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技石台上,在譚陽又一次狼狽不堪地躲過了邢青禾一擊後,林蓉蓉和另一位裁判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站起身來,準備直接終止比賽,並宣布比賽勝負。


    台下觀眾此時也都已看出了端倪,有些弟子已經開始陸續離開,跑去別的競技台觀看比賽,還有一些性急的觀海峰弟子,已經開始提前歡唿,不過因為這場比賽有點勝之不武,歡唿聲自然也就不太熱烈了。


    雖然門下弟子勝出,但因為結果早在預料之中,所以觀海峰掌教趙真人並無太過高興,隻是點頭道:“嗯,作為一個剛剛踏入聚氣境界的弟子來說,譚陽能支撐到現在,也算不錯了。”


    袁嘯旗遺憾道:“當初譚陽打敗過天罡,又令人意外地晉階聚氣,我對這孩子還頗有幾分期待,希望他能再次創出一個奇跡來,看來無論什麽事情,靠想當然還是不行的。”


    鍾孝陵道:“譚陽落敗情理之中,不過這也是件好事,讓這孩子知道一下什麽叫人外有人,免得他翹尾巴。”


    鎮海峰掌教葛真人皺眉道:“閣主,我知道你偏愛這孩子,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建議下一次舉辦晉級大賽時,應該規定隻有聚氣五層以上的弟子才有資格報名,否則像譚陽這種沒有自知之明的弟子都來報名,豈不是亂套了?”


    “這個……”鍾孝陵沉吟道。“葛真人此言有理,這一屆就算了,下一屆……”


    話沒說完。他的臉色驀然大變,驚奇道:“嗯?這是怎麽迴事?發生什麽情況了?”


    因為他突然發現,競技石台上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隻見譚陽站在台上,正在低頭處理自己的傷口,而他的對手邢青禾,則莫名其妙地躺在了地上!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五位掌教真人。一時間都愣住了,沒有人一個人說話。黑壓壓的人群鴉雀無聲,隻有從別的競技台那裏,遠遠傳來一陣陣的打鬥聲和喧鬧聲。


    “這是怎麽迴事?”


    鍾孝陵和五峰掌教麵麵相覷,足足楞了十幾個唿吸後。方菲才開口道:“剛才隻顧聽你們說話了,我好像看見邢青禾施展了一招天璣九劍的滄海潮汐,然後就莫名其妙地自己倒下了,難道他突然發病了不成?”


    “不!是譚陽幹的!”望海峰掌教聶真人道,“邢青禾的滄海潮汐凝出了兩層劍浪,譚陽竟然不退反進,似乎是用掌劈開了劍浪,然後施展疾風步,搶上前一記拈花手切在了邢青禾的脖子上。速度快得令人匪夷所思,連我都沒怎麽看清楚。”


    “這怎麽可能!”趙真人驚疑道,“區區聚氣境界。怎麽能僅憑一雙肉掌劈開劍浪?無量天尊,貧道剛才隻是眨了眨眼,怎麽轉眼就變成這樣了?”


    葛真人道:“慚愧,剛才隻顧說話了,我也沒看清怎麽迴事。聶真人,你一直在看比賽。譚陽的疾風步能快到哪裏去,連你都竟然說沒怎麽看清?”


    聶真人尷尬道:“我是一直在看。但反正勝負已定,有點心不在焉,誰知道一轉眼變成這樣?也許……也許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


    鍾孝陵和五峰掌教竊竊私語;胡眉兒微笑不語;林蓉蓉和另一位裁判在忙著救治邢青禾;台下眾人卻一下子亂了套。


    就連六位堂堂證罡境界的大修士都沒看清怎麽迴事,其他眾人更是如墜雲裏霧裏,誰也搞不清楚比賽的最後一刻發生了什麽,但結果卻擺在了那裏。


    “疾風步?”袁天罡實在搞不明白,邢青禾居然和自己一樣,稀裏糊塗就敗在了譚陽手下,“這小子的疾風步竟然練到了如此境界?不,這絕不可能,疾風步我練了多少年了,也沒快到如此地步,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鄧凱納悶道:“我看見邢青禾的劍浪衝過去時,譚陽身前似乎幻出了一片掌影,難道他敢用肉掌劈開劍浪?天啊,他是肉掌還是鐵掌?”


