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罌寨。


    梵隕河趕到苗倫家時,苗倫正抱著她媽媽哭泣,母女倆都很傷心。


    “苗苗,你電話裏說的什麽意思?梵星盞怎麽可能抓你爸爸,無緣無故的。”


    苗倫見到好友,忙上前一把拉住她,急切搖頭,有些語無倫次:“不是的精靈,你聽我說,我……我騙了你,我爸爸沒有去中國打工……他是地方軍,那天本來和另一支武裝獨立軍在薩爾溫江下遊搶一處渡口……結果、結果……”


    苗媽上來輕擁住泣不成聲的女兒,接過話:“結果那處渡口是你爸爸管理所有的,你爸爸那些手下立馬就跟這兩支軍隊交了火,苗爸失蹤了,到現在也不知道死活……”


    梵隕河理了理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有些混亂,卻格外冷靜問她們:“你們為什麽覺得我能找迴苗叔?”


    “精靈,我們母女也實在是沒辦法了,家裏全靠苗苗她爸。但地方軍到底是叛軍,傳出去對苗苗影響也不好,所以我才不讓她說的。”苗媽擔心握了少女的手,祈求:“孩子,算苗姨求你了,幫幫忙吧……找你爸問問?”


    梵隕河看著眼前這個從中國遠嫁過來的滄桑女人,依舊為難:“苗姨,不是我不幫,我……”她之前才因為找銅碼的事壞了梵星盞和賀冕一樁蹲守了十幾年的生意,這次如果為苗倫找她爸而又摻入他們的事情中,梵隕河不敢去想還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她如今隻想完成學業,然後憑借著自己的本事不去牽扯任何人,去查清當年的案子。還父母一個真相。


    “苗姨知道,這種事你肯定問不出口,那這樣好不好,你去找你爸關人的地方看看有沒有你苗叔,就幫姨看看他是不是還活著!行嗎?姨求你了……”苗媽說著就要下跪。


    梵隕河嚇了一跳,忙扶住:“苗姨!您別這樣,我真的不是不幫,他們……”


    “精靈,求你了救救我爸……”一旁,苗苗重重跪下了,整個人都伏了下去,額頭抵著木地板:“求你……”


    梵隕河看去,怔然半晌,輕輕抽出被握住的手,退開幾步:“好,我知道了。”說著,輕輕一笑,轉身離開了。


    苗媽扶起女兒,安慰:“沒事的,會沒事的……”


    苗倫抱著母親卻抽噎得更厲害了:“媽,我們……我們是不是……為難精靈了?”


    她知道梵隕河一直執著於想查清父母的案子,還他們真相。很小的時候梵隕河就說過,他們以前覺得是玩笑,但過去這麽多年了,她和奈溫都沒想到梵隕河竟然真的去查了。


    那豔紅的毒花帶著滿身的罪惡,在地獄陰暗的一角悄然抽出新芽。


    ……


    連著好幾天被夏文前拖著逛遍了南大附近的各種娛樂場所,直到昨晚那廝喝大了又把姚譯灌醉後,旅途說什麽也不跟夏文前出去了。


    “昨晚我光把你倆拖迴宿舍就已經十一點多了,還得迴家。合著這麽些天是你出錢,我出力?不去了。”旅途坐操場邊觀眾席上叼著煙,漫不經心看著操場上球賽賽,道。


    夏文前直唿可惜:別啊哥們兒,這濱城好玩兒的地方還多著呢!你總不能大學三年連濱城有什麽好玩兒的好吃的都弄不清楚啊?哎我聽說往東還有……”


    “你想多了。”旅途笑笑,打斷他:“我最多大學兩年,大一打好基礎,然後直接跳級畢業。”


    聞言,兩人都詫異,姚譯問他:“你知道南大畢業標準嗎?哪怕各項活動都參加了,到了畢業學分不夠也還是無法畢業。”


    “學分好像要到一萬。”夏文前道。


    旅途無所謂:“到時候不夠直接買唄,反正我課業進度跟得上就成,學分不是問題。”


