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的一踩油門,車就飛了出去。


    沉默是車裏唯一的色調。


    花曉芃感到無比的壓迫,陸謹言的臉色比台風登陸前的天空還要陰沉、還要恐怖。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氣什麽?


    她很確定自己剛才沒有說錯話。


    一定是其他人惹怒了他,或許是那個情人吧?


    他沒有帶她出來,十有八九吵架了,還吵得挺兇的。


    跑車一直在高速公路上飆飛,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這似乎預示著陸謹言的怒氣越來越大了。


    再這樣開,怕是要開到市外了。


    “我們要去哪裏呀?”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沉默不語,來到高速出口時,把方向盤一轉,開到了一片荒蕪的田野邊。


    這裏黑魆魆的,沒有一個人。


    “我們來這裏幹什麽呀?”她抱住胳膊,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他不會準備把她遺棄荒野吧?


    這事情他做過,上一次他就把她扔在了荒無人煙的海灘別墅,要不是許若宸,估計她已經死在外麵了。


    他依然沉默著,仿佛正在努力的消化某種情緒。


    花曉芃的心在這片死一般的靜寂中砰砰狂跳,幾乎要跳進嗓子眼去。


    四周氣壓極低,她感覺悶的要命,透不過氣來了。


    “陸謹言,你怎麽了呀,我可什麽都沒做錯,你要生氣,就去找惹你生氣的人,別拿我當炮灰,行嗎?”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讓他的情緒頓時失去了控製。


    他拉開車門衝了出去,把她從座椅上拽了出來,抵觸在車頭。


    花曉芃想哭,為什麽受傷的總是她?


    躺著都能中槍無數次。


    “你幹什麽呀,我又不是出氣筒,你跟你的情人吵架了,為什麽要找我發泄呀,我就長得這麽欠揍嗎?”


    她話音未落,陸謹言就一拳暴怒的砸在了車蓋上,“砰”的一聲巨響,車蓋凹進去一大塊。


    她劇烈的抽搐了下。


    他有砸東西的習慣,爆砸,狂砸,一直到砸壞為止。


    他要把這輛車砸壞了,他們可就迴不去了,今晚要露宿荒野。


    “陸謹言,你別生氣,別砸車行嗎?你車不是限量版嗎?很貴的。”


    這話猶如火上澆油,讓他的怒火從胸腔一直衝到了腦門。


    蠢女人關心的竟然隻有車,怎麽不關心一下他的拳頭會不會疼?


    “除了錢,你心裏是不是就沒有別的了?”


    “有,有啊,還有工作。”她一本正經的說。


    他額頭上的青筋在翻滾,眼睛裏噴吐著瘋狂的怒火,真的很想一把掐斷她的脖子,再把她埋進錢堆裏!


    “在你心裏,我的存在感就這麽低?”


    她在心裏叫苦連天,真的是莫名其妙,一頭霧水,他到底在氣什麽呀?


    就因為她長得討厭,惹他心煩,就該當他的沙包,被他肆意撒氣,甚至一頓狂揍嗎?


    “你怎麽可能有存在感?”她緊緊張張,結結巴巴,一下子就說錯了話,慌忙糾正,“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麽可能沒有存在感,你是我的主子啊。你知道的,我一緊張喉嚨就被堵住,說不出話來,你別嚇我了,行嗎?”


    一道極凜冽,極陰森的寒光從陸謹言眼底直射過來,“那你今天晚上死到哪裏去了,為什麽不來拜見你的主子?”


    她暗吸了口氣,天啊,他不會是為了這件事生氣吧?


    憑什麽呀?


    他帶著一個女人出來招搖,把她打臉打得啪啪響,讓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失寵被拋棄了,還好意思讓她過去叩頭請安?


    難不成他想要學公公左擁右抱?而她沒有過去彰顯自己的大度,讓他失了顏麵?


    “我是怕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惹的你或者你的情人不高興,所以沒有過去。你知道的,女人都會有嫉妒心理的,大部分都是像你姐那種醋壇子,很少有人能像你媽和小媽那樣可以接受二女共伺一夫。我要過去了,你的情人覺得我鳩占鵲巢,跟我言語相擊,或者明爭暗鬥,你肯定會心煩的嘛,所以我很自覺退居二線,把一線奮戰的重任讓給她。”


    她緩緩的、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隻要能避免一場災難,隻要能緩解大魔王的怒意,她不在乎違背真心,不在乎撒謊,反正在他心裏,她已經被定義為心機婊,謊話連篇的慣犯了。


    他捏住了她的下巴,陰森森的眼光從她臉上刮過,仿佛要把她刮掉一層皮,“你就不會吃醋?”


    “不會!”她毫不猶豫的說。


    “沒有一點嫉妒?”他的嘴角繃得緊緊的,似乎她的答案沒能讓他滿意。


    “沒有,我願意做一盞電燈泡,照耀你們,黑暗我自己。”她很想朝他笑一下,但下巴被他捏著,笑不出來。


    榮謹曄的胸膛鼓動起來,似乎裏麵有怒火在瘋狂的燃燒,在洶湧澎湃。


    他連做了兩個深唿吸,用著陰鷙的聲音問道:“如果是你的錢被搶走了,你會怎麽樣?”


    她深深的看他,揣摩著他的用意,但他的眼裏殺氣太大,不敢去凝視,隻能挪開眸子,坦然的說:“搶迴來。”


    “搶不過呢?”他微微眯起眼,像是想要殺人的前奏。


    “拚命!”她斬釘截鐵的說,剛一說完,陸謹言又是一拳砸在了車蓋上,“你特麽就隻愛錢!”


    花曉芃知道,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可是他想聽她怎麽說呢。


    “我們是在談你的情人呀,怎麽又扯到錢上了?”


    他低哼一聲:“錢被搶了,你就拚命,老公被搶了,你就無動於衷?”


    她倒吸了一口氣,有抹淒迷之色從臉上浮現出來。


    她深深的、直直的,一瞬不瞬的凝視著他,低迷的問道:“你是我的嗎?”


    他的嘴角抽動了下,像是被刺到了,“你配嗎?”


    “當然不配了,我是個掛名的傀儡,是個擺設,在你心裏,我從來都不是你的妻子。我就算拚了命又有什麽用呢,不過是自討沒趣罷了。但錢不同,它是我財產的一部分,是完完全全屬於我的,隻要我拚命,沒準就能搶迴來,就算搶不迴來,還可以報警,讓警察叔叔幫我搶。老公被搶了,警察叔叔會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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