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的固定式可轉動座椅上，天明的目光掃視的下方的眾位軍官，希望從他們的臉上，閱讀出他們心裏的想法。
猶豫，忐忑，觀望，平靜如水……各種表情都有，但看不到確切的答案。
但便是如此，也阻止不了天明今天一定要得到確切答案的決心。
事實上，這是兩個多月時間來，天明第四次舉辦這樣的會議了，前三次都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這些軍官均表示“再考慮一段時間”，現在，他們考慮兩個多月了，應該都考慮的差不多了吧？
會場先是沉默了一會，沒人站出來表態。
當然，天明也不會說出“誰先表態獎勵xx金錢，誰第一個願意留在紅巨星獎勵xx地位”等這類的話，他不屑於玩這種權謀手段，他知道在場的軍人，都是有一定性格和堅持的風骨之人，不能因為這種話，讓一些人鑽了空子，朝著“小人”“馬屁精”這類的角色轉變，這種權謀之術，對於一個團隊的風氣，破壞是非常之大的，天明也不會要這類人。
五分鍾後……
天明率先打破平靜，開口道：“在大家做決定之前，我有幾句肺腑之言，想對大家說一說。”
“我個人，原本和很多普普通通的百姓一樣，隻是一個很尋常的普通人，靠著一點點幸運，走到今天這一步，說實話，這其中個人的努力是一部分。但大部分靠的，還是那份與巧合與機遇，如果沒有這種巧合與機遇。再怎麽努力，可能一輩子，我也走不到這種高度。”
“對比之下，你們所獲得的成就，其實遠遠比我要高，你們肩上的軍銜和將星，都是憑借十幾年、幾十年的努力獲得的。付出的是辛勤的汗水，是從不間斷的學習。是刻苦勤奮的訓練，才讓你們達到了坐在這張會議桌上的高度。這，是我非常敬重你們的一點。”
“不可否認，你們所達到的成就。是靠著國家這個平台一步一步攀登上來的，是國家給了你們機會和舞台，讓你們坐在了一起，站在你們的角度，你們沒有理由拋棄國家賦予給你們的使命，成為他人的私人軍團……”
“但是，站在夢想的角度來看，拿地球和紅巨星這邊做對比，無任怎麽看。都是留在紅巨星發展，將來能到達的高度更高，獲得的成就更大。這是無可爭議的……”
“至於國家，我知道有些人的意思是什麽，但是我在這裏要明確地告訴大家，雖然我曾經也是一個愛國者，現在仍然是！但是，這不代表著。我要將這個位麵和這個下麵的這個星球分享出去，讓地球的那撥人走過來。拿走屬於我的那份果實，最後對我說，這種東西，應該分享給全民族，分享給全人類。”
“錯了，大錯特錯！如果是以前，我或許會相信這種話，讓一個星球出來，給國家開發，反正這個星係裏麵，類似紅巨星的星球不止一個……但是，我早就說過了，人，是有私心的，有些事情，不是我做不到，而是不能去做，我始終都在擔心著有一天，某個擁有能力和手腕的集團，會來到這邊，一口一口地，將所有的果實全部奪走，然後利用某個黨派、某個組織作為工具，逐漸逐漸，將財富、資源、權利，全部聚攏到他們的手中，最後吞噬掉我所創造的一切。”
“這不是危言聳聽！”天明強調道：“而是一種正在逐漸顯露的現象，你們當中的一些人，或許對此有所體會，有些走向固化的階級，已經出現在了那邊的國家，或許那不是幾個人，但至少有一類人，進入到了那個階級……”
“司令……”一名軍官欲起身說話。
“先聽我說完！”天明揮手製止，“所以，我不希望有這樣的一個組織，出現在紅巨星這邊，這對幾千萬的普通開拓者並不公平，我也想創造一個全新的社會，創造一種全新的製度，給所有普通人一條相同的起跑線、一個相同的起點，或許這種社會和製度，會有很多的瑕疵，但是，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大家，不論是你們還是你們的後代，都會在這個社會與製度之中，享受到這種公平和平等！他們所能取得的成就，不再取決於他們的出身，而是取決於他們所付出的努力！”
頓了頓，天明舒了口氣道：“好，我的話說完了，你們做你們的選擇吧。”
那名軍官沒有站出來反駁，而是和所有人一樣，再次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公平。
平等。
出身。
這三樣東西，確實讓眾人，重新進行了一番思考。
這時候，他們聯想到了很多，譬如公平，的確，這個國家在很多方麵，的確做到了公平，但是為什麽在錢、權、女人等這三種東西麵前，為什麽會出現，兩個同樣努力的人，對於這三樣東西，有的人擁有的多，有的人卻擁有的少呢？
