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匯聚到了譚陽身上,仿佛眼前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成了他們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譚陽繼續道:“其實你們現在已經別無選擇了,迴到沂水城顯然是不可能的,那隻有繼續往前走了。但是俗話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接下來最重要的是,摸清對方的底細。”


    熊威遠點點頭,道:“好,那就是還要派人迴去,我再問一遍,你們誰願意迴沂水城調查此事?”


    譚陽擺了擺手,笑道:“不必多此一舉,這件事在這裏就能調查清楚。”


    “這怎麽可能?”熊威遠大惑不解道,“羅兄弟,這裏都是我們自己人,沒有人比我知道的情況更多,你怎麽調查?”


    “山人自有妙計。”譚陽笑道,“不必調查人,人的話是最不靠譜的,但是東西不會撒謊,我這裏有一件東西,咱們一起審一審它,事情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眾人大為好奇,熊鶯兒更是耐不住問道:“什麽東西?”


    譚陽舉起手裏那枚鐵蒺藜,道:“就是它。”


    “你要夜審鐵蒺藜?”熊鶯兒又氣又笑道,“這鐵疙瘩又不會說話,你怎麽審?羅哥哥,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有心思開玩笑。”


    譚陽卻認真地正色道:“大家都看到了,這枚鐵蒺藜是那個偷窺咱們的神秘黑影所留,一切秘密都在這裏麵,咱們隻要審一審它,我保證會查出事情真相。”


    “羅公子想怎麽審它?”一位青年趟子手調侃道,“要用大刑伺候嗎?我來,鐵疙瘩咋了,我照樣打得它開口說話!”


    眾人轟然大笑,現場本來緊張壓抑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不許胡鬧!”熊威遠厲聲嗬斥道,眼前這個藍衣少年古靈精怪,此舉必有深意,“羅兄弟,你想怎麽審就怎麽審,隻要真能查出真相,讓我幹什麽都行。”


    “好!在對這枚鐵蒺藜三堂會審之前,為了保持公堂的嚴肅和秩序,請各位都將自己的武器交到總鏢頭那裏。”譚陽正兒八經地道,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這不是胡鬧嗎?”一位中年鏢師嘟囔道,“總鏢頭,都什麽時候了,你怎能由著一個孩子……”


    “孩子?這個孩子識破了箱子裏的陰謀,這個孩子識破了有人偷窺,你能嗎?不能就別廢話,羅兄弟讓幹什麽,你們隻管聽命行事即可!”熊威遠道。


    眾人都不再分辨,陸陸續續將各自手裏的武器放到了熊威遠身邊。


    “這位宋大哥,你手裏的斷刀也算武器,也交出來吧!”譚陽道,“總鏢頭,您拿上武器,暫時給本主審官充當一下公堂衙役如何?”


    那位姓宋的鏢師老成持重,似乎也不讚成譚陽這番胡鬧,不情不願地將手裏的兩截斷刀交了出去。


    熊威遠抽刀在手,站在了譚陽身邊,似乎並不介意陪譚陽唱這出大戲。


    “好了,時間緊迫,咱們這就升堂問案。來人啊!將被告鐵蒺藜帶上堂來!”說完,譚陽將手裏的鐵蒺藜拋了出去。


    奇跡出現了!


    “這……這怎麽可能?”


    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將熊家父女和所有眾人驚了個目瞪口呆!


    **


    離譚陽所在的土嶺五十裏之外,一座城鎮的茶樓裏。


    已是夜深時分,茶樓裏卻依然座無虛席,熱鬧非凡。茶樓的戲台上,緊鑼密鼓,絲弦聲聲,正在上演一出大戲。幾個肩搭白毛巾的店小二手提長嘴大茶壺,在人縫裏來迴穿梭,忙得滿頭大汗卻顧不上擦。


    茶樓二層的一座包廂裏,一位圓臉青年和一位瘦削老者正在品茶看戲。


    圓臉青年大約二十多歲,一襲月白色長衫,腳踩薄底靴,腰間束玉帶,插著一柄金箔折扇,顯得文質彬彬,隻可惜他臉色蒼白,還帶著幾分酒色過度的浮腫。


    瘦削老者手拿一隻兩尺多長的旱煙袋,半眯半睜著雙眼,正在噴雲吐霧。他麵容蒼老,可是腦門雙側太陽穴高高隆起,一看就是個內功深湛的練家子。


    兩人正看戲看得有滋有味之時,突然,包廂的門被輕輕推開了,一個精悍的皂衣人敏捷地閃了進來,並隨手將門關好。


    “你怎麽迴來了?不是讓你盯好鏢局車隊嗎?”瘦削老者半眯的雙眼突然睜開,目光如電,令人不敢直視。


    “師傅,徒兒無能,被他們發現了。”皂衣人慚愧道。


    “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瘦削老者斥道,“那個姓熊的有多大本事,我又不是不知道,憑他怎麽可能發現你?一定是你不小心自己露了馬腳。”


    “不是,不是。”皂衣人解釋道,“發現我的不是那個姓熊的總鏢頭,而似乎是那個十五六歲的藍衣少年。”


    “你說的可是那個搭便車的少年?這就更稀奇了。”圓臉青年半信半疑道,“那少年就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堂堂飛天蝙蝠的徒弟,怎麽可能折在他手裏?”


