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素素嚇壞了,趕緊跟著仇昱霖往小樓去,一群人圍著小院將此處圍的水泄不通.


    仇雲霆命令副官張延盡快遣散賓客,對外宣稱司令夫人身體不適,不宜打擾,眾人接到通知意猶未盡陸陸續續出了府.


    喬逸聽說雲夢身體不適,一直候在樓下,怎料仇昱霖派人將小院看守的十分嚴密,蔣斯年好不容易規勸一番,拖著他不情願的離開了.


    就在剛剛醫生來看過,說她氣血虧虛,需要靜養,再受不得任何刺激.


    雲夢一直發著夢魘,迷迷糊糊中一直喊著父親二字.


    這一年間她無時無刻不想著弄清楚父親的死亡真相,如今驟然得知實情,有些受不住打擊.


    仇昱霖守在身旁,見她昏迷不醒,又夢中不安穩,趕緊上前將她護在懷中,輕聲安撫,夢裏雲夢漸漸平靜了些,沉沉睡去.


    他沒想到一直追求的真相竟是如此殘忍,心中愧疚。一整夜都守著她,不曾離開半步.


    仇昱霖獨自守著她,望著床榻之上她慘白的麵孔,想起今晚大哥所說的這一切真相,他突然有些後怕起來,原來他們之間真的是有殺父之仇,他的父帥竟恩將仇報殺了她的父親,他如何敢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仇昱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第一次見麵他就對她羞辱萬分,不顧禮義廉恥強取豪奪才有了今日,原來有其父必有其子,說的就是他和仇崢.


    他居然和仇崢一樣,將他那些卑劣無恥學的十成十,仇昱霖想起這些伸手甩了自己一個巴掌,他下手極重,不一會兒左臉就微微腫了起來.


    雲夢醒來時已經是後半夜,她掙紮起身便看到仇昱霖抱著自己頂著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坐在床頭.


    他的左臉微紅,就像是剛剛被人打過一般,見她醒了,仇昱霖趕緊端著放在一旁的安胎藥遞給雲夢.


    “剛剛熱過的,醫生說你需要靜養.我喂你.....”


    “你出去.....”雲夢此時此刻最不願見的就是他,不自覺的背過身去.


    “好,我出去,你別動氣,藥記得喝.”仇昱霖未免惹她生氣,轉身看了眼她,慢慢走了出去.


    關上門,仇昱霖渾身無力靠在門外癱軟下來,雙手抱著頭慢慢將自己埋了下去.


    悔恨羞愧讓他無言以對.


    顧戚戚昨晚一直跟著仇昱霖,視線不曾離開過他,後來他去了後院,她也悄悄跟了上去,沒想到意外聽到這個大秘密.


    思慮了一晚,覺得現在對她來說實在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大早出了門往藥鋪去.


    他們兄妹最近在司令府常住,她抓了一副藥後,就急急忙忙迴了客房.


    顧容川昨晚喝的有點多,一大早還是渾渾噩噩的,早早見顧戚戚出門迴來手裏還提著一包藥,忍不住上前問:“你一大早出去幹嘛,身體不舒服嗎?”


    顧戚戚連忙將藥藏到自己身後:“我......我身體有些不痛快,你別問那麽多.”


    顧容川以為是女孩子家不便說的隱疾,不好多問,隻叮囑她一句:“昨晚聽說夫人身子微微有些不舒服,你今天別去打擾二少,免得惹他心煩,這段日子在江州也玩夠了,我們後日就要迴隨州,別到處惹事.”


    顧戚戚嘟嘴滿臉不悅:“知道了,囉嗦.”


    接著往客房處去了.


    雲夢睡了一天,精神恢複一些,可麵色仍舊不好,這兩天仇昱霖倒是日日來,隻是每次陪她喝完藥,見她不理睬自己,他也知趣的退了出去.


    從不多說半句話.隻有晚上等她熟睡時他才敢進來陪伴她片刻.


    第二日顧戚戚趁著天黑偷偷溜進了後廚,見灶台上正煨著一罐湯藥,取出手裏的一包藥粉見四下無人,悄悄倒了進去.


    淩姝最近一個多月一直負責雲夢的湯藥,早已習慣那個味道.


