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沒有血光四濺,沒有慘唿,預想中劍落手斷的慘象,竟然沒有出現!


    譚陽隻覺得虎口一震,長劍狠狠剁在了一個明晃晃的金屬物上,被震得脫手飛去。還沒等譚陽看清楚金屬物的形狀,光華一閃,就被關雨舟閃電般收了迴去。


    “臭小子下手夠狠!”關雨舟笑道,“譚陽,今天我放你一馬,記得欠我一隻手。”


    事發突然,譚陽不由怔住了,他怎麽也沒想到對方會如此輕易放過自己,再怎麽看,關雨舟也不是那種心慈手軟之輩啊!


    圍觀眾人也都愣住了,誰都沒想到,事情居然會出現如此戲劇化的轉折!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關雨舟麵色一整,轉頭對汪宗主道:“師尊法旨,小疙瘩受傷不重,又傷了你們幾個人,所以就既往不咎了。汪宗主收拾一下就可以離開了,希望以後下不為例,不要再出現類似狀況。”


    汪宗主也萬萬沒想到,對方的態度竟會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由得喜出望外,連聲道謝道:“謝謝令師大人不記小人過,也謝謝關賢弟寬宏大量。在下保證約束本宗上下人等,以後絕不會發生類似事件。正言,馬上帶人清點人數,準備啟程。”


    “是!”汪正言心裏一塊大石落了地,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就吆三喝四忙活起來。眾人也都反應過來,不禁又驚又喜,現場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一掃而空,一部分人在青陽宗弟子的帶領下開始搜尋失散的弟子,其餘人則開始找尋散落的行李。


    關雨舟上下打量著譚陽,溫和地開口道:“譚陽,你跟我來一下,我有幾句話要問你。”說完,也不理會眾人,獨自向著林中走去。


    譚陽不敢擅自做主,轉頭看向了汪宗主。


    汪宗主此時心情大好,點頭道:“好孩子,有膽有識,前途不可限量。去吧去吧,我們會等你的。”


    譚陽跟在關雨舟身後走進了密林,走了沒多遠,視線便被林木擋住,看不見其他人了。


    關雨舟停下腳步,兩手一搓,雙手掌心便泛出了蒙蒙白光,然後隨手一劃,一個白蒙蒙的透明光圈便將兩人罩了起來。


    “不要害怕,這是我祭發的隔音罩,任何人都不會聽到咱們的談話。”關雨舟微笑道。“現在,能否跟我說一下你的身世來曆?”


    譚陽見對方似乎並無惡意,也不隱瞞,將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


    關雨舟沉吟道:“嗯,原來你是撿來的孩子,這就對了。家師說,你身上似乎有一個神秘的小玩意兒,能否給我看一下?”


    “這……”譚陽心裏一凜,下意識捂住了懷裏那個小木盒,滿臉警惕之色。


    關雨舟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出手搶奪,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我猜,這個東西與你的身世有關,對不對?”


    譚陽暗自一驚,當時父親將小木盒交給他時,的確說過,這是他的親生父母留下來唯一的一件東西。


    其實,譚陽對從未謀麵的親生父母並沒有多少感情,甚至還存有幾分怨恨,更不曾動過去尋找他們的念頭。不過,自從邋遢道士事件後,他隱隱感覺自己的身世可能大有蹊蹺,心裏這才產生了去尋找親生父母的**,他想去親眼看一看,他們到底是什麽人;想當麵問一問,虎毒不食子,他們為什麽會拋棄繈褓中的親生兒子。


    而懷裏那個神秘的小木盒,無疑是尋親的唯一線索。


    可問題是,當時父子倆卻無論如何都打不開小木盒。因為時間緊,來不及過多琢磨,所以至今小木盒裏到底有什麽東西,連譚陽自己都不知道。


    “前輩猜得不錯,晚輩這裏的確有一件父母留下的東西。”想到這裏,譚陽靈機一動,坦然承認。同時從懷裏掏出小木盒,遞給關雨舟道:“前輩所說的可是這個小木盒?不知它有何神秘之處?還請賜教。”


    “鎖靈木?怪不得連師傅……”關雨舟伸手接過,翻來覆去仔細研究了一番,越看臉色越驚異,最後將木盒又遞還給譚陽道:“我幫不了你,這東西非同小可,你最好不要讓別人看見,否則憑你的能力,絕對保不住它。”


    見對方歸還木盒,譚陽放下心來。


    關雨舟掏出一塊碧綠玉牌,遞給譚陽道:“家師對你很感興趣,特意托我贈你這枚落雲令。如果將來有機會,你可以憑此令來一趟落雲峰,憑家師的修為,要打開那個小木盒輕而易舉,不知你是否願意?”