    “旅途,你是家裏有什麽急事嗎?這麽著急畢業。”姚譯問他。


    旅途沉默吐了煙圈,半晌才應了聲:“嗯,大事兒。”家裏都沒人了,能不急嗎?他父母若隻是出去了一輩子不迴來他都沒意見,偏偏旅途怕的就是他們正在幹違法又違心的事。


    他現在帶著三份銅碼一份地形圖,走哪兒都覺得如芒刺背,像背負了一身的罪孽。這玩意兒害了多少人?旅途在這短短幾個月裏深有體會,他得找到根源。徹底毀了它。


    “我去,旅途,上次咱倆是不是因為在嚴老翁課上打遊戲被罰了一萬字檢討?你寫了沒?”夏文前看著操場門口方向碰了下旅途。


    旅途順著他目光看去,叼了煙起身就往另一邊走去。


    “哎?你寫了沒啊?”夏文前慌了,跟上他。


    旅途夾了煙:“上午才交。”


    “什麽?!你交了你跑什麽?不應該我跑嗎?!”夏文前憤然:“梵隕河說得一點兒沒錯,旅途你是真的狗啊!”


    旅途淡定自若:“除了前邊六百字是檢討,後麵九千四百多字全是湊字數。”


    夏文前好奇:“所以你寫的什麽?”


    “我的化學實驗課總結,直接從文件夾裏複製粘貼到檢討裏麵的。”旅途問心無愧且大言不慚著。


    夏文前:“……”他默默為兄弟豎起大拇指,真心佩服:“不愧是你。”


    兩人邊跑路邊閑扯,就聽得後麵一個溫淡偏冷的聲音叫住了他們:“旅途,夏文前。”


    “完了這是?”夏文前站住,沒迴頭。


    旅途雖狂妄,但還是懶散站住了,不慌不忙吐了倆字:“嗬、嗬。”


    嚴顧道:“夏文前檢討今晚八點前發我郵箱,旅途,跟我出去一趟。”


    “淩遲處死?”夏文前對旅途低語,又補了句:“兄弟,一路走好。”


    “……”旅途懶得理這二貨。


    ……


    車內循環著一首輕慢舒適的鋼琴曲,旅途坐副駕駛上看著外麵不時出現的青磚黛瓦,以及隨處可見的古街小巷,耳邊莫名就迴想起梵隕河的塤曲版《江城子》。


    倒是挺應此風景的。


    “你都不問去哪兒就敢跟我走?”嚴顧忽然開口,依舊那般淡然悠哉。


    旅途瞥了他一眼,笑得慵懶,卻明白了一切:“你總不至於把我賣了吧,長官。”


    聞言,嚴顧神色微動,話語中帶了微妙的讚許:“你很聰明,旅途。但有時候,光動腦子可解決不了問題。”


    “看來銅碼這玩意兒不能輕易接觸啊。”旅途諷刺般笑笑:“怎麽我最近身邊的人都為這東西來的呢,你們是在我身邊裝了衛星監控?”


    嚴顧鏡片後眸色情緒不明,隻道:“銅碼一案遠比你想象得要複雜得多,否則也不至於時隔二十多年又重啟舊案。”


    “我現在隻想完成學業。”旅途拿出手機翻看著。


    嚴顧道:”比起學業,我想你更擔心你父母的安危吧?”他推了推眼鏡:“時間緊,我直接說了。前陣子禾橋市公安局倆名失蹤的偵察警中有一名女警負傷從老撾一路逃迴,帶迴了一段地下交易的視頻,其中經證實,正有你父母旅莫寒和何素。


    “那段視頻中出現了大量有價值的目標線索,你父母交易對象正是警方通緝二十年的‘611’製毒案的主謀,叫金克,整個東南亞最大的毒梟之一。他的地下生意遍布東南亞以及中國南方一帶,組織叫‘白狼’,其成員身上紋有黑白色狼頭刺青。