    晚上時去取藥,揭開蓋子卻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淩姝心有疑慮,轉身就告訴了雲夢.


    “小姐,我聞過了,味道好像不對.”淩姝將那一罐藥端上樓,遞給雲夢.


    “看來是被人加了東西.淩姝,去請一直給我們家看病的李大夫來一趟,就說我有點不舒服,瞞著眾人,不要聲張.”雲夢已經喝了一個多月安胎藥,對那個味道早已熟悉,今晚的藥味道聞起來的確不對.


    “知道了.”淩姝趕緊去請大夫.


    不一會兒李大夫就到了,照著指示端起藥罐仔細聞了聞,沉聲道:“裏麵是安胎藥沒錯,隻是為什麽會放了商陸和紅花,這兩樣都是孕婦禁用的中藥,怎麽會和安胎藥放在一起?”


    雲夢心中有了答案,沉聲問道:“喝了這個會怎麽樣?”


    李大夫直言不諱:“夫人本來就氣血虧虛,身子弱,這兩樣都是活血的,喝了這些定然是保不住肚子裏的孩子.”


    “知道了,謝謝李大夫,淩姝送李大夫出去.”雲夢抬眼給了淩姝一個眼色,淩姝取出兩塊大洋放在他手心,領著他出去了.


    晚上仇昱霖照常來看雲夢,剛好看到淩姝領著大夫出去.


    “身體還是不舒服嗎?”仇昱霖見她麵色難看,忍不住問道.


    雲夢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上的藥罐,他從一開始就不想要這個孩子,偏偏那晚發生那樣的事後,她今日房中就多了一碗墮胎藥,她有些懷疑是不是他的意思.


    “醫生說這些藥,你要按時喝,身子才會好,來.”仇昱霖端著藥放在嘴邊吹了一口,慢慢靠近.


    “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想要這個孩子.”雲夢嘴角勾起一股譏誚.


    他露出苦澀的表情,眼底有悲涼浮漫:“淺淺,我一開始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但是我更不想你傷心,你若是想留我會依你的意思.”


    雲夢有些猜不透他,他竟然懷疑這個孩子的來曆,按理說早就應該給她一碗安胎藥才是,可這麽久了,他卻再也沒有提過,偏偏那晚仇雲霆道出了真相,今晚她的房中就多了這碗藥.


    “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一件事,仇昱霖你知道這個孩子是怎麽來的嗎?”雲夢瞥了眼他手中的湯藥,扯起一絲苦笑.


    仇昱霖身子微微一顫,抬眼間與她目光相對.不知她此話何意.


    “還記得那晚嗎?你羞辱我欺負我,就是那晚後,我就懷上了你的孩子,這個孩子對我而言是折辱是噩夢,我本意是不想留的,可日子越長我就越舍不得,仇昱霖,我承認在未嫁給你之前,我是喜歡喬硯秋,可與你相處的這些日子,你我也有開心溫情的時刻,我知道你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殘暴不仁,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壞,你幾次救我,保護我,我不是木頭,我也有心,我也在慢慢接納你,甚至期盼著與你就這樣平平淡淡過下去也不錯,可你呢,卻一次又一次傷我的心,一直以來我雖做不到對你交付真心,可從未做過半點對不起你的事,你口口聲聲說愛我,會保護我,卻做盡讓我心寒的事,如今我已經知道父親死亡的真相,我與你之間隔著殺父之仇,仇昱霖,我想不到以後要如何麵對你.麵對這個孩子.”


    仇昱霖不知她為何會突然告訴他這些,隻是聽到她說和喬逸之間並無私情,這個孩子是他的時候,他簡直高興的快要瘋了,卻又想到他們之間隔著父輩的血海深仇,一開心早已開始慌亂.


    “淺淺,對不起.......我那時不應該懷疑你.我錯了.....”仇昱霖將藥碗放在一邊,伸手抱住她.


    雲夢靠在他懷中,淚水無聲滑落,伸手覆上自己小腹處最後摸了摸腹中的孩子,雖萬分不舍,還是冷冷說了一句:“我和你一開始就是錯的,如果這是你的決定,我怎麽會不成全你呢,仇昱霖,一切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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