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技台上,謝巒神威凜凜地站在黑色小山頂上,手中的寒冰槍奮力一揮,一道淡藍色的透明槍影,從槍身上激射而出,朝著已經成了強弩之末的譚陽唿嘯而來!


    槍影璀璨奪目,挾著滔天殺氣,將整個競技台空間輝映成了一片藍色,槍影散發出的恐怖寒意,將所過之處空氣中的水分瞬間凍成了冰霧,令人不寒而栗。


    冰槍箭雨術是謝巒最為拿手的絕技,不過施展起來的靈力消耗相當驚人,即使謝巒禦靈九層的修為,也絕不敢連續施為,再說對方現在已經成了待宰的羔羊,這道全力擊出的槍罡,要他的小命也綽綽有餘了。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從黑色小山的底部,驀然鑽出了一條兒臂粗細的碧綠樹根,仿佛一條猙獰的毒蟒,閃電般沿著山壁夭矯而上,朝著謝巒的雙腿纏了過來。


    遁地捆妖索!正是譚陽事先埋伏在墨峰岩髓之下的遁地捆妖索。


    “不好!”


    謝巒身經百戰,立刻醒悟過來,對方剛一開賽便祭出了這座小山,卻原來還在山底下設了一個陰毒陷阱,小山的位置處在競技台的正中央,即使自己現在沒有站在山頂,隻要從旁經過,就避免不了這條捆妖索的偷襲。


    大驚失色之下,謝巒毫不猶豫地雙足一點,就欲騰空而起閃避捆妖索。


    不過,謝巒並沒注意到。在自己那道槍影發出的漫天藍光中,一束淡藍色光芒從對方那裏急掃而來,兩者同為藍色。根本難以分清彼此。


    謝巒隻覺得身形一滯,如墜冰窟,全身經脈裏的靈力瞬間不暢,甚至連剛才因鬥誌勃發而沸騰的熱血,都一下子開始淤塞起來。


    “冰源真炁!”


    謝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他的冰源真炁足足修煉了數十年,其酷寒之力也遠遠比不上對方。因為連續地施展冰係法術,此時此刻。他全身經脈中的靈力全部經過了冰源真炁的轉化,就如同雪上加霜,對方的酷寒之力更是借力打力,威力更大。


    “完了。這……這怎麽可能?”


    謝巒此時心裏的疑惑遠遠大過了驚懼,他隻覺得一股徹骨的寒意襲來,周身上下刹那間凝結出一層雪白的霜花和冰晶,而且迅速加厚,將他的整個人瞬間變成了一個冰人,即使他想再動用別的手段,也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在遁地捆妖索的拉扯之下,謝巒毫無反抗之力地撞在小山頂上,反彈了一下。噗通一聲又掉到了地麵上。


    競技台下,所有人仿佛也一下子被凍成了冰人,喧鬧聲戛然而止。沒有一個人說話,就連鍾孝陵、荊思道和淩海閣諸弟子們也忘了歡唿,現場一片死寂。


    三個迴合,僅僅三個迴合!


    堂堂禦靈九層的謝巒,就敗在了那個區區禦靈二層的藍衣少年手下!


    而且,在所有人的眼中。隻看到謝巒大發神威,打得那個藍衣少年狼狽不堪幾無還手之力。然而璀璨奪目的藍光閃過之後,一條碧綠色小蟒一閃即逝,然後謝巒就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一個冰坨,摔落到了地麵上!


    勝負轉換的速度,快得令人匪夷所思,每個人都茫然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競技台上,譚陽若無其事地摸出了一枚療傷丹,仰口服了下去,然後從從容容將墨峰岩髓收了起來,這才閑庭信步般走到了正裹在冰層裏的謝巒身邊,轉身衝兩位執法裁判抱拳道:“兩位前輩,現在能否算是我贏了?”


    那兩位證罡境界大修士這才從驚愕中反應過來,幾乎不約而同地齊聲道:“當然,當然,你已經贏了,不必再出手。”


    說著,兩人搶上幾步,開始緊急救治起謝巒來。


    這時,台下圍觀的眾人也反應過來了,現場一下子恍若滾沸的油鍋裏潑了一瓢冷水,人聲鼎沸,轟然大亂。


    鍾孝陵、荊思道和淩海閣諸弟子們麵麵相覷,連歡慶勝利都忘了,每個人的臉上,都布滿了難以置信之色。


    傷重未愈的譚陽,不但死裏逃生,而且還擊敗了禦靈九層的千龍門弟子,連想都不敢想的奇跡,眼下就活生生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了!


    荊思道歎道:“老夫現在是徹底明白了,千年老妖風萬裏為何會收一個人族孩子做弟子。鍾閣主,恭喜恭喜,淩海閣終於出了一個千載難遇的奇才。”


    鍾孝陵似乎沒有聽見,隻是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道:“贏了,他到底是怎麽贏的?”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女子的聲音響徹了全場:“且慢!我現在懷疑譚陽違反了比賽條例,動用了極品符籙,請台上兩位道友徹查一番,再做定論。”


    說話的正是汪正珮,譚陽一連三場的比賽她都看過了,卻沒有一場看清楚這個臭小子是如何獲勝的,按常理說,無論是孫仞還是謝巒,都應該沒有絲毫理由落敗,這裏麵一定別有蹊蹺。


    潘人達也大聲道:“對,區區一個禦靈二層的臭小子,而且還有傷在身,怎麽可能在三個迴合內就擊敗了謝巒謝師侄?一定有貓膩!”


