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杖男人雖然身體強健,但卻步履蹣跚,走了沒有幾步,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一陣咳嗽聲後,拐杖男人抬頭望向不遠處山峰的峰頂。


    渾濁的眼神刹那間變得清澈狠曆,好像要一眼洞穿山巔的雲層,看清峰頂的人人物物!


    下一刻卻又閉上了眼睛,此時一陣山風拂過拐杖男人的麵頰。


    拐杖男人麵露微笑,喃喃自語,蒼老低沉的聲音緩緩傳開,卻又經久不散:


    “我族複興的一天終於要到來了,我忍辱負重,卻也不負族輩重托,我族臥薪嚐膽,終將迎來預言的曙光,這天,這地,這人,要變了……”


    說著便轉身向屋內走去,蹣跚的腳步隨著離茅屋越近,腳步卻越顯敏捷,走到茅屋門前,拐杖男人閃身便進入屋內,與剛才的步履蹣跚簡直判若兩人。


    隨著茅屋房門的關閉,一切又恢複了平靜,隻是隱隱的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此時山間的風更大了,半山坡開滿了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在這越來越大的風中,搖擺不定,隨風而四散飄落。


    遠處成片樹林的枝葉,也在這風中沙沙作響,好像久遠的森林長者在低聲的訴說著什麽,細碎的陽光斜斜的灑落下來,更顯斑駁。


    山峰頂部的浮雲,好像也被這風吹散了,露出了山頂巍峨的宮殿,陣陣梵音好像隨著風聲變得更加清晰了。


    然而唯獨那間破舊的茅草屋,在猛烈的山風中,沒有被吹飛任意一根茅草,破舊的茅草屋好像完全不受山風的影響,紋絲未動,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好像被世界遺忘了一樣。


    命運的齒輪,按著既定的步驟逐漸咬合。


    當你感覺到自己渺小無力時,它總是在不經意間又將你推向偉大,而某些亙古偉大的存在,在習慣了蔑視之後卻又被渺小無情所湮滅。


    命運就是這樣,不急不緩,裹挾著看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向你撲麵而來又悄然而去。


    我們自以為掌握了命運,卻不知我們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它無情的注視當中。


    當我們憤然而起,扼住命運的咽喉時,換來的不過是它輕蔑的嘲笑,隻是這嘲笑不能鬆開緊握喉嚨的雙手,反而會使這雙手握的更緊。


    “唿……唿”隨著一陣急促的唿吸聲,一名中年男子快速的穿梭在密林中間。


    隻見中年男子身後不遠處緊緊跟隨著一頭兩米多高的巨型野豬,長長的獠牙外翻而出,身上厚厚的黑密密麻麻,如一根根鋼針一般。


    四蹄有力的衝擊著地麵,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蹄印,眼神緊緊的鎖定著前方拚命奔跑的中年人。


    時不時又越過中年人的頭頂,向中年人奔跑的遠方密林深處,投去忌憚的目光。


    中年人奔跑的速度也是異常驚人,在終日難見陽光的泥濘地麵上靈巧的穿梭晃動著身形。


    時不時借助著周圍的樹木,彈射到另外的方向,讓身後緊追不舍的野豬一時間也難以接近。


    更為奇特的是中男人的雙手和雙腳光暈流轉,仿佛籠罩著一層如光幕般的薄紗,借助這般神奇的物件,讓中年人能在森林中與野豬賽跑,占得一絲先機。


    中年人時不時的迴頭看下身後的野豬,眉頭緊鎖,顯然對目前所陷入的境地頗為無奈。


    “竟然碰上了長牙野豬,真是天要亡我!”


    中年人暗暗想道:


    “希望我留下的標記能讓他們快點找到我,再不趕來我可就要葬身豬腹了!”


