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小奶包親熱的喚了她一聲,她笑著把他抱了起來,親了下他粉嘟嘟的小臉蛋,“小鈞又長高了。”


    “小姑,上次,你打電話說要到洛杉磯來,為什麽沒有來呀?”小鈞歪著小腦袋看著她,大眼睛裏帶著幾分失望。


    他還想看她表演催眠二哈的遊戲呢。


    “太奶奶身體不好,要動手術,所以我走不開了,要在她的身旁照顧她。”許若芳撫了撫他的頭。


    “我要去看太奶奶,太奶奶看到我,一定會很開心,病就好了。”小鈞歪著腦袋說道。


    許若芳撫了撫他的小臉蛋,“太奶奶現在還在icu,我們見不到,等她動完手術,才能見到她。”


    許宅裏,許父許母已經在裏麵等著了。


    花曉芃是第一次見到他們,心裏難免有些緊張。


    當初第一次進陸家的時候,感覺並不好。


    陸夫人譏誚而嫌棄的眼神,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在她的眼裏,她並不是新過門的兒媳婦,而是一個來乞求施舍的乞丐。


    此刻,許父許母是笑意盈盈的,臉上充滿了慈愛。


    或許因為他們跟陸夫人不一樣。


    或許因為她的身份不同了,不再是一窮二白的草芥,而是小有名氣的珠寶設計師,floweer品牌的創始人。


    或許因為她和許若宸已經有了孩子,看在小鈞的份上,他們就接納了她這個兒媳婦。


    許母把孫子抱在了腿上,越看越喜歡,“阿然,你和小鈞以後就留在岩城,不要迴美國了,我們年紀大了,希望能經常看到小鈞。”


    “我和阿宸商量過了,把國內建立floweer的分公司,這樣我可以長期留在這裏。”花曉芃微微一笑。


    “這樣就好,以後我們家小鈞,就可以天天和爺爺奶奶在一起了。”許母笑得合不攏嘴。


    ……


    這個時候,江城正飄著細雨。


    陸謹言記得四年前,他在機場等著花曉芃迴來的時候,也下著雨。


    雨點是別離的眼淚,窮盡一生,似乎都流不盡。


    陸謹言站在墓碑前,把一束黑色的玫瑰放在了上麵。


    “小刺蝟,我來看你了。”


    他有千言萬語,可是都哽咽在喉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如果真的有天堂,真的有靈魂的話,她現在是不是和時聰在一起了?


    她的心裏從來都沒有過他的存在,隻有時聰。


    他的眼眶逐漸的紅潤了。


    一道尖銳的痛楚從他心底掠了過去。


    四年來,這份痛楚每天都陪伴著他,就像閃電一般,來無影,去無蹤,每天都要發作七八十次,就像在被淩遲一般,痛不欲生。


    他咬緊了牙關,額頭上冒出了大滴的冷汗,當這份痛苦艱難的度過之後,他才虛弱的發出聲音來,“小刺蝟,我聽小鋒說,你喜歡白色的玫瑰,可是你在那邊,時聰肯定會經常送給你。所以我帶來了黑色的玫瑰,我不想跟那個家夥一樣。不管你在那邊是不是嫁給了他,但是在這邊,你永遠都是我的妻子。”


    花父要把她的戶口注銷,被他阻止了,他把她的戶口遷到了龍城,自己的戶頭下麵。


    就算她不在了,他們的結婚證也不會失效,隻要他還活著,就不會!


    一個身影從不遠處走了過來,手上捧著一束百合花。


    是花夢黎。


    四年來,她從來都沒有死心過。


    花曉芃死了,她就是他妻子的唯一候選人,她相信自己遲早都能上位的。


    今天是花曉芃的忌日,她知道陸謹言一定會來,所以她一整天都在墓地等著。


    “謹言,真巧,你也是來看妹妹的?”


    陸謹言沒有迴答,目光一直凝視在墓碑上,像是陷入了某種沉思,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的話。


    她也不管,自顧自的說道:“一想到之前,我跟妹妹發生了那麽多的矛盾,我就覺得自己好傻,好可笑。人生不過短短的幾十載,一眨眼就過去了。我能和她成為姐妹,是一種緣分。如果早知道,她會那麽年輕就離開,我應該對她好一點,什麽都讓給她的。”


    陸謹言伸出手來,撫上了墓碑上的名字。


    當失去她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她早就走進了他的心裏,在裏麵生了根,發了芽。


    他的計較,他的厭惡,他的不滿,都是因為太在乎了。


    花夢黎在旁邊哭了起來,哭得梨花帶雨,然後就不顧一切的衝上去,抱住了他,“謹言,讓我代替妹妹,好好的陪著你,好不好?妹妹在天有靈,一定希望我能代替她,陪在你的身邊。就算我們有過很多的矛盾,但畢竟是親姐妹,血濃於水。能代替她的人,也隻有我。”


    陸謹言掰開了她的手,厭惡的一甩,她就踉蹌的倒在了地上。


    但她不甘心,花曉芃死了,花家就隻有她一個女兒了,他隻能娶她,必須娶她!


    “謹言,難道你不準備再結婚,不準備再娶妻生子了嗎?我是你唯一可選擇的人了。”


    陸謹言眼底閃過了極為陰鷙的寒光,“我的妻子隻有花曉芃,給你三秒鍾,馬上在我麵前消失,不要打擾我。”


    今天,他隻想和花曉芃待在一起,不想讓任何人來打擾。


    花夢黎的嘴角歪到了耳朵根子,“花曉芃死了,她不再是你的妻子了。”


    她指了指前麵的一座墓碑,“你看到那塊碑了嗎?那是時聰的,她去找時聰了,她愛的人是時聰,不是你。”


    “滾!”陸謹言低吼一聲,站在不遠處的finn聽到,立刻走了過來,拉起花夢黎,直接往外拖。


    花夢黎失聲痛哭,“我愛你,謹言,我們畢竟有過夫妻之實,你不能這樣對我……”


    finn走得很快,她的聲音也慢慢的消失了。


    陸謹言的手指拂過了墓碑,他知道花曉芃不會想要見到花夢黎。


    “小刺蝟,時聰在那邊對你好不好,他要是敢欺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


    他說完,忽而就自嘲一笑,對她而言,他怕是最喜歡欺負她的人了吧。


    今天來看花曉芃的,不隻有他,還有花家的人。


    花母遠遠的就看到了他的身影,一絲不忍從心裏湧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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