    鍾鴻影此時心裏也是一片茫然,雖然譚陽創造了好幾次不可能的奇跡,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撼動過她的內心,讓她感到駭然的是,如果譚陽這鬼魅般一擊落在自己身上,自己能否躲得過去?


    經過檢查,當林蓉蓉看到邢青禾隻是昏暈而已時,她站起身來,又驚又喜地看了譚陽一眼,高聲宣布道:“本場比賽結束,我宣布,風神洞弟子譚陽獲勝,進入下一輪。”


    台下眾人反應不一,有幾個觀海峰的弟子跑上台抬走了邢青禾,其餘觀海峰弟子們則大聲鼓噪,有的喊不公平,有的要求重新比賽,有的指責譚陽耍陰招……


    呂哲和支持譚陽的那幾個弟子則大喜過望,紛紛湧上台來表示祝賀,有的和他擊掌,有的則直接擂上一拳,又說又笑,喜不自勝。


    一時間,三號競技台周圍鬧翻了天,那些比賽中途已經跑開了的弟子們,不明白這裏出了什麽狀況,一個個又撒開腳丫子,飛速朝著這裏湧來……


    ****


    經過了大半天的激烈廝殺,鐵甲巡海衛的第一輪比賽全部結束了。


    兩百一十二名參賽弟子,一半淘汰,一半進入下一輪,其中僅有的三位聚氣五層參賽弟子中,除了袁天罡輕鬆勝出,其他兩位慘遭淘汰。


    當然,在所有進入第二輪比賽的弟子中,譚陽成了奇葩中的奇葩。


    一場過程最為沉悶的比賽,一場結局最為意外的比賽,一場實力最為懸殊的比賽,一場最最看不懂的比賽……


    試煉場裏的所有人,甚至包括鍾孝陵和五峰掌教真人。都在迴味、談論的一場比賽。


    賽事結束後,譚陽不出意料地被留了下來。


    鍾孝陵和五峰掌教真人將他圍在了中間,外圍則是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仿佛是在三堂會審。


    “譚師侄,首先恭喜你比賽獲勝。”鍾孝陵帶著欣賞的目光,微笑道,“你來說說,你到底是怎麽獲勝的?”


    譚陽很不習慣處在眾目睽睽之下,靦腆道:“迴稟閣主,邢師兄修為不凡。一直壓著弟子打,估計他是因為勝券在握一時大意了。被弟子僥幸一擊成功。至於說是怎麽獲勝的,連我自己現在都說不清楚,我隻記得當時我用了疾風步,快速切到了邢師兄身邊。然後用拈花手擊在了他脖子上,再然後邢師兄就倒下了。”


    “就這麽簡單?”趙真人和葛真人幾乎異口同聲地狐疑道。


    方菲笑道:“可不就這麽簡單嗎?譚師侄勝就勝在不屈不撓,邢師侄敗就敗在輕敵大意,有點意思,這場比賽有點意思。”


    鍾孝陵道:“一擊成功。如果我沒記錯,整個比賽過程中,你一直處於被動挨打,僅僅進攻了這麽一次就成功了,這就叫靜若處子動若雷霆。好好好,幹得不錯!”