    又是一陣你追我趕的拉鋸戰,中年人手腳的光幕已然變得暗淡,隨時有崩碎消失的可能,看來這神奇的物件也是有使用限製的。


    而中年人身後的野豬卻依舊緊緊的跟著,隻是越到後麵跟隨的步伐越是猶豫。


    可以看出此時長牙野豬內心的糾結,一方麵不想放棄花費如此大力氣眼看要到的獵物。


    另一方麵又好像對中年人逃跑的方向有著無盡的憂慮,在這患得患失之間。


    中年人又一次借力,一腳蹬上一顆十人合抱的大樹主幹,彈射向不遠處的一片空曠之地。


    此處與周圍顯然有著些許不同。


    一路跑來,周圍都是五人合抱十人合抱的參天巨樹,抬頭一眼望去無法穿透層層樹葉看到頭頂的天空。


    隻是偶爾烈風唿嘯而過,掀起片片重疊的樹葉,落下些許細碎的陽光,讓人得以分辨此時的天空烈日高懸。


    而此處周圍卻是一些單人腰肢粗細的樹木,稀稀拉拉的生長著,周圍都是妖獸的腐爛屍體。


    越是向著空曠之地的中心走去,樹木植被越是稀少,眾多妖獸的森森白骨更是隨處可見。


    空曠之地的正中心,竟然有一座不是很高的山峰,半山腰敞著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山體上沒有任何的植被覆蓋,就這樣光禿禿的暴露在烈日之下,在這生機勃勃的森林中顯得異常突兀。


    事出反常必有妖,中年人走到此處已然有所感覺,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半山腰的山洞。


    而身後緊跟不舍的長牙野豬,早在中年人進入空曠之地時就已經停下了步伐。


    再沒有向前邁出過半步,時不時的還用警惕的眼神打量著四周,好像做好了隨時逃命的準備。


    此時大段大段的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射在中年人身上,之前搖搖欲碎的手腳光紗好像有了些許恢複的跡象,中間人深吸了一口氣。


    額頭卻不受控製的冷汗直流:


    “聽聞村中長輩提起,巨木森林,難至邊界,不僅妖獸橫行,而且智慧不低,有的巧設陷阱,靜待獵物,有的畫地為界,據守一方,如今莫不是剛脫豬口,又入獸窩?”


    長牙野豬一聲淒厲的慘叫,將還在暗自懊惱的中年人拉迴現實,隻感覺陣陣背脊發涼,本能般的拔腿向半山腰的山洞跑去。


    卻見本來在等待獵物折返的長牙野豬身後,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頭妖獸,此獸似虎非虎,四肢矯健,四爪鋒利修長,渾身上下長滿厚厚的倒刺。


    最令人稱奇的是脊背竟然有一對巴掌大小的肉翼,妖異的黃瞳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身形僅是長牙野豬的一半,可氣勢卻絲毫不弱,此獸饒有興趣的盯著眼前不知怎麽的已經不能動彈的長牙野豬。


    任憑長牙野豬強壯的身體蠻橫的左右衝撞,卻好像被扣在了一個無形的碗裏。


    無論長牙野豬怎麽用力,都無法突破腳下這片方寸之地,身上多個地方開始滲出鮮血,顯然也是撞的不輕。


    神秘妖獸看著眼前垂死掙紮的野豬,而後向遠處全力奔跑的精壯男子瞟去。


    相比眼前幾百斤的長牙野豬,這個奔跑的精壯男子好像更讓它感興趣,眼看著精壯男子衝進了半山腰黑漆漆的山洞,身形沒入洞口消失不見。


    神秘妖獸正準備向精壯男子逃跑的洞口追去,猛地的身形一滯,扭頭向身後望去。


    妖異的黃瞳若有所思,隨即轉身對著身後的長牙野豬,脊背肉翼開始漸漸扇動起來,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長牙野豬碩大的頭顱“砰”的一聲,瞬間爆炸,如山石的長牙像被碾碎的粉筆頭一樣,化成飛灰。


    伴隨著破碎的頭顱混合著鮮血如一道長虹般,被神秘妖獸一口吸入腹中。


    隨後四爪蹬地,幾次跳躍便消失在密林深處,森林又恢複了平靜,隻是四周還沒有凝固的鮮血痕跡,記錄著此處曾經發生了什麽。


    沒過多久一陣破空之聲傳來,緊接著在剛才神秘妖獸出現的地方走來一位長者。


    腳步均勻,不急不緩,甚是穩重,寬大的紫色長袍將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看不清麵容,前黑色扭曲的怪異圖案顯得格外醒目。


    紫袍人環顧四周看著長牙野豬沒有頭顱的軀體喃喃自語道:


    “妄想用鮮血的腥味掩蓋自己的氣味?果然沒有讓我失望,越來越出乎我的意料了!”


    說完紫袍人抬首向不遠處的山丘望去,自顧自的說道:


    “此處有些奇妙,若不是有要事在身,定要前去探查一番,後麵那些人好像過來了,還是辦正事要緊!”