    謝循補充道:“不錯,剛才我看得很清楚,有一條綠色小蛇從山下鑽了出來,咬了謝師兄一口,很有可能就是極品役神符!”


    此言一出,眾多千龍門弟子們也紛紛叫嚷起來,剛才的一幕眾人都親眼目睹過,當時的確有一條碧綠小蟒一閃而過。


    令孤雁冷笑道:“諸位,說話可是要有證據,那條綠色小蟒極有可能隻是譚師弟的戰寵,法會的比賽條例中。可沒有不準使用戰寵一說。”


    荊無命曾經親身體驗過譚陽的遁地捆妖索,不屑道:“令師兄,他們人多勢眾。你就別白費唾沫了,待會兒自有分說。”


    這時,台上的兩位執法裁判已經破冰將謝巒救了出來,其中一位裁判站起身,叫住了正要走下競技台的譚陽,道:“譚小友留步,你跟大家說清楚。剛才你有沒有動用極品符籙?”


    譚陽走到他麵前,背對著台下。摸出遁地捆妖索露出一截,笑道:“這位前輩,你說的可是它?”


    那位裁判隻瞅了一眼,就擺手放譚陽離開。朗聲道:“大家誤會了,剛才你們看見的那條綠色小蟒,隻是這位譚小友的一件靈寶而已,至於是什麽靈寶,他有不公諸於眾的權利,我也就不方便公布了。”


    汪正珮豈能就此甘心,趁著禁製光幕打開,飛身躍上了競技台,和那兩位裁判竊竊私語起來。


    “劉道友請了。”汪正珮道。“這小子手裏的靈寶到底是什麽寶物?竟然能將禦靈九層的謝師侄一舉擊傷?”


    汪正珮夫貴妻榮,在千龍門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兩位裁判自然執禮甚恭。那位姓劉的裁判道:“隻是一條頗有靈性的樹根而已,也就能起到捆仙繩的作用,謝師侄的落敗恐怕與它沒多大關係。在它起作用之前,謝師侄已經被凍成冰坨了。”


    “這怎麽可能?”汪正珮驚異道,“謝巒精修的就是冰係法術,他自己怎麽反倒會凍成冰坨?真是天大的玩笑。”


    姓劉的裁判尷尬道:“這個我就無從得知了。慚愧慚愧,雖然我近在咫尺。也沒能搞清楚怎麽迴事,估計隻能等謝巒清醒後,才能了解事情真相了。”


    另一位裁判道:“真是活見鬼了,當時謝巒明明已經勝券在握,也沒見那個姓譚的有什麽驚人舉動,就莫名其妙地一下子變成了冰坨。”


    三人麵麵相覷,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那位姓劉的裁判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其實也沒什麽稀奇古怪,謝巒很可能是敗在自己手下。”


    汪正珮奇道:“咦?怎麽說?”


    姓劉的裁判解釋道:“當時,謝巒正在全力進攻,那條綠色小蟒狀的樹根靈寶驀然現身,謝巒一驚之下,經脈中已經過冰源真炁轉化過的靈力失控,雖然沒有走火入魔,但也反而把自己凍成了冰坨,所以說,謝巒是敗在自己手裏了。”


    汪正珮啼笑皆非,這似乎也是今天這場比賽唯一一個合理的解釋了,不禁悻悻道:“我聽說過玩火*,難道玩冰也會自凍不成?”


    ******


    接下來,令孤雁、荊無命和另外兩名淩海閣弟子陸續登場,結果是三勝一負,戰績輝煌。


    其中,令孤雁勝得幾乎毫無懸念,身為淩海閣這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其實力自然相當強大,隱隱間已經成了本屆法會奪魁的熱門人選之一。


    荊無命的對手,是一名禦靈八層的千龍門弟子,其實力水平比起孫仞來略遜一籌,但身上的法器靈寶叢出不窮,各種法術更是五花八門,令人眼花繚亂。而荊無命卻還是以不變應萬變,隻用劍術對抗,經過一番相當艱苦的鏖戰,將對方一劍刺成了重傷而勝出。


    賽後,鍾孝陵嘖嘖讚歎道:“荊長老,無命這孩子天生就是個劍修天才,若僅論劍術,咱們淩海閣的弟子中恐怕沒一個人能勝過他。”


    荊思道微笑道:“鍾閣主過獎了,我們六道陰陽門原本不擅修劍,這孩子卻偏偏從小就喜歡劍道,也算別出蹊徑了。”


    另兩位參賽的淩海閣弟子一勝一負,如此一來,淩海閣九名參賽弟子七勝兩負,這種戰績在淩海閣數百年來就從來沒有過,所以眾人自然都喜出望外。


    當然,最最高興的人莫過於鍾孝陵了,驚喜之下,他似乎隱隱看到了萬年淵源的淩海閣,似乎已經露出了一縷重新複興的曙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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