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足足四個月左右晝夜兼行的飛行,譚陽等人的第一個目的地,梵天寺所在的中州界第一大山脈羅霄山脈,終於出現在了他們一行人的視野中。


    羅霄山脈大致是南北走向,綿延縱橫數萬裏,而聞名天下的梵天寺,就設在羅霄山脈的主峰臥佛山上。


    從空中俯瞰,主峰臥佛山的周圍群峰,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下,仿佛組成了一具龐大無比的仰臥之佛形狀,因此被命名為臥佛嶺。


    巨大的臥佛頭部朝南,寬闊的額頭,修長的雙眉,深遽的兩目,高聳挺拔的鼻梁,厚重的嘴唇,肥碩的下巴等等身體的各個部位,都由凹凸不平的大小山丘組成,惟妙惟肖,巧奪天工。


    風吹林動,仿佛是臥佛在連綿起伏的唿吸,栩栩如生,讓人不由得心生敬仰。


    “千龍無極倭鬼鬧,梵天冥教萬花笑。”


    在修真界流傳了數千年的這句話中,其中的梵天,指的就是近在眼前的梵天寺。


    六千年前第一次洲際大戰時,梵天寺住持方丈法聞禪師,率眾僧隨同東土淩海閣鍾天陵一起浴血奮戰,抵禦外侮,戰後成為霞舉飛升的八仙之一。


    三千年前第二次洲際大戰爆發,南贍部洲、西牛賀洲和北俱蘆洲三洲再度共同入侵東勝神洲。沒有了淩海閣的率領,一盤散沙的東勝神洲在短短三年之內就幾乎全境淪陷。


    當時的梵天寺主持方丈空慧禪師。以一身通天徹地的梵天般若神功,僅憑梵天寺一寺之力,護住臥佛嶺周圍方圓五千裏的地麵不遭蹂躪。中州界內活著的仙凡人妖都紛紛聚集到了梵天寺周圍。其中還包括大楚王朝的整個皇室,也都從天瀾城遷到了臥佛山上。


    在異族大軍長達三年的圍攻下,梵天寺就像暗夜裏的燈塔,在腥風血雨中屹立不倒。


    異族大軍久攻不利,死傷累累。惱羞成怒之下,西牛賀洲的光明教庭教皇親自出馬,糾集了三洲的三位渡劫境界、八位合虛境界、十七位元相境界的大修士。發誓要攻破梵天寺。


    在敵我實力懸殊過大而取勝無望的絕境下,空慧禪師率領梵天寺另一位渡劫境界神僧、兩位合虛境界、六位元相境界、九位證罡境界總共十八位羅漢神僧。設計將敵軍大修士們引至臥佛山臥佛之額。


    最後,空惠大師以全身精血為祭召喚出臥佛之力,十八位羅漢神僧集體自爆,和敵軍大修們同歸於盡。這就是史書上著名的“梵天之戰”。


    異族大軍遭此滅頂之災後,元氣大傷,最終被謝極功和張崇陽領導的義軍逐出了大楚王朝和東勝神洲。而梵天寺因為精英損失慘重,沒有再派修士參加張崇陽領導的異域之戰。


    梵天寺住持方丈空惠禪師,也是東勝神洲在第二次洲際大戰中隕落的極少數渡劫境界大修士之一。


    他和十八羅漢神僧舍己救世、氣壯山河之舉感動了上蒼,六月酷暑竟飄起了鵝毛大雪,山河泣血,五域同悲。整個中州大地家家焚香,戶戶戴孝。梵音與仙樂共舉;淚水攜雪花同飛。


    梵天寺的曆史淵源雖然比不上淩海閣,但也是萬年傳承。和淩海閣的道家玄功不同的是,梵天寺是以佛法修真。講求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盤寂靜,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慈悲,普度眾生,修煉自我,成就無量金身。