再譬如平等，這世上本無絕對的平等，但為什麽會出現，也是同樣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必須低聲下氣、低三下四、腆著臉麵地活，另一個卻可以趾高氣揚、囂張跋扈、肆意妄為、不可一世地活呢？
最要命就是出身，這在全世界都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譬如國外的王室，國王皇後，王子王孫們，幾百、上千年地過著奢華無度的生活，出身寒微者，除了極個別可以脫穎而出，大部分都因為起點不高，最終隻能居於金字塔的最底層，庸庸碌碌地過完自己的一生。
至於h國，解放後劃分成分的時候，有三代貧農、五代貧農甚至八代貧農之說。這恰恰說明了，出身不好，隻能一直貧窮下去。
天明所說的話。正好觸碰到了眾軍官心裏的那根弦。
有人開始想起，在好幾次進行提幹的時候，他以為憑自己的技術和能力，能夠很輕易地獲得提幹機會，受到領導賞識，但僅僅因為為人老實，不會走動關係。最後機會全被別人拿走，而那些人技術、能力都不如自己。
也有人想起。他本來有機會當xx艦的艦長，因為隻有他對這條艦最熟，他最合適……結果，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人。上了xx艦，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年紀卻比自己還輕。
還有人想起，他在一個重要而又艱巨的崗位上，堅守了十幾年，成為絕對的技術中堅，褒獎、獎章、立功證書拿了無數，但因為這個崗位不能離開他，不得不放棄一些民營企業開出的幾十萬年薪。但十幾年過去，他的技術提高了，軍銜沒有多大提高。薪水也沒多少，幹的卻是最髒最累的活……
對於海軍軍官來說，這樣的例子很多很多，不隻是職業上的，家庭上，如父母的贍養問題、妻子的就業問題、孩子的教育問題。也遭遇了很多很多的不方便，但都因為職業的緣故。脫不開身，兩三個月、半年不迴家是常有的事。
再思考一下未來，誰不希望自己生活在一個更公平、平等和自由的社會裏呢？
至於國家、民族，隻是一種高度清晰的概念而已，取決於個人的喜好，有的人喜歡群居，那國家的概念強些。有的人喜歡自由，那國家的概念便弱些……從人類文明發展的趨勢來看，國的概念正在不斷淡化，個人主義開始盛行，這幾乎是不可逆的。
……
“郝艦長，說說你的想法吧。”
十分鍾過去了，還是沒人說話，天明不得不采用點名的方式，詢問一些人的意思了。
郝誌剛是這艘星艦的艦長，天明第一個點他的名，自然是希望他能起一個帶頭作用。
“這……”
郝誌剛額頭冒出了幾滴細汗，眾人也將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希望從他嘴裏，得到第一個答案。
“司、司令，我想先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能給我確切答案。”郝誌剛下定了決心一般，道。
“可以，你問。”天明點了點頭。
“第一個問題：如果我們留在紅巨星這邊，成為了司令你的個人勢力，將來，你會不會利用這股勢力，去對付地球那邊的國家呢？”
聽到這個問題，天明淡淡一笑：“這個宇宙，和地球宇宙，是兩個不同的宇宙，甚至這個宇宙比地球宇宙還要龐大！你覺得，我有必要隔著一層宇宙壁壘，放著這個無窮大的宇宙不去探索，反而吃飽了撐的，去對付一個小小的地球？”
郝誌剛稍稍鬆了口氣，點了點頭，接著道：“第二個問題：假如我們留在這邊，國家那邊司令你如何處理？我們的家人該怎麽安排？”
“國家那邊，由我來處理，我會把這件事處理妥當，至於你們的家人，我會想辦法帶到紅巨星這邊來，和你們團聚。”
“好，那最後一個問題：司令你如何保證，將來會建立一個更好、更完善的社會製度？而不是你口頭上說的很好，但實際隻是把我們當做統治工具的糟糕製度？如果我們受到了司令你的蒙蔽和欺騙，給國家和人民造成了深重的災難，我們成了千古罪人，那時候我們該怎麽做？”
郝誌剛盯著天明的眼睛，一臉嚴肅地問道。
“這個問題問的很好！”天明點了點頭，認真地道：“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不會有你所說的這種糟糕情況出現，而且，在將來建立新國家和新製度的時候，你們也會參與到這個國家和製度應當為何種形式的討論當中來，我會給你們充分了解情況，以及充分參與其中的權利，新的國家與製度，也會包含你們的想法與智慧。”
天明說完，郝誌剛沉思了一會，充分消化著他答複中的信息，最後點了點頭道：“好！那我便做出我的決定：我，郝誌剛，決定——”
