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雖然不想承認,可我的確對他動了心,硯秋,這一點,我不想瞞著你,我也不想再騙自己.”雲夢覺得心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壓抑著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可此時此刻她不想再躲避下去.


    喬逸滿臉錯愕:“怎麽會,你怎麽會喜歡上他.......”


    她微微垂下頭,目光定格在他臉上:“我以前也討厭他,恨過他,可是這麽久以來,我們幾經生死,正是一次次的與死亡擦肩,反而讓我看清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我的確對他動了心,這一點毋庸置疑.硯秋,我知道棄商從政不是你心中所願,你該有你自己的生活,別把精力浪費在我身上.”


    “所以,我們之間的種種你都不要了,你也全都忘記了.”他的眼眶濕了一圈,眼底有化不開的悲傷.


    “硯秋,我沒忘,隻是我們之間早就迴不去了.”雲夢眉間不自覺的蹙了蹙,同樣紅了眼眶.


    喬逸忍下心中早已泛起的酸楚:“淺淺,我知道你是被他蠱惑了,我比不上他花言巧語,比不上他會逗你開心,可無論你心中喜歡誰,我都不會放棄.”


    雲夢心中一緊:“你何必呢.”


    喬逸自嘲的苦笑:“可能你不記得了,但我一直忘不了,那年初秋你站在海棠樹下,微風吹起長裙搖曳,你一迴首,我就知道這輩子再也逃不出你的掌心.這些年我的心中隻有你,你讓我如何忘.”


    從前種種瞬間湧上心頭,她無法遺忘的那些美好瞬間,頃刻間將她覆滅,少時的單純,美好的記憶,是時光無法磨滅的.


    “時間會淡忘一切,硯秋,我們都要向前看.我走了.”雲夢不敢看他那滿滿帶著期盼的眼神,迴眸間淚水早已滑落.


    他看著她毫不眷戀般轉身離去,自己形單影隻立在海棠樹下,冷清的月光撒在他的臉上,更增添了一份淒涼.


    他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迴家的,隻覺得心痛的如刀絞一般,讓他喘不過氣來.


    迴到家拿著幾瓶酒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此刻他隻想大醉一場.


    喬念安迴到家聽下人說他今晚好像心情不好,將自己關在房中買醉.


    他放心不下,推門而入.


    刺鼻的酒氣縈繞在旁,喬念安看到他靠在床角邊早已醉意深深,當初雲夢和仇昱霖大婚時他就是這般大醉不醒.


    如今喬念安仿佛看到了從前頹廢的那個人.


    “發生何事,你要這樣對自己.”喬念安俯身將酒瓶全部放在桌上,彎身去扶他.


    “父親,我是不是很無趣,是不是正因為如此,淺淺才會不喜歡我,您說當初她和我在一起,是喜歡還是習慣,不然為何短短兩年,她就不要我了,她就不喜歡我了.”喬逸絕望的像一腳踏進無底的深淵,此刻萬念俱灰,他癱軟在一旁,淚水止不住的滾落下來.


    喬念安深深歎了一口氣:“傻孩子,別妄自菲薄,你很好.你從來都是父親的驕傲.”


    喬逸撲在喬念安的肩膀上哽咽著:“父親,我隻做錯了一件事而已,她為何可以原諒仇昱霖,卻獨獨不願原諒我,我是不是從此以後就要失去她了.”


    喬念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許一切都是天意,硯秋,好好振作起來,別再向從前那般,這天下女子萬千,你不是沒有別的選擇.”


    “可我不要別人,父親,我隻想要她,我隻想要淺淺.”喬逸說著,淚水早已滾落.


    喬念安心痛的不行,卻又無能為力.


    喬逸伸手擦拭著眼角的濕意:“父親,您說淺淺是不是不喜歡我的個性,對,淺淺定是不喜歡我這個樣子,父親,我要變得更好才是.我變得更好些,她是不是就會迴來了.”


    喬念安雙手握著他的肩膀,滿麵憂傷:“硯秋,別被兒女情長的瑣事所困,振作起來.”