    “警方在那名女警帶迴這段視頻的第一時間就聯係了中國駐緬領事館。中國駐邊維和軍聯係禾橋警方連夜召開了緊急會議,最終做出了重啟舊案調查的決定。”


    旅途心中有了大致猜測,自己上他車是有原因的。


    嚴顧道:“‘旅市’是禾橋市商貿經濟開發最大有限公司,旅莫寒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投資到了國外也有分公司。作為控股人卻被查出貪汙,涉及地下生意。往大了說對上市商品經濟會有不小影響;往小了說。他旅莫寒的名聲就此在商業界臭名昭著、一蹶不振,‘旅市’將麵臨破產危機。


    “但這些還是次要的,警方擔心的是他的地下生意也通過公司的市場銷售渠道在國外做大了,尤其是東南亞一帶。怕動搖各地市場經濟發展,引起社會恐慌,現在無論是警方還是軍方都不敢輕易徹查‘旅市’集團。還需要麵見‘旅市’負責人兼控股人,也就是與你父親旅莫寒當麵詳談。但若警方或者軍方任何一方代表去找,怕是隻會引起戰爭。”


    旅途聽著他條理清晰的分析,明明句句含深意卻都點到為止,旅途知道這是他們早已商討過的決定了。他決定一傻到底:“東南亞一帶常年戰亂,尤以金三角地區最為嚴重,但那也不失為一個突破口吧?我爸媽既然生意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不在金三角還能在哪兒,警方聯合軍方從怒江緬北流經的渡口伏擊,肯定能找到我父母。”他笑笑,繼而補充:“麻煩到時候留他們一條命就成,畢竟你們抓迴來了還得審問呢,對吧?”


    “旅途。”嚴顧見他不為所動,麵色肅然幾分。


    少年懶洋洋應著:“長官還有什麽疑問請講,我可以試著根據我對我父母的了解幫您推測。”


    嚴顧聲音清冷:“你是個聰明孩子。應該懂我意思。我們希望你能配合協助我們找到你父母,他們手上還控有國內大部分地區上市商品經濟股份,對社會經濟發展都會造成不小的影響。”


    少年笑得無辜,開口卻句句叛逆:“您也說了,我不過一個小孩兒,能幹什麽呢?改變社會經濟麵貌?不好意思,我一沒勢二沒權,力不從心。”


    “你和你父母關係不如你哥好吧?”嚴顧問。


    聞言,旅途看了他一眼,迴頭又看向了窗外。方才嚴顧說的似乎是禾橋市失蹤的警察隻迴來了一個,還是個女的。


    旅途隻知道旅畔是其中一個,迴來的卻不是他,又會是誰?那個女警察又是怎麽發現他父母的地下交易的?地下交易在老撾進行的,他哥現在又在哪兒?


    ……


    禾橋市中心醫院。


    “人呢?”寧致有些滯然問一旁陳年。


    “我怎麽知道。”陳年掏了煙,後知後覺這兒是醫院又塞了迴去。


    “今天不是你輪班守著的?”寧致不理解他為什麽能一臉淡然說出這話:“一落沒了,怎麽跟林局交代?”


    陳年摸摸鼻尖:“我這不是看她還睡著,沒忍住煙癮就下去抽了根煙,結果上來床位就空了。”他不確定問道:“不是被綁走的吧?”


    “沒有,我剛查了醫院監控,她自己走的。”寧致道。


    倆人麵麵相覷許久,還是被一通電話打斷了他們的“深情”對視。


    寧致:“喂?子城……”


    “寧姐,你們先迴來一趟,林局出事了。”


    兩人趕迴局裏時正好撞見林司敬在收拾東西,林子誠和鄭意柔站一旁沉默著。


    “什麽叫被降職了?”陳年倚門口不太爽,看到不遠處走來的周正。


    周正旁邊還跟著一位與林司敬年紀相仿的老者。


    鄭意柔道:“一落出事了,上麵著重調查同樣失蹤的旅畔,查到……查到了林局頭上,給他知情不報的處分。”


