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白心中一驚,察覺到墨時卿現在的情況不對,她輕咳了一聲,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無二:“墨時卿?”


    男人微點了下腦袋,聲音清淡,語氣比平日裏無力了許多:“嗯?”


    顧小白覺得自己有點心慌:“你還好吧。”


    墨時卿抬眸,烏黑的眸子看了顧小白一眼,抿緊了蒼白的唇,淺淺的笑了一下,想要安慰一下顧小白:“還......”


    話還沒說完,他就悶悶的咳了兩聲,唇邊溢出的鮮血現在是想隱瞞也隱瞞不了。


    顧小白的眸中隱有水色,連爪子都像是在抖:“我去找妖醫爺爺。”


    墨時卿卻是一把扯住了她的尾巴,把她攬進懷裏,常年冰冷的身體此時更是冷的像一塊寒冰,他開口道:“無事,你陪我一會兒。”


    他麵容依舊清雋,隻是抬眸間還是有幾絲灰敗從眼底露了出來。


    顧小白又怎會不知他這個表情意味著什麽,輕吐了一口氣,窩在他懷裏的時候,指尖搭上他的手腕,暗地裏把剛攢起來的最後一點法力全都渡給了墨時卿。


    她悶悶的聽著墨時卿一下一下的心跳,心卻在逐漸往下沉。


    強弩之末。


    這是現在最適合形容墨時卿情況的詞。


    他現在是真的時間不多了。


    這個念頭讓顧小白心中一酸,慌忙垂下頭,一滴眼淚卻不聽話的落在似雪一般的毛發上,又很快隱了去。


    她抽了抽鼻子,語氣有些哽咽,墨時卿卻沒有聽出來。


    顧小白道:“墨時卿,你不能死,你還要去京城外看一看,你還隻陪了我幾個月,你還沒看到我化形之後的模樣。”


    她哽了一下,繼續道:“我們妖族長得可好看了,我變成人之後一定也很好看,比你還好看。”


    墨時卿隻是低低的應聲,緩緩道:“好。”


    許是她渡給他法力有了點效果,墨時卿的臉色雖然慘白,卻不像之前那樣仿佛下一秒就會死掉。


    顧小白卻不敢再讓她和自己單獨多待一會兒,道:“我想去找妖醫爺爺。”


    墨時卿愣了下,倒也沒有反駁。


    顧小白的要求,他一向不會反駁。


    期已正在屋內靜坐,見到顧小白和墨時卿去而複返,眼底的疑惑還沒出聲,就被墨時卿身上幾不可察的血腥氣吸引去了目光。


    他看了眼顧小白,語氣幽幽:“王爺看起來不太好。”


    墨時卿頷首,沒有辯駁:“我幾時好過?”


    期已:“......”


    他難得啞然。


    顧小白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心底卻半點也開心不起來,你之前是不太好,現在是更不太好,要不是靠她低微的法力吊著,能不能或者走到這裏都還是未知數。


    她扯了扯嘴角,笑不出聲。


    墨時卿坐了下來,才對顧小白勾了勾手指,顧小白立刻很沒出息的跳進了墨時卿的懷裏,眼睛微眯。


    被完全忽略了的期已再次沉默。


    所以當狐狸也有當狐狸的時候,至少她現在要是個人絕對不會這麽跳進墨時卿懷裏。


    然而期已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好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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