    因為法聞禪師和鍾天陵的關係,幾千年來淩海閣和梵天寺兩派相處緊密融洽。關係非同一般,到了現在。淩海閣的鍾、葛、方、袁等四大天師,和梵天寺心禪堂同為元相境界的幾位長老也十分交好,其中鍾乘笈和梵天寺心禪堂首座無嗔禪師尤其要好。


    *****


    正是豔陽高照的午後時分,出於禮節,妖鯨飛艦不可能直接飛上梵天寺,所以在金甲傀儡的操控下,飛艦開始朝著臥佛山的山腳下緩緩降落了下去。


    臥佛山的山腳處,矗立著一座高大雄偉的石坊,石坊是用青色的花崗石砌成,匾額上書“梵天古刹”四個古篆大字,字體遒勁,氣勢豪邁。


    從石坊到山頂的廟宇殿堂極其遙遠,有寬闊的青白色石階相連,兩側崖壁如削,青鬆怪石,陡峭的石階之路鑲嵌其中,仿若天門雲梯。


    整個梵天寺依山而築,前臨平川,後擁疊嶂,與周圍的浩瀚林海蒼茫群山相映生輝,氣勢磅礴,恢弘壯觀,瑞靄祥光中彰顯著萬年大派的神聖莊嚴氣度。


    石坊西側有一個石亭,亭中七八位僧人打扮的修士正在圍坐談笑,突然,其中一位十六七歲麵目清秀的少年僧人神色突變,驀然站起身來,指著上方天空道:“各位師兄,快看!快看!好大一艘飛艦!”


    其餘僧人紛紛抬眼觀瞧,隻見湛藍如洗的天空中,一艘小海島般的巨型飛艦,無聲無息地從天而降,眨眼之間,便落到了山門前的空地上。


    “有貴客來了,快去迎接。”


    其中一位為首的中年僧人一邊吩咐,一邊率先衝出了石亭,朝著那艘巨型飛艦奔去,其餘僧眾也連忙跟了上去。


    來到巨型飛艦旁邊,梵天寺的眾僧這才看清楚偌大的飛艦甲板上,隻站著七位男女修士,其中有兩位金盔金甲猶如天兵神將的魁梧武士;一位白發金眼、神威凜凜的褐衣中年人;一位月白道袍、風流倜儻的青年道人;一位其貌不揚的藍衣少年;還有兩位清麗絕俗、美若仙子的豆蔻少女。


    中年僧人不卑不亢地雙手合十道:“貧僧是梵天寺知客僧,敢問幾位施主。來本寺是上香還是訪客?本寺每逢初一、十五兩天才對外公開接待香客,其他時間恕……”


    鍾天師微笑著打斷道:“我們不是來上香的,相煩道友通報貴寺心禪堂首座無嗔禪師和方丈大師。淩海閣鍾乘笈有事求見。”


    中年僧人早就猜到來人絕非等閑之輩,所以並沒敢放出神識探查對方的修為,此時一聽對方來自淩海閣,連忙不敢怠慢地答應一聲,立刻掏出一張傳音符,低低地說了幾句話,隨手一晃。符籙化成一團黃色光球,疾速飛向了空中。朝著臥佛山頂激射而去。


    “風前輩,咱們下船恭候吧!”


    說著,鍾天師隨手一指,一道法訣打入進飛艦船舷邊的一個法陣當中。隻見光影流轉間,一條三尺多寬、五顏六色的光橋,仿佛彩虹般從飛艦甲板上架到了地麵上。


    然後,鍾天師帶著眾人,從光橋上陸續走下了飛艦。


    這時,妖鯨飛艦下的七八位知客僧們的目光,幾乎全都集中到了鍾鴻影和胡眉兒兩人的身上,一個個目瞪口呆,手捂無措。


    這些知客僧們幾乎天天在山門前迎來送往。見過的俊男美女不計其數,但像鍾鴻影和胡眉兒這樣的天姿國色,恐怕他們還是平生第一次見到。


    麵對知客僧們一道道火辣辣的目光。鍾鴻影恍若未見,一臉淡然;胡眉兒則心地坦蕩,衝他們禮貌性地微微一笑,這一笑不要緊,其中一位微胖的青年僧人兩眼發直地身子一晃,氣血翻湧之下。竟然雙腿一軟,一屁股癱軟在地!