    說著也不見紫袍人有什麽動作,卻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地上連一處微小的痕跡都沒有留下,好像這人根本沒有來過一樣,詭異至極。


    再說精壯男子一路狂奔至半山腰的山洞,來不及多想便一頭紮進山洞,手腳光幕不知何時又已經出現,使得精壯男子的奔跑速度異常迅速。


    隻是在進入山洞裏麵沒跑多遠,就感覺整個空間異常壓抑,好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不斷的擠壓著這狹小的空間。


    精壯男子的手腳光幕,隻是堅持了片刻便崩碎消失,本要繼續凝聚光幕,可是精壯男子發現好像此處沒有半點光子可以利用。


    真是騎虎難下,進退兩難,後有追兵,不小心就會丟掉小命。


    前麵卻是未知的危險,伸頭縮頭都是一刀,精壯男子此時也隻能著頭皮繼續往前走,失去手腳光幕的支撐,前進速度明顯變慢。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內,隻感覺腳下的路坑窪不平,時不時還會踩到未完全腐化的屍骨。


    整個狹小的空間,彌漫著腐爛屍體的怪異味道,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一個相對空曠平坦的平台。


    由於長時間在黑暗中行走,精壯男子的眼睛已經漸漸適應了漆黑的環境。


    此時才能勉強看清周圍的情況,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幅破敗場景。


    到處都是碎砂亂石,野獸的腐屍,此處相對寬敞的平台顯然被野獸當成了天然的棲身之所。


    精壯男子環顧四周發現走到此處已然走到了盡頭,再沒有其他出口,隻能原路返迴。


    不禁一陣苦笑:“沒想到誤打誤撞竟走進了死胡同,看來真是天要亡我了!”


    精壯男子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大喝一聲發泄下情緒,卻聽見耳旁隱約傳來不大不小的唿吸聲。


    為了確保自己沒有聽錯,精壯男子屏住自己的唿吸,側耳傾聽,那道細弱遊絲,似有似無的唿吸聲確實近在耳旁。


    也虧得精壯男子是修煉之人,耳聰目明,聽力也比一般人要強很多。


    在這樣狹小相對封閉的環境內,原本注意力都集中在尋找出口上,也沒太注意周圍情況,現在逃出生天無望,這才注意到周圍有異動。


    精壯男子循聲望去,卻見不遠處的角落裏躺著一具渾身被黑絲纏繞,不知死活的軀體。


    從身形上判斷應是人類無疑,此時出現在此處卻是讓人聯想不斷,巨木森林,無邊無界,妖獸縱橫,生死瞬間,一名人類怎能在這種地方存活至今?


    精壯男子腦中閃出無數猜想,但是從確認是人類開始,提著的心已經放下一半,隻是右手順手抄起的石塊卻沒扔下。


    看來也不是全無顧忌,精壯男子又向前邁了幾步,這才看清這名人類身上所纏的黑絲竟然是這人自己的頭發。


    身體除了黑發包裹外竟再無其他衣物蔽體,看來此人昏迷之前卻是經曆了什麽,不然也不會如此。


    精壯男子走到近前,卻見黑發包裹的人類沒有半點反應,如果不是那細弱遊絲的唿吸聲提醒著此人一息尚存,被人當做一具死屍也不會意外。


    精壯男子伸手在黑發人類的前晃了晃,然後又輕輕地推了一下,黑發人類沒有半點反應。


    精壯男子一坐在地上,自言自語道:


    “如今是死是活隻能等著了,外麵那東西誰都惹不起,隻能等著耀哥他們跟著我留的標記過來救我了!”


    剛說完就聽見洞口隱約有人喊著:


    “阿輝,阿輝,在裏麵嗎?”


    精壯男子一骨碌爬起來向洞口跑去,奔跑中都不禁有點眼眶潤,邊跑邊喊道:


    “耀哥!耀哥!我在裏麵!終於等到你們了!”


    阿輝鑽出山洞,迎麵碰上正要進山洞的三名男子,為首的一位中年男子,麵色古樸,身形魁梧,應該是阿輝口中的耀哥。


    阿輝見到耀哥,甚是激動,不時的望向耀哥身後的空地,卻見除了一大灘血跡外再無其它,看著耀哥麵露疑惑道:


    “耀哥你們把那頭長牙野豬殺了?”


    被稱為耀哥的中年男子,麵色凝重道:


    “沒有,我們順著你的記號趕來時就是這幅場景,此處頗為詭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速速離開為妙!”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阿輝道:“山洞裏麵還有一個昏迷的人類,氣息微弱,我們是否搭救?”


    “確定是人類那我們肯定不能見死不救,至於最後怎麽處置,還要等迴到村裏再做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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