……(未完待續)
猶豫，忐忑，觀望，平靜如水……各種表情都有，但看不到確切的答案。
但便是如此，也阻止不了天明今天一定要得到確切答案的決心。
事實上，這是兩個多月時間來，天明第四次舉辦這樣的會議了，前三次都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這些軍官均表示“再考慮一段時間”，現在，他們考慮兩個多月了，應該都考慮的差不多了吧？
會場先是沉默了一會，沒人站出來表態。
當然，天明也不會說出“誰先表態獎勵xx金錢，誰第一個願意留在紅巨星獎勵xx地位”等這類的話，他不屑於玩這種權謀手段，他知道在場的軍人，都是有一定性格和堅持的風骨之人，不能因為這種話，讓一些人鑽了空子，朝著“小人”“馬屁精”這類的角色轉變，這種權謀之術，對於一個團隊的風氣，破壞是非常之大的，天明也不會要這類人。
五分鍾後……
天明率先打破平靜，開口道：“在大家做決定之前，我有幾句肺腑之言，想對大家說一說。”
“我個人，原本和很多普普通通的百姓一樣，隻是一個很尋常的普通人，靠著一點點幸運，走到今天這一步，說實話，這其中個人的努力是一部分。但大部分靠的，還是那份與巧合與機遇，如果沒有這種巧合與機遇。再怎麽努力，可能一輩子，我也走不到這種高度。”
“對比之下，你們所獲得的成就，其實遠遠比我要高，你們肩上的軍銜和將星，都是憑借十幾年、幾十年的努力獲得的。付出的是辛勤的汗水，是從不間斷的學習。是刻苦勤奮的訓練，才讓你們達到了坐在這張會議桌上的高度。這，是我非常敬重你們的一點。”
“不可否認，你們所達到的成就。是靠著國家這個平台一步一步攀登上來的，是國家給了你們機會和舞台，讓你們坐在了一起，站在你們的角度，你們沒有理由拋棄國家賦予給你們的使命，成為他人的私人軍團……”
“但是，站在夢想的角度來看，拿地球和紅巨星這邊做對比，無任怎麽看。都是留在紅巨星發展，將來能到達的高度更高，獲得的成就更大。這是無可爭議的……”
“至於國家，我知道有些人的意思是什麽，但是我在這裏要明確地告訴大家，雖然我曾經也是一個愛國者，現在仍然是！但是，這不代表著。我要將這個位麵和這個下麵的這個星球分享出去，讓地球的那撥人走過來。拿走屬於我的那份果實，最後對我說，這種東西，應該分享給全民族，分享給全人類。”
“錯了，大錯特錯！如果是以前，我或許會相信這種話，讓一個星球出來，給國家開發，反正這個星係裏麵，類似紅巨星的星球不止一個……但是，我早就說過了，人，是有私心的，有些事情，不是我做不到，而是不能去做，我始終都在擔心著有一天，某個擁有能力和手腕的集團，會來到這邊，一口一口地，將所有的果實全部奪走，然後利用某個黨派、某個組織作為工具，逐漸逐漸，將財富、資源、權利，全部聚攏到他們的手中，最後吞噬掉我所創造的一切。”
“這不是危言聳聽！”天明強調道：“而是一種正在逐漸顯露的現象，你們當中的一些人，或許對此有所體會，有些走向固化的階級，已經出現在了那邊的國家，或許那不是幾個人，但至少有一類人，進入到了那個階級……”
“司令……”一名軍官欲起身說話。
“先聽我說完！”天明揮手製止，“所以，我不希望有這樣的一個組織，出現在紅巨星這邊，這對幾千萬的普通開拓者並不公平，我也想創造一個全新的社會，創造一種全新的製度，給所有普通人一條相同的起跑線、一個相同的起點，或許這種社會和製度，會有很多的瑕疵，但是，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大家，不論是你們還是你們的後代，都會在這個社會與製度之中，享受到這種公平和平等！他們所能取得的成就，不再取決於他們的出身，而是取決於他們所付出的努力！”
頓了頓，天明舒了口氣道：“好，我的話說完了，你們做你們的選擇吧。”
那名軍官沒有站出來反駁，而是和所有人一樣，再次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公平。
平等。
出身。
這三樣東西，確實讓眾人，重新進行了一番思考。
這時候，他們聯想到了很多，譬如公平，的確，這個國家在很多方麵，的確做到了公平，但是為什麽在錢、權、女人等這三種東西麵前，為什麽會出現，兩個同樣努力的人，對於這三樣東西，有的人擁有的多，有的人卻擁有的少呢？
再譬如平等，這世上本無絕對的平等，但為什麽會出現，也是同樣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必須低聲下氣、低三下四、腆著臉麵地活，另一個卻可以趾高氣揚、囂張跋扈、肆意妄為、不可一世地活呢？