    “你丫的閉上你的臭嘴,找抽是吧?”皂衣人羞憤道。


    “不許無禮!”瘦削老者斥道,“不看僧麵看佛麵,人家畢竟出了一大筆錢雇咱們幹活,怎麽著也算是咱們暫時的東主,你說話客氣點。”


    瘦削老者轉向圓臉青年,問道:“東主,這位少年什麽來頭?”


    “沒什麽來頭,你們盡管放心。”圓臉青年翻了皂衣人一個白眼,迴答道,“我都查清楚了,據我的人報告說,這少年姓羅,就是一搭便車的書生,而且還不是白搭,還要付給威遠鏢局十兩黃金的鏢銀。”


    “這就怪了。”皂衣人納悶道,“當時我離車隊足足有四五十丈遠,除了這個少年我不摸底細,憑威遠鏢局那群廢物不可能察覺到我,難道他們是瞎貓撞到了死耗子?”


    “兄台也太自謙了。”圓臉青年竊笑道,“說他們是瞎貓可以,可是堂堂飛天蝙蝠的徒弟,怎麽能是死耗子呢?”


    “你……”皂衣人森然道,“如果不是師傅在跟前,就憑你這句話,你丫的早死一萬遍了。”


    “住嘴!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再說最後一遍,不許和東主如此說話!”瘦削老者訓斥道,“車隊那邊,還有什麽別的異常沒有?”


    “有,有,我都讓這臭……這東主給氣暈了,差點忘了一件重要事情。”皂衣人道,“他們已經發現箱子裏的秘密了,而且就是那個藍衣少年發現的。”


    “什麽?”


    圓臉青年和瘦削老者不約而同地失聲驚道。


    “又是他?”瘦削老者眉頭一皺,“看來這少年不一般啊,莫非……莫非他是修仙者?”


    “這絕無可能!”圓臉青年哂道,“修仙者還用得著找鏢局保護啊?而且還要付鏢銀,天下哪有如此掉價的修仙者?發現箱子裏的秘密也用不著神仙手段,估計就像這位兄台說的,他也就瞎貓撞上了死耗子而已。”


    “東主所言有理,看來是我多慮了。”瘦削老者笑道,然後轉頭衝著皂衣人,壓低聲音悄悄道,“不過,一切還是小心為妙,你趕緊再迴去盯住鏢局車隊。既然他們已發現了箱子裏的秘密,接下來肯定有異動,你給我好好盯死了,有什麽情況趕緊向我報告,不許……”


    “啪!”


    突然,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將正在聚精會神密謀的三人齊齊嚇了一跳!


    “來人啊!將被告帶上堂來!”


    原來是戲台上的大戲正唱到了三堂會審,啪的一聲,正是主審官拍的驚堂木……


    “我靠!嚇了老子一跳!”


    圓臉青年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啼笑皆非地罵了一聲,順手抄起桌子上的茶壺,衝著樓下戲台上那位主審官,劈頭蓋臉砸了下去……


    **


    青州郡境內,夜色下的官道旁。


    熊威遠及鏢局眾人雙眼發直,愣愣地盯著半空中那枚鐵蒺藜,鐵蒺藜從羅公子手裏拋出後,並沒有落地,而是仿佛在有一隻無形之手的托舉下,憑空漂浮在虛空裏!


    譚陽用禦物術控製著鐵蒺藜,威風凜凜地大喝一聲:“呔!大膽鐵蒺藜,見了本官為何不拜?”


    奇跡又出現了!


    虛空中那枚鐵蒺藜似乎聽懂了羅公子的話,竟然上下動了幾下,仿佛是真的在三叩九拜!


    “我滴天啊!活見鬼了!”熊鶯兒失聲驚唿道。熊威遠和鏢局眾人看得大眼瞪小眼,一個個張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攏……


    “鐵蒺藜,本官問你,為何擅自射斷宋鏢師的百鍛雁翎刀,還射傷了他的胳膊。抗拒從嚴,坦白從寬,為了免受皮肉之苦,你最好乖乖地從實招來!”譚陽威嚴地喝道。


    虛空中那枚鐵蒺藜顫抖起來,仿佛被譚陽的話嚇怕了。


    譚陽做出一副側耳聆聽的模樣,同時嘴唇微微翕動,仿佛在和鐵蒺藜交談,他臉上的表情更是時笑時怒,豐富至極。


    熊家父女和鏢局眾人則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唿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同時,每個人都努力地支起耳朵,企圖探聽一二,卻半點聲音都聽不到。


    片刻後,譚陽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鄭重地衝熊威遠道:“總鏢頭,鐵蒺藜在喊冤啊!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迴家賣紅薯,即使它僅僅是一枚鐵蒺藜之身,本官也得為它做主徹查此事,不冤枉一個好鐵蒺藜,也不放過一個壞鐵蒺藜!”


    “那是,那是。”熊威遠已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連連點著頭,語無倫次地恭維道,“羅兄弟……羅公子,您老這可真是日審陽夜判陰啊!”


    熊鶯兒看著譚陽的目光裏,早已是繁星滿天閃閃閃了……


    **


    不冤枉一個好鐵蒺藜,也不放過一個壞鐵蒺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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