    袁嘯旗點頭讚道:“嗯,不錯。相當不錯,這場比賽雖然有幾分僥幸,但你給這些師兄師姐們上了一課。後天會舉行第二輪比賽,希望譚師侄再接再厲,不要辜負閣主對你的厚望。”


    眾人評點了一番後,接下來舉行了第二輪比賽的抽簽儀式。以決定參賽弟子們的各自對手。


    當譚陽確定了自己的對手後,不由得暗自苦笑。真是冤家路窄,這一次,他很不幸地抽到了一位老熟人——天海峰弟子吳青峰。


    吳青峰,聚氣七層境界,曾經在傳功殿為難過譚陽,也曾在譚陽和夏青蘆鬥獸時出過陰招,用大黑鶴取代夏青蘆的嫦娥出賽,差一點要了小棄的命。


    離開了試煉場,譚陽和胡眉兒跟著那位認識的執事弟子迴到了聽濤小築,直到現在,譚陽才知道了人家的名字叫錢清楓。


    錢清楓給二人安排了住處就離開了,胡眉兒這才祝賀道:“恭喜譚兄一舉進入第二輪,不過,你施展的疾風步也太假了,分明就是風影千變,如果你再繼續這樣下去,非被那幫老家夥看出破綻不可。這樣,我來教你,你應該……”


    “胡老師,容弟子喘口氣好不好?”譚陽一邊笑,一邊涎著臉湊近了胡眉兒,“眉兒,為了祝賀我出師大捷,讓哥抱你一下好不?”


    “不行!少來這套。”胡眉兒臉一紅,驚惶地逃了開去。


    “算了,算了,真是小心眼兒。”譚陽失望道,“不抱可以,過來讓我握一會手,總該可以了吧?”


    胡眉兒羞暈欲滴,低著頭猶猶豫豫地走了過來。


    譚陽輕輕拉起了她的小手,握在了掌心裏,柔若無骨的感覺瞬間化成了幸福滿滿,他心裏一蕩,不由得心猿意馬起來,一股想將眼前這個小美人攬入懷中的衝動油然而生……


    正在這時,隨著一陣腳步聲,令孤雁興衝衝地闖了過來,剛一見麵,就急不可待地道:“今天我有事沒去試煉場,剛一迴來,就聽到了師弟大獲全勝的喜訊,快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譚陽心裏頗有幾分感動,將賽事過程大略講了一遍。


    令孤雁聽完後目瞪口呆,半信半疑地道:“就這麽簡單?”


    “完蛋了,又是這句話!”胡眉兒笑道,“你們這些人啊,能不能換個說辭?”


    令孤雁也笑了,道:“好家夥,我剛一迴山,滿耳朵都是譚陽譚陽,譚師弟,這一下,你這可算是二鳴驚人了。”


    胡眉兒道:“錯了,如果算上譚陽初來淩海閣大戰袁天罡那次,再算上鬥獸那次,他這已經是四鳴驚人了。”


    “別光說譚師弟,你也是。”令孤雁調侃道,“眉兒姑娘,我左耳裏聽滿了譚陽,右耳裏可聽滿了你。淩海閣的年輕男弟子們現在已經傳開了,說你是除了鍾師妹以外,東土修真界第二小美人。而且,林師妹替你取的外號也叫響了。”


    “哦?”譚陽好奇道,“什麽外號?我怎麽不知道?”


    令孤雁笑道:“俏眉兒,現在大家都稱眉兒姑娘是俏眉兒,好聽不好聽?”


    “好聽好聽,太好聽了。”譚陽拍手讚道,“俏眉兒,眉兒俏,名副其實。”


    胡眉兒臉一紅,羞澀道:“除了鍾閣主和你們幾人,淩海閣沒有其他人知道我的名字,怎麽這麽快就傳開了?小影嘴巴緊,這一定是蓉姐幹的好事。”


    三人說笑之時,錢清楓送來了豐盛的晚宴,礙於令孤雁在場,他並沒有過多逗留,很快就識趣地告辭離開了。


    令孤雁也不客氣,陪著譚陽和胡眉兒一起吃起了晚餐,邊吃邊道:“譚師弟,我這次過來,一是給你道賀,二是幫你一個小忙,聽說你下一輪的對手是吳青峰,你對此人了解多少?”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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