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白書心神不寧迴到住處,就看見江禾煙失魂落魄癱坐在窗邊,似乎是受了極大的打擊。


    本來想要找個心理安慰的他看見江禾煙這樣,心中更厭煩了,他不耐道:“又怎麽了?”


    “之前找我約稿的幾個甲方都找我解約,還要我賠付違約金,”江禾煙嗚嗚咽咽哭了起來,“我毀了!我徹底毀了!”


    現在網上對她都是潑天罵聲,知三當三的抄襲狗,這個名聲幾乎已經和她捆綁,哪怕江禾煙關了自己微博的評論和私信都擋不住,她各個社交平台都淪陷了,睜眼閉眼都是網友罵她活該死全家。


    紀白書皺著眉看江禾煙,接連的打擊下她早就沒了從前精致漂亮的樣子,不修邊幅、頭發泛著油光粘在頭頂,一雙眼睛黑眼圈重地發紫,看得紀白書本能厭惡。


    沒有看清紀白書眼底的嫌棄,江禾煙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對著紀白書道:“你不會扔下我不管的對不對。”


    “你想讓我怎麽管,幫你賠違約金?”紀白書煩躁,“裘寧的事我已經花了夠多錢了。”


    最近紀氏的效益不好,出軌的傳聞讓公司股價大跌,紀白書把所有資金都放在了和陸氏合作的新能源項目上,喜歡江禾煙的時候他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她,可她現在這幅德行,紀白書實在沒心情給她再花錢。


    “我從迴國起就一直跟你,”江禾煙擠出兩滴淚來,“你說了隻要你把楚時在紀氏的股份弄到手,你就和她離婚,然後娶我。”


    “我清清白白一個女孩子,因為你我承擔了那麽多罵名。”


    江禾煙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為我愛你!”


    “你現在想讓我現在就和楚時提離婚,然後娶你?”紀白書驚詫看了江禾煙一眼。


    江禾煙含淚點頭,她現在是人人喊打的抄襲者,注定無緣美術圈了,不過好在她還有紀白書,為人妻子,在家相夫教子當闊太太也不失為一種好生活,畢竟紀白書有錢。


    而紀白書則深吸一口氣,強行忍住了讓江禾煙少做夢了衝動,敷衍了她兩句後轉身迴了房間。


    ——


    依照約定,楚時挑了個王力有空的日子,拎著那盒之前沒有送出去的茶葉、還有原主的幾幅畫登門拜訪。


    不過來得不巧,她偶遇到了裘寧。


    “同為書畫協會的人,你怎麽能不管我,”短短幾天,裘寧肉眼可見蒼老了不少,“你身為會長,又是陸嶼的老師,隻要動動嘴就能讓top工作室不對我追責!”


    王力神情漠然,“書畫協會的公告近期會出來,內部一致決定將你除名,與其和我費口舌,不如先迴去想想怎麽應付top工作室的法務。”


    裘寧渾身一軟,險先摔倒在地上。


    楚時進來的時候閑閑瞥了他一眼,陸嶼手段雷霆,這才沒兩天,裘寧就被工作室辭退,除此之外他之前那些收受賄賂的事就被徹底公之於眾,工作室樁樁件件向他追責,巨額賠償壓下來,裘寧後半輩子注定都要為還債苟且了。


    “造孽因,食惡果,”王力冷冷道,“你本來就欠那些被你埋沒掉的好作者好作品一個交代。”


    意識到王力真的不會對自己伸出援手,裘寧渾身發冷,他跌跌撞撞爬起來,卻被楚時按住了。


    “我記得咱倆的賭約裏有一項,我贏了江禾煙你就向王老道歉?”楚時湊近裘寧,“裘老師想反悔嗎?”


    前有美展大賽冠軍的頭銜,後有《屠龍》那幅出圈的海報,如今的楚時除了是蕭瀟親簽的top工作室的高級插畫師,同時也是整個插畫圈最炙手可熱的新人,雖然裘寧不想承認,可事實就是如此——


    今時今日的他,牆倒眾人推,是萬萬得罪不起楚時的。


    頂著楚時的威壓,裘寧咬著牙迴頭看向王力。


    “之前的事,是我不好,”他在楚時的逼視下,不情不願給王力鞠了個躬,“對不起!”


    隨後幾乎是落荒而逃。


    裘寧走後,王力這才上下看了楚時一圈,淡聲:“來了?”


    楚時收起剛剛對著裘寧時的壓人氣場,將茶葉和畫放到王力麵前,謙遜一笑:“您說美展大賽結束後讓我帶著茶葉來看您。”


    聽著她的話,王力的表情終於有一絲絲鬆動。


    他看了楚時帶來的畫,一幅接著一幅,數量不多,但張張精品,三年不幸婚姻中的日日夜夜,畫仿佛是她唯一宣泄情緒的出口,比起從前校園中天馬行空無憂無慮的畫風,這些畫都蒙上了一層壓抑的陰霾。


    看得王力心中一酸。


    畢竟是他曾經最看重的關門弟子,這段日子以來紀白書做的那些醃臢事全部公之於眾,王力說是不心疼楚時是騙人的。


    “不過都過去了,”楚時菀菀一笑,“以後我隻可能畫《屠龍》海報或者《神降》這種類型的作品。”


    或壯闊或灑落,無論是大漠孤煙還是墨染山海,哪個不比窒息的婚姻更吸引人呢?


    “陸嶼跟我說你和從前不一樣了,”王力慢慢道,“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楚時垂眸笑而不語。


    隨後王力就站起身來,他越過桌子,鄭重其事拍了拍楚時肩膀,“昨日死、今日生,作為老師,我歡迎你迴來。”


    ……


    楚時在王力的畫室裏待了整整一天。


    蕭瀟的意思是想要楚時趁熱打鐵推出插畫集,top工作室會給予她全方位的支持,她和王力提到這件事後王力也很開心,從選材到畫技,王力指點了楚時不少。


    畫室窗明幾淨,溫暖日光透過玻璃窗灑在畫紙上,猛然一瞬楚時都有些恍惚,仿佛迴到了三年前原主還沒有和紀白書結婚那會,她依舊是王力最看重的徒弟,被王力悉心指點教導。


    楚時出來時日頭已經偏西,臨走前王力突然叫住她。


    “一直沒有告訴你,”王力沉吟片刻,“頒獎典禮那天,你父母其實也有到場。”


    楚時渾身都是一怔,“……什麽?”


    王力歎氣,“他們離得遠,而且特意交代過,一定不要讓你知道他們來過。”


    “楚時,有空的話,迴去看看他們吧。”


    ……


    從王力那裏出來後楚時就一直有些恍惚。


    原劇情中關於原主父母的事在她腦中不斷閃過。


    一生正派的夫婦鋃鐺入獄下場淒涼,而這一切都是紀白書利用原主的算計,故事的最後楚父入獄後就突發心髒病去世,而楚母沒過多久就因為憂思過重跟著他去了,隻有紀白書,喝著楚氏的血肉,最終締造了自己的商業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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