    “這……這也太誇張了點了吧?”


    譚陽差一點憋不住笑出聲來。不過其實也可以理解,胡眉兒嫣然一笑的風致和威力,他領教得最為深刻,何況再加上一位九天仙子般的鍾鴻影。


    沒辦法,鍾鴻影和胡眉兒無論走到哪裏,幾乎都會出現這禍國殃民的類似一幕,紅顏禍水,真正正正的禍水。


    這一突如其來的尷尬場麵,整得其他知客僧們麵紅耳赤,手忙腳亂地連忙上前相扶,一時間亂做一團。


    那位為首的中年知客僧更是又羞又惱,完了,完了,梵天寺成千上萬年來積下的這點尊嚴和顏麵,今天算是被這個二貨丟盡了!


    鍾天師表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暗想,都說出家人四大皆空,看來也難過美人關啊。估計今天過後,這些小和尚非得還俗不可。


    風萬裏則眉頭一皺,一絲不屑之情,從他刀砍斧削般的臉上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


    ****


    正在尷尬之時,從臥佛山頂萬千殿宇裏,傳來一聲渾厚溫和的聲音:“鍾天師仙駕光臨鄙寺,老衲有失遠迎,還請見諒,這便請上山一敘。”


    溫和的聲音迴蕩在千山萬壑中,餘音嫋嫋。


    話音剛落未久,一道虹光劃破長空,如流星般從峰頂激射而來,隨著微微的破空聲起,譚陽隻覺得眼前一花,一位身著灰色僧袍的中年僧人,便氣定神閑地站在了麵前,衝鍾天師合十為禮道:“參見天師仙駕,梵天寺羅漢堂首座釋信,奉方丈法旨前來恭迎天師上山。”


    鍾天師還禮道:“不敢不敢,那就有勞釋信禪師了。”


    釋信掃視了一圈譚陽等人,當他的目光落在了風萬裏身上時,臉上不禁浮出了幾分肅然之色,恭謹道:“這位前輩是……”


    鍾天師介紹道:“這位是風萬裏風老前輩,是鄙閣的客卿長老。”


    釋信連忙見禮,然後道:“本寺長老無嗔師叔和方丈師兄在迎賓殿恭候各位,請隨貧僧來吧。”


    說著,他帶著眾人走到了巨大的石坊前,順手摸出一塊小玉牌一晃,隻見玉牌驀然大亮,並發出一道淡黃色光束射到了石坊前方的青石地麵上。


    隨著一聲若不可聞的嗡鳴聲,原本空無一物的地麵上,憑空浮現出一個光影組成的深黃色圓蒲團,蒲團大約兩丈大小,周邊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譚陽等一眾人都站了上去,居然還綽綽有餘。


    等眾人站穩之後,釋信抬手一指,一道法訣打入了蒲團中央,隨著蒲團光芒大盛地一閃,刺眼奪目的光華過後,站在上麵的眾人驀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譚陽朦朧中看到自己出現在一個白茫茫的通道中,仿佛自己的身體已經破碎成了無數個細碎的光點,同時每個光點都承受著讓人頭暈目眩的壓力。


    還沒等他感覺到太多不適,無數個細碎光點卻開始重新聚合成自己的身體,同時他的耳邊傳來了釋信大師的聲音:“到了。”


    這已經不是譚陽第一次經曆這種空間躍遷陣了,像這種近距離小型躍遷陣的空間壓力極小,甚至連鍾鴻影都未感覺到過多不適。


    譚陽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是站在一個金色的圓蒲團上,隻不過蒲團的位置已經變了,變成了一座高大雄偉的殿堂中間,鍾天師等一行人全都站在自己身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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