最要命就是出身，這在全世界都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譬如國外的王室，國王皇後，王子王孫們，幾百、上千年地過著奢華無度的生活，出身寒微者，除了極個別可以脫穎而出，大部分都因為起點不高，最終隻能居於金字塔的最底層，庸庸碌碌地過完自己的一生。
至於h國，解放後劃分成分的時候，有三代貧農、五代貧農甚至八代貧農之說。這恰恰說明了，出身不好，隻能一直貧窮下去。
天明所說的話。正好觸碰到了眾軍官心裏的那根弦。
有人開始想起，在好幾次進行提幹的時候，他以為憑自己的技術和能力，能夠很輕易地獲得提幹機會，受到領導賞識，但僅僅因為為人老實，不會走動關係。最後機會全被別人拿走，而那些人技術、能力都不如自己。
也有人想起。他本來有機會當xx艦的艦長，因為隻有他對這條艦最熟，他最合適……結果，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人。上了xx艦，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年紀卻比自己還輕。
還有人想起，他在一個重要而又艱巨的崗位上，堅守了十幾年，成為絕對的技術中堅，褒獎、獎章、立功證書拿了無數，但因為這個崗位不能離開他，不得不放棄一些民營企業開出的幾十萬年薪。但十幾年過去，他的技術提高了，軍銜沒有多大提高。薪水也沒多少，幹的卻是最髒最累的活……
對於海軍軍官來說，這樣的例子很多很多，不隻是職業上的，家庭上，如父母的贍養問題、妻子的就業問題、孩子的教育問題。也遭遇了很多很多的不方便，但都因為職業的緣故。脫不開身，兩三個月、半年不迴家是常有的事。
再思考一下未來，誰不希望自己生活在一個更公平、平等和自由的社會裏呢？
至於國家、民族，隻是一種高度清晰的概念而已，取決於個人的喜好，有的人喜歡群居，那國家的概念強些。有的人喜歡自由，那國家的概念便弱些……從人類文明發展的趨勢來看，國的概念正在不斷淡化，個人主義開始盛行，這幾乎是不可逆的。
……
“郝艦長，說說你的想法吧。”
十分鍾過去了，還是沒人說話，天明不得不采用點名的方式，詢問一些人的意思了。
郝誌剛是這艘星艦的艦長，天明第一個點他的名，自然是希望他能起一個帶頭作用。
“這……”
郝誌剛額頭冒出了幾滴細汗，眾人也將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希望從他嘴裏，得到第一個答案。
“司、司令，我想先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能給我確切答案。”郝誌剛下定了決心一般，道。
“可以，你問。”天明點了點頭。
“第一個問題：如果我們留在紅巨星這邊，成為了司令你的個人勢力，將來，你會不會利用這股勢力，去對付地球那邊的國家呢？”
聽到這個問題，天明淡淡一笑：“這個宇宙，和地球宇宙，是兩個不同的宇宙，甚至這個宇宙比地球宇宙還要龐大！你覺得，我有必要隔著一層宇宙壁壘，放著這個無窮大的宇宙不去探索，反而吃飽了撐的，去對付一個小小的地球？”
郝誌剛稍稍鬆了口氣，點了點頭，接著道：“第二個問題：假如我們留在這邊，國家那邊司令你如何處理？我們的家人該怎麽安排？”
“國家那邊，由我來處理，我會把這件事處理妥當，至於你們的家人，我會想辦法帶到紅巨星這邊來，和你們團聚。”
“好，那最後一個問題：司令你如何保證，將來會建立一個更好、更完善的社會製度？而不是你口頭上說的很好，但實際隻是把我們當做統治工具的糟糕製度？如果我們受到了司令你的蒙蔽和欺騙，給國家和人民造成了深重的災難，我們成了千古罪人，那時候我們該怎麽做？”
郝誌剛盯著天明的眼睛，一臉嚴肅地問道。
“這個問題問的很好！”天明點了點頭，認真地道：“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不會有你所說的這種糟糕情況出現，而且，在將來建立新國家和新製度的時候，你們也會參與到這個國家和製度應當為何種形式的討論當中來，我會給你們充分了解情況，以及充分參與其中的權利，新的國家與製度，也會包含你們的想法與智慧。”
天明說完，郝誌剛沉思了一會，充分消化著他答複中的信息，最後點了點頭道：“好！那我便做出我的決定：我，郝誌剛，決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