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陽笑道:“這麽大的事情,我怎敢拿來開玩笑?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吧!”


    荊無命立刻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如果我是鍾天師,也會不惜代價結交你這個玉虛宮巡察聖使的弟弟的,一座潮音洞又算得了什麽?不過,像譚兄這麽年輕就擁有如此一座洞天福地的人,恐怕古往今來也隻有譚兄一人了,看來以後我該叫你譚洞主了。”


    譚陽道:“荊老弟說笑了,潮音洞雖然是我的,可是既不能賣也不能搬走,身外之物,不足為奇。”


    “既然譚兄能自己做主,那我就迴稟家祖父直接布陣了。”荊無命道,“采買材料大約需要三五日,布陣也需要一些時間,估計不用一個月之後,你的護山大陣即可啟用。好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不打擾譚兄了,就此告辭。”


    譚陽道:“且慢,荊老弟,我看你這劍不離身,到底是何寶劍,能否讓我開開眼界?”


    荊無命一笑道:“想讓我拔劍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我比譚兄小幾歲,但境界卻比你高五層,譚兄是淩海閣巡海衛大賽第一名,請賜教一二如何?”


    譚陽技癢,欣然道:“談不上賜教,共同切磋一番也無不可,還請老弟手下留情了。”


    小海島麵積甚小,二人沿著棧橋迴到了岸邊沙灘上,荊無命走出十幾丈後方才停步,和譚陽相對而立。


    “荊老弟,你這是何意?”譚陽笑道,“離得這麽遠,還怎麽動手?”


    荊無命笑容一收,認真道:“譚兄剛剛踏入聚氣。就能擊敗那麽多聚氣高層敵手奪得第一,多半靠的是速度甚至偷襲吧?我不能不防。請亮出你的靈器或法器,譚兄難道是想空手賜教於我?”


    譚陽淡然道:“該亮的時候自然會亮。荊老弟,開始吧!”


    荊無命緩緩反手拔劍。倉啷一聲,一柄三尺多長、鏽跡斑斑的古劍應聲出鞘,劍體呈漆黑色,上麵布滿暗紅色的鐵鏽,劍刃厚鈍,仿佛從未開鋒過,上麵甚至還有幾個殘缺的牙口,看上去非但沒有絲毫殺氣。而且就如一把廢銅爛鐵。


    不過,荊無命掣劍在手後,立刻仿佛變了一個人,雖然依舊是招耳掀鼻容貌醜陋,但周身上下卻隱隱散發出一種淵渟嶽峙的宗師氣度,與他的年齡極不相稱,他衣袂飄飄,在身後藍天碧海的映襯下,頗顯幾分氣宇非凡。


    “譚兄,小心了!”


    荊無命爆喝一聲。雙手握劍,奮力一劈,一道匹練似的劍光從鏽劍上激射而出。衝著譚陽唿嘯而來,劍光所到之處,在沙灘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漫天沙土飛揚,氣勢非凡。


    “來得好!”


    劍光還未及體,譚陽就感到一股令人膽寒的凜冽殺氣撲麵而來,他不閃不避,雙手一揚,一記一葦渡江手一祭而出。在半途硬碰硬地撞了上去!


    “砰!”


    一聲悶響,劍光和掌力砰然爆開。在沙灘上留下了一個大坑,驚得附近的鷗鳥驚叫著四散而逃!


    荊無命大喝一聲。雙手握劍連揮,鏽劍上又接連飛出三道劍光,一道徑直劈來,另兩道則各自化了一個弧形,朝著譚陽左右兩側包抄射來!


    十幾丈範圍內,溫度似乎驟降,整片沙灘都被籠罩在一片殺氣之中。


    “好劍!”


    譚陽知道不能硬抗,隻得雙足一點,施展風影千變,飛速而退!


    荊無命兩招占得先機,手下卻絲毫不軟,一邊飛身撲上乘勝追擊,一邊鏽劍連揚,一道道匹練似的劍光,從各個方向朝著譚陽攢射而來,角度刁鑽,竟然令譚陽防不勝防,隻得一退再退。


    偌大的沙灘上,飛沙彌漫,劍氣縱橫。


    一連十幾招過去了,譚陽足足退了上百步的距離,卻連一招反手還擊都沒有,不光如此,甚至他的衣衫上,都被荊無命的劍氣劈破了好幾個窟窿,狼狽不堪。


    劍修以劍證道,一劍破萬法,有進無退!


    巨大的靈氣消耗之下,荊無命的氣息已有些微微散亂,而譚陽更慘,風影千變的靈氣消耗極其驚人,如此下去,勢必會落於有敗無勝之地。


    可是,荊無命的攻擊如驚濤駭浪,一波接著一波,根本不給譚陽留絲毫喘息之機,更不會讓他有補充靈氣的機會了。


    譚陽不禁暗自驚歎,當初在巡海衛晉級大賽中,還從未有一個對手能壓製得自己毫無還手之力,這荊無命的確不可小覷。


    “不行,這樣下去我輸了不要緊,未免讓荊無命太小瞧淩海閣了。”


    譚陽一咬牙,在再一次躲開了荊無命一擊之後,一抹手指,從乾坤戒裏摸出了從潘人達手裏繳獲來的那塊墨峰岩髓,一道靈力打入其中,在墨峰岩髓飛速漲大的同時祭了出去。


    緊接著,他又摸出了遁地捆妖索,借著墨峰岩髓的掩護,悄悄擲入了腳下的沙灘中。


    “砰!”


