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雲霆掃了眼顧戚戚,語氣冷淡:“我早說過,讓你不要對雲夢下手,戚戚,你此事做的太過了些.”


    仇昱霖將她一把提起,眼中露出一絲狠厲:“自作孽不可活!”


    顧容川趕緊將她護在懷中,身子慢慢跪了下去:“昱霖,二少,對不起,這次是戚戚做錯了,求你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放過戚戚這一次,我會好好教導她我保證,我保證絕不會有下一次.”


    顧戚戚躲在哥哥懷中哭的梨花帶雨,驚恐的眼神不斷瞟向仇昱霖.


    仇雲霆靠在他耳邊低語提醒:“昱霖,事已至此,弟妹的孩子也迴不來了,你要冷靜,她畢竟是和我們一起長大的妹妹,是顧叔叔的女兒,你要顧忌顧叔叔才是,戚戚這次是錯了,想來她下次一定不敢了.”


    顧容川緊緊護著顧戚戚,不可鬆開一步:“是是是,二少,求你放過我妹妹.......”


    仇雲霆看了眼顧家兄妹,沉聲道:“容川,帶著你妹妹連夜迴隨州.”


    “謝大少,謝二少不殺之恩,我顧家欠你的我會永遠記住,終有一日我會一並還給你.”顧容川見仇雲霆開了口,抬頭看了眼仇昱霖,未免他突然反悔,趕緊領嚇得癱軟的顧戚戚往外去.


    見二人落荒而逃仇昱霖卻推開仇雲霆,高聲道:“所以你們都在為這個殺人兇手求情,大哥,那是我的孩子,是我和淺淺的孩子,沒了這個孩子,淺淺會恨我,怨我,她不會原諒我......”


    仇雲霆往後踉蹌一步,被趕來的薑姨娘稍稍扶住,拄著拐杖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子.


    見他要追著二人而去,仇雲霆趕緊上前一把拉住他:“昱霖,你清醒點,你心裏比誰都清楚,雲夢這個孩子無論如何也是留不住的,我們和她之間隔著的是血海深仇,昱霖,她那樣孤傲的性子怎麽會容忍自己生下你的孩子.”


    仇昱霖被他戳難堪,惡狠狠的將他推倒在地:“那還不是因為你們,若不是你們告知她事情真相,我和淺淺怎麽會走到今日這般田地,是你們......”


    仇雲霆重重的被推翻在地,受傷的腿剛好碰到桌角,疼的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仇昱霖動作極快,手上沒有輕重,見大哥受傷,本能想去扶.


    薑素素根本來不及反應,就看到仇雲霆重重摔了下去.


    薑素素怒不可遏的看向仇昱霖:“二少,別再自欺欺人了,你和雲小姐一開始就是原本一場錯誤,你大哥曾經勸導過你,是你一意孤行非要強娶,你自以為的那些鏡花雪月下掩藏著的是那些不可迴首的過往和不可磨滅的血海深仇,你忘了你初見雲小姐時的卑劣了嗎,如今你將所有氣撒在你大哥身上,仇昱霖,你和你父親有什麽區別.”


    薑素素說的氣憤,仇雲霆眼看著仇昱霖一寸一寸被擊垮.


    仇雲霆伸手欲阻止她,薑素素卻甩開他的手,連聲道:“你大哥從小到大事事都護著你,你父親本是那樣卑鄙無恥的小人,可你大哥不願你心中崇拜的對象一朝崩塌,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的維護著你們父子間可笑的親情,戰場之上你大哥護過你多少次,你記得清嗎?那年隨州城你失蹤那麽久,你有聽過你父親派兵來找過你嗎?你隻記得你消失了六天,差點死在隨州城,你可問過你大哥,他是怎麽找到你的,當時大家都以為你死了,都在勸他放棄,連你父親也放棄了,是他一直堅持,不吃不喝兩天兩夜一處一處翻過多少屍體才找到的你,仇昱霖,你對誰都可以大唿小叫,唯獨對你大哥,你是最沒有資格的那一個.”


    仇昱霖忽然想起十年前那次,他得到雲夢的救助後,一個人等在小破屋內,希望大家能找到自己,期間他斷斷續續昏迷過幾次,燒的有些糊塗,醒來時就抓起早已冷透的桂花糕飽腹,也不知是第幾次,他身邊所有吃食都已斷盡,他看到他大哥跌跌撞撞闖了進來.


    那時他意識不清,隻知道大哥一直焦慮的喊著他的名字,蹲在他身前背起瀕死的他往隨州軍營趕.