    “知情?知什麽情?就因為旅畔他爸和‘611’案有關,旅畔要查而林局放任不管?”寧致被氣笑了:“拜托,林局上哪兒管去?旅畔他人現在在哪兒都還不知道好吧?他……”


    林子誠碰了碰她:“收一收,有人來了。”


    “你讓我說完!”寧致不耐煩,她上前:“林局,您就這麽走了我們怎麽辦?旅畔失蹤,剛剛一落在醫院也不見了。上級給你包庇、知情不報的處分這分明就是子虛烏有!您……”


    林司敬拍了拍她肩,看向門口:“你們上級來了。”他衝門口點了點頭:“李局,你好。”


    “你好,早就聽說林局名聲功績了,今天可算是見這本人了啊。”對方笑笑。


    林司敬道:“各位,介紹一下,這位是你們新來的李築局長,從滄市調來的,也是接管‘611’案的主辦警官。相關卷宗我昨天就交接了,以後……”


    “那您呢?”陳年問:“您要被調去哪兒?”


    林子誠也道:“林局,上麵到底什麽意思,就這麽讓您走人了?”


    林司敬隻笑笑,沒再說什麽,抱著紙箱離開了。


    “林局,一落自己走了,剛調了醫院監控。您不關心關心?”陳年看著慢慢走遠的身影,這位年過半旬的局長也算是半個老人了。


    卻見那身影隻是晃了晃,隨即穩住,頭也沒迴離開了。


    陳年默然,看著林司敬走遠的身影依舊挺直。


    周正來到他身旁耳語:“剛剛林局路過我身旁偷偷囑咐了句,林局讓我們千萬穩住,別內訌。”


    陳年看向他周正表情平常得像在說今天加班一樣,他略一思忖,多少有些心存疑慮:也包括旅畔在內嗎?


    周正意味深長拍了拍他肩膀,追著林司敬腳步出去了。


    ……


    ‘611’製毒案有了突破性進展,當晚在濱城以南的映湖公園某個別墅裏成立重案組。該案件由禾橋市公安局、中國駐邊維和軍方、中國駐緬領事館三方人員聯合展開調查,可見這一案的影響力和嚴重性。


    偌大的映湖公園裏裏外外的警衛嚴防死守,裏麵一棟棟別墅也全部改造了,成為臨時軍事基地。


    嚴顧來了後就被人匆匆叫走了,留下旅途無所事事在一樓轉悠著,房子最高有三層,旅途注意到隻有一二樓不時有穿著軍裝或者警服的人匆忙走過長廊,三樓卻半天也看不到一兩個人,走廊上燈卻亮著。


    “這哪兒來的孩子啊?”一名身穿深綠色軍裝外披軍大衣的男子叫住了另一位路過的短發女軍官,衝站在牆邊一幅油畫下的旅途揚了揚下巴:“小徐,那誰帶來的?”


    被稱作小徐的女軍官看向旅途:“剛剛嚴顧迴來了,應該他帶來的。”說著瞥了眼男子,沒好氣將手裏文件往他身上拍去:“別整天頂著這麽張禍害女人的臉無所事事。上級派你來不是讓你摸魚的。”說著,頭也不迴丟下文件上了二樓。


    這位長著張禍害女人臉的男軍官拿著文件哭笑不得:“這什麽送哪兒去啊?”


    “昨夜緬北以東高地有中國私人武裝和地方軍交火了,那是偵察部連夜趕現場整理出來的戰況資料以及部分人員名單,你送去後勤部。”女軍官道。


    留下他很是無語:“徐子白,你都上二樓了,就不能多爬一樓自己送去三樓後勤?”


    徐子白趴二樓欄杆邊一臉挑釁笑著迴他:“我這不是看江長官太閑了,給您老找點兒事情做?不用客氣去吧!”


    江遣:“……”


    旅途看著消失在二樓走廊的女子有種奇妙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看著這女子怎麽這麽像梵隕河?


    靠,自己沒事為什麽會想到那麻雀,瘋了吧?