    荊無命的劍光擊在了數丈大小的黑色山峰上,火星四濺之下,墨峰岩髓卻毫發無損,另外兩道劍光一左一右,繞過小山峰,朝著譚陽毒蛇一般襲來。


    譚陽隻得身形一晃,再度電射而退,兩道劍光擦身而過,在他的衣袍上對穿出兩個空洞,險之又險。


    雖然躲過了一劫,譚陽丹田氣海中的靈氣已所剩無幾,基本上算是強弩之末了。


    荊無命正打得酣暢淋漓,繞過墨峰玉髓化成的小山,雙手緊握劍柄,奮力連劈,又是三道匹練似的劍光,朝著譚陽激射而來!


    “好!咱們一招定勝負!”


    這一次,譚陽孤注一擲地不再閃避,反而迎著劍光衝了上來,那兩道從左右兩側射來的劍光一一落空,迎麵射來的劍光,也被譚陽側身躲了過去。


    “分光劍影!”


    荊無命不驚不亂地爆喝一聲,手中鏽劍飛速連點並順勢一劃,無數柄小劍的光影,從鏽劍上四射而出,組成了一麵劍幕,朝著譚陽殺了過來,攻守兼備,渾然天成!


    幾乎與此同時,突然,一道繩索般的樹根,從荊無命腳下的沙土裏,毒蛇般鑽了出來,朝著他的雙腿,閃電般纏了過來。


    猝不及防之下,荊無命不禁大吃一驚,不過他的反應速度也確實驚人,雙足一點,整個身體騰空而起,同時左手握劍,右手握拳,朝著夭矯而上的樹根,一拳砸了下去!


    “砰!”


    一道渾厚的力道,直接將遁地捆妖索砸迴了沙土裏,沙土飛揚中,沙灘上被砸出了一個大坑!


    不過可惜的是,還沒等荊無命鬆口氣,耳邊便傳來了譚陽一聲輕笑:“荊老弟,承讓了!”


    輕笑聲中,荊無命隻覺得眼前一花,一個藍衣身影以快若鬼魅的速度電射而來,此時自己身在半空,正是一招發出後招無繼之時,隻能使了一個千斤墜,企圖先落到地麵上,再行重新對敵。


    不過,為時已晚,已經來不及了,荊無命隻覺得脖頸一疼,一道風聲一掃而過,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當荊無命的雙腳再度踏到沙灘上時,隻見眼前站著一個藍衣少年,笑容滿麵,衣衫襤褸,特別是他的左半拉身上的衣袍,已經被劍幕切成了無數布條,隨風飛揚。


    原來,趁著剛才遁地捆妖索偷襲之機,譚陽仗著自己已有幾分妖化的身體,直接用小無相千葉手硬生生破開了荊無命的劍幕,拚著殘存的最後一點靈氣,施展風影千變一擊成功。隻是劍幕鋒利無匹,將衣袍切了個粉碎,所幸皮肉毫發無損。


    荊無命擲劍於地,長歎一聲道:“我輸了!譚兄不愧是巡海衛大賽第一名,我荊無命口服心服。”


    譚陽笑道:“荊老弟隻是一時大意,中了我遁地捆妖索的偷襲而已,僥幸,僥幸。”


    荊無命道:“剛才譚兄的最後一擊用的是什麽功夫?我自幼浸淫劍道,感覺似乎是劍氣?”


    譚陽抬手一晃,道:“不錯,剛才我就是用它發出的最後一擊。”


    荊無命定睛一看,這才發現譚陽手裏有異樣的靈氣波動,再仔細一看,隻見原來是一把一尺半長、兩寸多寬的劍狀物,整個劍身比透明還透明,仿佛和空氣融為了一體,用肉眼幾乎分辨不出來,隻是劍身發出的凜凜殺氣,還在提醒著它是一把劍。


    “無痕?”荊無命豁然頓悟,“這可是八極劍派掌門駱炅的無痕劍?”


    無痕,名副其實的無痕無跡!


    “不錯,正是無痕。”譚陽靈力一收,無痕瞬間縮成了半寸大小,並被重新收迴進了乾坤戒,然後他拾起地上那柄鏽跡斑斑的古劍,入手極其沉重,險些脫手掉落,不禁驚異道:“好重!荊老弟,你天天背著這麽重的古劍,不嫌沉嗎?”


    荊無命接劍在手,還劍入鞘,自嘲道:“這是家祖父送給我的玄鐵無鋒劍,大道無形,大劍無鋒,你別看它和我一樣形貌醜陋,它卻足以和你的無痕一樣,儕身天下一流名劍之列。”


    兩人正在談笑間,荊無命突然神色一動道:“有人來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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