    他根本不知道那時的仇雲霆為了找他已經兩天兩夜沒有休息,也看不清他翻找過屍體後早已潰爛的雙手.


    仇雲霆背著他艱難的在雪地裏行走,好不容易走到隨州軍大帳外,體力不支暈了過去.是陳遠軍長看到雪地裏躺著的兩兄弟,才及時救迴了他們兄弟的命.


    “從來.....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這些細節......”仇昱霖一雙手不知該往何處放,這些年他大哥是如何護他的,他豈能不知,他忍不住望向仇雲霆滿麵愧疚.


    薑素素道:“隻因為他是你大哥,他覺得這一切都是他該做的,自然不會在你麵前提起,二少,大帥的死雖是你大哥一手策劃,可若他不死,死的就會是你大哥,你父親對他早就動了殺心,隻等著一並拿下晉州和江州便會對你大哥發難.隻是沒想到此事會牽連到雲會長.”


    “別說了,別說了......求求你們......”仇昱霖捂著頭衝出了房間,這兩天事事壓在一起,他覺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仇雲霆擔心他,忍著痛起身去尋他.


    薑素素去出聲製止:“你應該讓他一個人好好靜一靜,雲霆,這些年你已經夠苦了,他不可能一輩子活在你的保護之中,他現在是江州司令,將來也要護著一城百姓,你能做的都做了.”


    仇雲霆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這些年他早已在暗中慢慢放手,他的弟弟,早已不需要他的保護,他雖然談不上是個好丈夫,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好司令,好弟弟,好兒子,這些年他做的已經很好了.


    或許是應該讓他一個人好好想想了.


    雲閱聲幾次三番騷擾古渡碼頭不成,那晚搶劫貨物又失了手,沒想到第二天自己兩家賭坊就遭到了重創.


    有人明目張膽帶著人闖入,對著賭場內外一頓打砸,等雲閱聲趕到時,人早就散了.根本無從查起.


    這幾日碼頭生意稀疏,賭坊關門整修,可謂是慘淡無比.


    在商會他又被喬念安處處壓著一頭,現在喬逸又迴了江州,還身負重任,雲閱聲整日裏眉頭緊鎖,苦無對策.


    一連幾日蔣斯年約了雲惜數次,她都拒絕了,沒想到那人倒是個不服輸的性子,一直派他副官邀約雲惜,雲惜覺得時機差不多,不好再吊著他,勉強答應赴約,好不容易得到佳人應允,可以共享晚餐.蔣斯年早早定好了西餐廳.


    席間蔣斯年一雙眼柔情款款盯著雲惜,知道他是情場浪子,慣會討女孩子歡心,雲惜這些年見慣了身邊追求者的招式,陪著他演男女間的曖昧戲碼.


    “雲小姐可真難約.”蔣斯年一臉調笑.


    雲惜故意淡淡的:“蔣司令也很鍥而不舍,我以為你會放棄的.”


    蔣斯年哈哈大笑:“我說過,我想娶你做夫人,我可不是隨口一說.”


    雲惜假意嬌羞,拿著手帕擦了擦嘴角,抬眸去看他,盡顯嬌媚.蔣斯年年少,言語輕浮卻不失沉穩.臉上時時掛著笑意.


    雲惜覺得單論長相而言,他長的是極好的,甚至不亞於仇昱霖,也難怪會惹的不少女子前仆後繼.身邊紅顏知己無數.


    “這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禮物,希望你喜歡.”蔣斯年從身後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在雲惜手心處,碰到她的指尖時,他也不多做停留,隻是微微一碰,便很快放開.


    雲惜打開一看,是一枚火油鑽鑽石戒指,因鑽石中透著一股煤氣油火光而得名,是十分罕見的珍品,雲惜忽然想到雲夢手上那顆鴿子蛋白鑽戒指,二者相比竟挑不出上下來.


    雲惜盡管再喜歡,麵上還是淡淡的,合上盒子,推向蔣斯年:“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蔣斯年卻又將盒子推迴去,輕輕打開取出鑽戒戴在她的手上,隻是笑著說了一句:“美鑽配佳人,雲小姐配的上.”


    雲惜莞爾一笑,謝過他的美意.


    二人飯後去了仙樂門,雲惜陪著他跳舞作樂,蔣斯年一直規規矩矩不輕慢她半分,雲惜與他翩然起舞.手中鑽石不斷發出奪目的光彩.引人豔羨.


    和往常一樣從仙樂門迴來,雲惜剛邁進家門,就看到雲閱聲麵色陰沉朝著自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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