    “她為何會變了,為什麽會這樣……”喬逸癱軟在地上,無助的趴在一邊.


    喬念安還想再勸,也有不知道該如何勸,這些年的執念一朝讓他放下,實在是太難.


    喬念安沉聲道:“男子漢就應該有男子漢的樣子,你若是真喜歡就去將她搶迴來,我喬念安的兒子從來不比他仇崢的兒子差.”


    轉身拿著桌上的酒出了房間.


    喬逸自嘲的苦笑:“她心裏有了他,我又該拿什麽比.”


    泰州城


    陸謙自從和蔣斯年聯手後,最近很是得意,幾乎可以用風生水起來形容.


    和往常一樣陸謙趕赴泰州,最近他們運送貨物頻繁,來往密切.


    蔣斯年也很是豪氣,一連幾天在酒樓好好招待了陸謙.


    飯後屏退所有人,陸謙拿著最近的貨單交給蔣斯年.


    “這是下一批運送貨物的單子,蔣司令可要好好收著.”


    蔣斯年笑著接過,瞥了一眼,隨手放在一邊.


    “陸司令辦事穩妥,貨物交給你我很放心,一定不會出現上次在江州的情況.”


    “我現在才發現隻要鴉片途徑江州必然會出事,想來上次我的貨物也是毀在仇昱霖手裏,蔣司令,如今你我聯手,何不好好謀劃一番,他們仇家兄弟手裏握著江州和隨州這兩塊肥肉,甚至連淮安也在他們手中,不如我們各分一處如何.”陸謙摸著八字胡抬眼去看蔣斯年神情.


    蔣斯年道:“陸司令說的簡單,這些年我們和仇家打來打去,可沒在他們兄弟手下討到多大的好處,如今總司令更是不許我們私下搶奪地盤,我聽說日軍如今已經進了晉州城,還占下一片租界,陸司令這是在為自己找後路嗎,難怪如今將算盤打在他們兄弟二人身上.”


    陸謙被他戳破心思,麵上有些難看,日軍如今進了晉州城,很是耀武揚威,他身為一城司令,自然麵上無光.


    “我承認我的確有旁的心思,可我們與仇家那兩位不睦已久是事實,怎麽他仇昱霖就能獨占二州,我們何處比不上他,況且,蔣司令也別忘了,江州城內還有四州第一美人,我看司令身邊紅顏無數,卻獨獨少了那樣的清冷美人實在遺憾,難道你就不想占他的城池,還有他的人嗎.”陸謙微微靠過來,話裏話外帶著一絲蠱惑.


    他蔣斯年禦女無數,什麽樣的女子都見過,從他看到雲夢的第一眼他就承認,他想得到她,若不是當時顧忌那是喬逸的心上人,他定是不會輕易放過.


    後來遇見雲惜,看著那張相似的臉,他幾乎是第一時間便衝了上去,如願娶到雲惜後,他才算是了了一樁憾事.


    如今陸謙的一番話又勾起他心底蠢蠢欲動的欲念,江山美人,這樣致命的誘惑,誰能抵得住.


    蔣斯年麵上卻極力否認:“雲小姐是我兄弟喬硯秋的心上人,君子不奪人所好,我奉勸陸司令別動旁的心思.”


    陸謙卻順著他的話往下接:“蔣司令倒是仗義,若我們聯手,到時候再與喬署長裏應外合,拿下江州不是輕而易舉嗎,既然喬署長對雲小姐思慕已久,何不就此為籌碼.”


    蔣斯年無法抗拒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半晌之後,他低聲說了一句:“好,我同你合作,事成之後,仇家兄弟和江州是你的,我要隨州和淮安,雲小姐還請陸司令留給硯秋.”


    陸謙很是滿意的與他對視一眼,二人各自握著麵前的舉杯,碰撞在一處.


    雲惜在雲家待了大半個月,一天夜裏,江通奉命前來,帶著人將雲惜“請”迴了泰州,雖萬般不願,可她沒有別的選擇,隻能隨著他們上車.


    迴了泰州,蔣斯年並沒有意料中的對她發難,隻是一味的冷著她,除此之外,二人倒是甚少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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