    “哎?那小孩兒?”


    旅途抬眸。


    “對,就是你。誰家的啊?”江遣問。


    旅途想了想,選擇誠實:“旅莫寒兒子,旅途。”


    “……”江遣半晌才反應過來:“靠,真有他嚴顧的,說找就找。”


    樓上有人叫他:“江隊!鄭團長讓你把那孩子帶著來二樓會議室!”


    江遣歎氣,他怕不是專門來打雜的:“好!來了!”


    旅途跟著這位江隊來到二樓,發現這本來應該是間書房,卻被改造滿室都是各種精密儀器,整整兩麵牆的電子屏,長桌後方還有麵投影屏。


    江遣怕旅途緊張,迴頭打算安慰來著,卻發現自己多慮了。


    這少年打著哈欠四下打量,毫不拘謹,最後目光淡然而懶散落在一桌子的軍警兩方人員,和坐於首位上的那位中國駐邊維和軍二十一軍軍團長鄭止峰對視上了。


    這位年過四十的鄭軍長目光銳利中帶著一絲柔和,饒有興致打量著麵前少年,笑了笑:“孩子,叫什麽?”


    旅途卻置若罔聞,目光又落在了鄭止峰斜後方的書架上。眸色微動,他看到了一本關於經濟學的書,是他父親旅莫寒寫的。看樣子軍方已經關注他父親有一段時間了,那書明顯經曆過不少搬遷最後出現在這裏的。


    江遣見他走神,順手帶過少年衝末位一抬下巴:“坐過去。”


    “旅途。”旅途卡機式慢半拍迴答了鄭止峰的話。


    見少年有些心不在焉,鄭止峰以為他緊張,依舊笑著道:“沒事,你就坐那兒,別緊張,我們找你來就是想了解些事情。”


    旅途眼神隻飄忽了一瞬,又迴到那懶散狀態,他坐到末位上,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長腿在桌子下叉開,上身靠進了椅背。


    當真是毫不見外。江遣繞到左側第二個空位上坐下,悄聲問身旁嚴顧:“你那兒找著的?”


    “我學生。”嚴顧道。


    江遣揚眉,雖意外卻沒再多問。


    鄭止峰問旅途:“你父母的事情來的路上嚴代表都跟你說了吧?有什麽想法嗎?”


    旅途掃了眼齊刷刷看來的眾多目光,為難著要不要把在車上對嚴顧說的毫不客氣的話原封不動再說一遍。他慎重再慎重,還是婉轉了點:“自作孽不可活?”


    “……”


    令人意外的迴答,畢竟這孩子看著挺乖巧的。可能有孝順,但不多。


    鄭止峰到底鎮得住場子的人,處事老練,反應過來後爽朗一笑:“好小子,就欣賞你這樣耿直的,大義滅親啊?”他又問:“那你就不擔心他們安全?”


    旅途想了下,忽然就笑了。他本就生了一張幹淨陽光的好看俊臉,假笑起來時顯得無辜單純,以假亂真的本領著實強。


    就在眾人快生出“父母心”時,聽得這少年開口就是與其外貌嚴重不符的中肯迴答:“我擔心他們是情分,認為他們自作孽是本分。是非我還是分得清的。”旅途這一笑真誠,不免暴露了狂妄不羈的本性:“你們無權要求我站在親情中行所謂的正義之事,妄想道德綁架我也是不可能的。”他頓了頓,看向嚴顧,笑容再次虛假:“嚴教授應該比較了解我,我沒有道德。”


    好個狂妄自大的小子!他還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眾人來不及深究少年話中深意,旅途再次發話了:


    “嚴長官沒有向我透露你們的計劃, 他隻是點到為止。”旅途笑笑:“不過我樂意裝傻卻不能真傻,對於你們的要求我想我有權先看完證據再做出選擇吧?”


    場麵一度死寂,少年的處變不驚到令他們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這小子多半長了不止一根反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罪隕歸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花生糖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花生糖醬並收藏罪隕歸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