    “這……”譚陽涉世未深,天性純良,在他心裏,汪正言等人固然不是什麽良善之輩,這關雨舟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略一沉吟,隻能兩害取其輕了,這關雨舟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對自己做出什麽不利的舉動,於是他很快做出了決定。


    “願意!當然願意,多謝前輩。”譚陽佯作驚喜地接過玉牌,隻見玉牌大約寸半大小,通體碧綠欲滴,晶瑩剔透。玉牌上刻滿古樸繁蕪的符文,中間浮雕著一團精致的雲朵。


    關雨舟道:“此令可以打開落雲峰的護山大陣,要想使用必須配合專門的秘咒法訣,這樣即使落入他人之手也無妨。不過,你最好妥善藏好以免遺失。現在我教你如何使用,你隻要牢牢記住,等你修煉有成,自然可以憑此令來落雲峰。”


    說完,關雨舟詳細解說了落雲令的使用方法,譚陽如聽天書,大部分聽不懂,隻有囫圇吞棗地強行記在腦海裏。


    譚陽確認自己牢記無誤後,道:“前輩,如果我猜得沒錯,我們這批新弟子,並不是去修仙,而是去礦區當礦奴,是嗎?”


    “不錯,你很聰明。”關雨舟道,“說實話,憑你們這些人的單靈源資質,也隻能做一些挖礦、靈植、豢養靈獸等等之類的雜役,在修仙之路上很難走遠。”


    雖然有些心理準備,但譚陽心裏還是大失所望,風風光光離開流花村,本以為就此踏上了修仙的光輝大道,沒想到卻是來給人做礦奴,這落差太大了。


    “關前輩,我有一事不明。”譚陽道,“任何身強力壯的凡人都可以做礦工,青陽宗為何要大費周折,專門招收有先天靈源的弟子來下礦?”


    關雨舟道:“修仙界的礦脈,出產的都是富有靈氣的礦石。這種礦石和世俗界的凡鐵凡銅等不同,被稱為精鐵精銅等。隻有這種富有靈氣的材料,才能被用來煉製法寶、法器、武器裝備。而這些材料堅硬無比,世俗間的普通礦鎬、礦鋤根本挖掘不動,隻能用法器級別的靈鎬、靈鋤才能采掘。而法器呢,隻有那些有一定修仙基礎的人才能禦使,普通凡人再怎麽力大無窮,也沒有用武之地。青陽宗的葫蘆穀礦區出產的是精鐵,所以才會去招選你們這些有先天靈源的弟子,等你們修煉到能禦使法器的境界,就會安排你們下礦。”


    原來如此,譚陽繼續問道:“如果是這樣,我怎麽可能有機會離開礦區,去落雲峰呢?”


    “這一點就隻有靠你自己了。”關雨舟道,“不過,我要提醒你,你所要去的葫蘆穀礦區,是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想徒步走出山區,至少要兩三個月的時間,路途兇險無比危機四伏,兇禽猛獸遍地皆是。所以,如果想私自逃離,等於是自尋死路。你是山裏長大的,更應該明白這一點,”


    譚陽心裏知道對方說的是實情,道:“照這麽說來,豈不是一絲機會都沒了?”


    “也不盡然。”關雨舟道,“據我所知,要想離開葫蘆穀礦區隻有兩種途徑,一種是替青陽宗幹滿二十年,就有機會被釋放;還有一個途徑,就是修煉到聚氣境界,就能脫離雜役身份而晉升為內門弟子,可恢複自由之身。”


    “二十年?”譚陽倒抽一口冷氣,這青陽宗花了二十兩白銀的安家費,竟然換人家二十年的血汗,真是卑鄙無恥。再看看汪正言和叢立的人品,和這種**廝混二十年,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前輩,幫人幫到底,您看能否……”


    “不行!”關雨舟搖搖頭道,“我不能救你,家師說你的身世非常複雜,我們摻不得手,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好了,言盡於此,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


    *


    告別了關雨舟後,譚陽滿腹疑團走出樹林,汪宗主等眾人已收拾停當。失落的行李都已找迴,隻是同來的弟子中,有十一人慘死,還有兩個失蹤,隻剩下了六十一個人。


    看見譚陽過來,在場諸人都將各種目光投了過來,王猛將他的行李交給了他,汪宗主詢問道:“迴來了,譚陽,他問你什麽了?”


    譚陽早有準備,道:“沒什麽,那位關前輩隻是想知道,我是如何傷了雙翅魔蜥的細節。”


    汪宗主點了點頭,不再追問,擺手道:“嗯,好了,大家出發!”


    在他的招唿下,除了留下幾人繼續尋找失蹤弟子,其他人都登上了碧竹飛舟,重新上路出發。經過了一場慘烈至極的血雨腥風,眾人一個個都心有餘悸,恍若驚弓之鳥,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大約半個時辰後,越過茫茫崇山峻嶺,飛舟飛到了一個狹長的葫蘆狀山穀。


    俯瞰腳下,整個山穀由一大一小兩個橢圓形山穀連接而成,酷似一個巨大的葫蘆,在葫蘆中間最細的連接處,一堵高大的石牆將山穀一分為二。


    較小的那半邊葫蘆山穀裏,布滿鬱鬱蔥蔥的密林,林中掩映著許多房屋,山穀底部的亂石中間,還有一條一丈多寬的山澗。


    較大的那半邊山穀則寸草不生,山岩裸露,所有植被已被破壞殆盡,堆積的礦石和泥土隨處可見。沿著山壁,可以看見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黑色礦洞口,還有一些人影背著礦簍進進出出。


    “到了!大家準備下船吧。”汪正言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這就是所謂葫蘆穀礦區?”譚陽暗自歎了口氣,心裏五味雜陳。


    靠!修仙修仙,修進暗無天日的魔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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