果說,真要讓他選一個開端的話,他或許更傾向於去年夏末的那次ktv之旅。


    籃球隊的成明理閑著無聊,帶他來唱k,結果在這裏巧合遇到周舟與陳丹的舍友黃橙橙過生日。


    隨後開始了一係列的連鎖效應。


    ——而且,就是這裏。


    不過,他都快忘了。


    很多你以為永遠都忘不掉的東西。


    隨著物是人非的糾葛、時間的洪流、還有身邊最親密的人溫暖的療愈,終將都會被遺忘。


    可能等到某時某刻,你會再次記起來。


    那時的你,或許隻會帶著釋然的一笑。


    “有伏筆的。”


    陸以北捏捏季青淺柔軟的掌心:“這個學期從ktv開始、也從ktv結束。”


    季青淺還是看著他。


    陸以北繼續說:“雖然開頭不太好,但結尾總歸是好的。”


    季青淺抿抿唇,帶著某種豁達的淡笑:


    “嗯。”


    他跟她在一起。


    一切都是好的。


    …


    “——行了行了。”


    陸以北單手堵住一邊耳朵,一邊對吼了兩嗓子後氣喘籲籲的楚雛說:“命都沒了——還真是‘死了都要愛’啊,沒有技巧,全是感情是吧。切歌、切歌。”


    《死了都要愛》這首歌巨難無比。


    楚雛也就嚐試性的開個嗓,沒真想著能將它唱完。


    “切。”她也說。


    穩坐控製台的是郝章文,他啪一手,將歌曲切到下一首:


    “這首我的。”


    聞言,陸以北將另一個話筒扔給了郝胖子。


    郝胖子對同樣抓著話筒的楚雛說:


    “難得,楚雛學妹咱倆合唱一首吧,這裏恐怕也就我倆適合唱這首歌了。”


    楚雛受寵若驚。


    這個胖學長,心態穩定、待人溫柔——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有學長風度,被他邀請,楚雛自然是哐哐哐哐點頭:


    “好,我會的話,一定好好唱。”


    郝胖子淡然一笑:“你肯定會,這首歌很有名。”


    然後,旋律果然令楚雛倍感親切,十分耳熟。


    “抓不住愛情的我”


    “總是眼睜睜看它溜走”


    “世界上幸福的人到處有”


    “為何不能算我一個”…


    楚雛握緊話筒,深情獻唱:


    “找一個最愛的深愛的相愛的親愛的人來告別單身——”


    你媽!


    《單身情歌》啊!


    怪不得說胖學長說隻有他倆適合唱呢!


    楚雛都要淚流滿麵了!


    “不要愛過了錯過了留下了單身的我”


    “獨自唱情歌”


    “這首真心的癡心的傷心的單身情歌”


    “誰與我來和——”


    一曲終了。


    “楚雛!楚雛!楚雛!”


    陸以北舉著靠枕,雙手搖擺。


    “idol、idol、idol!!”


    馬嬌嬌同樣把枕頭當作熒光棒,很專業的給楚雛應援。


    “嗓音甜美、最主要是情感豐富。”劉傑也評價。


    “新生代實力派歌手。”季青淺肯定的點頭。


    楚大明星張揚的一撩自己長久失修——因為沒去保養,所以波浪卷都有些變直的長發,走著t台步仿佛在演繹走下舞台。


    她不屑笑笑,展現宏大氣度後,又淡然的朝著觀眾席一指:


    “去死!都給我去死!!王八蛋——還有,什麽實力派,我是偶像派!!”


    “胖學長!以後這種歌別喊我唱!!”


    “可惡!!”


    郝章文溫和的笑笑。


    ——下次有這樣的好事,還叫你。


    “下一首誰的?”郝章文繼續迴歸了操控台。


    “我的我的,me!”


    馬嬌嬌自告奮勇,離她比較近的楚雛就把話筒遞了過去。


    郝章文也順理成章的把話筒扔給了筍兒。


    趙筍:…?


    不是,胖子,你聾了??


    這他媽是老子迴答你嗎?


    “學長,來,一起唱。”馬嬌嬌笑著說。


    郝章文推推眼鏡,深藏功與名。


    筍兒你笑我沒聽清,我笑你看不穿。


    趙筍才不唱。


    他要做全場最酷的崽。


    絕不從眾!!


    就算大家都唱了他也不會唱。


    馬嬌嬌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的看著他。


    趙筍從她的眼睛裏讀出了一句話,兩個字。


    ——學~~~長~~~


    “唱的不好別怪我——”


    趙筍抓起話筒,嘟囔:“話說什麽歌啊,我可能不會唱…”


    楚雛看著這一幕。


    ——嗬,不過如此罷了。


    ——她的耳邊仿佛再度響起了旋律。


    “孤單的人那麽多~快樂的沒有幾個~~”


    “不要愛過了錯過了留下了單身的我”


    “獨自唱情歌~~”


    明明自己的演唱已經結束。


    但是,溝槽的《單身情歌》還在追她!!


    ——更溝槽的是,也隻有《單身情歌》才會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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