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處用來當做障眼法使用的鱒和村一片狼藉,被摧毀得一塌糊塗,那些村民也不見了蹤影。


    上空籠罩的瘴氣倒是消散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紫氣,隱隱在壓製著瘴氣,這並不是件好事,周圍的枝木都枯萎,顯然那紫氣比瘴氣的傷害要更強。


    實在太奇怪了,單單是一隻夢妖會搞出這麽大的場景?


    照著記憶,沈白璃在後山腳下找到了那塊石頭,原本以為很快就能夠打開,結果接連試了幾塊也無用,不住懷疑是不是記憶出現了問題。


    應該是在這裏才對,就算忘記了是那塊石頭,也知道是在這處位置。


    怎麽會沒有呢。


    沈白璃有些著急,這紫氣遠比她想的還要厲害,半個山腰竟然全黑了,不知人有沒有受影響。


    可她在這裏著急也無濟於事,根本就進不了真正的鱒和村。


    耳邊好像聽到誰在抽泣,沈白璃偏過頭,望入深深的森林,密密麻麻的樹葉遮住天空,晨光與法照亮,那裏像是妖怪張著的大口。


    若是以前沈白璃還會害怕,在經曆了上一個世界後她已經完全沒有感覺。


    隻要不是衝她來的就好。


    心念一動,她腳步輕飄飄的走過去,就算是普通的馬匹大概也沒有她的速度快。


    聲音越來越清晰。


    沈白璃很快就看到坐在樹後抱頭痛哭的女孩。


    “小舞?”她不確定道。


    女孩被突然出現的聲音一驚,兩眼紅腫望過來。


    “大哥哥!”小舞撲過來,緊緊抱住她,就像找到了救贖。“救命,救命。”


    “小舞,你慢慢說,發生了何事?”沈白璃被她哭的心頭一酸,蹙起了眉。


    “爺爺,爺爺他們。”看到她眼淚流得更急,小舞咬著牙,一邊控製著自己,一邊道:“小鍾哥哥死了。”


    “你說什麽?”


    “就在前幾日大哥哥消失後村子突然進來好多怪物,連外麵的人都無法阻擋它們,他們像是知道我們真正的住處,對我們大肆虐殺,小鍾哥哥為了救我死了,爺爺為了我們不知是死是活,好多血,好多血,裏麵都是血……”小舞抱著頭神經質的喃喃自語。“啊啊啊啊,走開,走開!”


    “小舞,小舞,你冷靜一點。”


    小舞忽然抬起頭,對著她抓撓:“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讓那些怪物進來的,去死去死,我要為他們報仇。”


    對上小舞眼裏的仇恨暗暗心驚,沈白璃連忙將她弄暈,接住她軟下來的身體,沈白璃恍惚的想就在前幾日還見到小女孩天真爛漫的笑容。


    她剛離開就出了這樣的事,而且就她這一個外人知道真正鱒和村的位置,不管是誰都會想到是她幹的吧,沈白璃苦笑。


    揉開小舞緊緊皺在一起的眉頭,沈白璃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會替他們報仇。


    ……


    ……


    “不要,不要……去,大哥哥!”小舞在破爛的佛廟中醒來,滿頭大汗似是做了噩夢。


    沒有人在她身邊,麵前隻有篝火,冷冷清清的隻有她一個人。


    小舞呆呆的坐著,眼淚又流了下來,眼神呆滯,喃喃重複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大哥哥,對不起。”


    可是,如果她不怎麽做的話……


    “對不起什麽?”


    一陣魚香傳來。


    小舞看向身後的沈白璃,出現一瞬驚喜,很快消逝,推了她一把:“為什麽你還在這裏,為什麽還不去救爺爺,快走,快走啊。”


    沈白璃歎了口氣,將魚遞到她麵前:“別哭,你先吃完我就走好嗎。”


    小舞緊緊咬著下唇,他知道,他知道,他通通都知道。


    許久,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她接過魚慢慢吃起來。


    “一定要讓我去嗎?”


    小舞一頓,隨及沉默點點頭,隻是她眼淚一直沒停下來過,合著魚被她吃進嘴裏。


    “這個你拿著,一直往北走,那裏是小鎮,雖不富裕,但民風淳樸,今後你就在那裏好好生活,財不外露,你年紀小,萬事小心,莫要輕信他人。”


    久久沒得到迴複。


    過了很久很久,小舞早已停下了吃食,她知道大哥哥已經離開了,旁邊留下了兩塊靈石。


    破舊的廟隻剩下她一人自語:“小舞不是故意的,為了全村的人,大哥哥,對不起。”


    沈白璃並不怪小舞,她是個小孩,做錯事了還可以讓人慢慢教改,無論她有沒有引導自己,不管如何沈白璃也是會去的。


    看著麵前的山,沈白璃握緊手中的劍。


    彭濤而來的靈力,臨近邊緣試探,她摸到了突破的境界。


    隻見她輕輕一揮。


    山發出低鳴,輕輕搖動,竟是將山劈開。


    圓圓圈圈波紋蕩漾開,後山就像幻境一樣消失不見,呈現出另一方天地。


    確實都是惡臭的血腥味,地上的屍體卻不是人類的,一個人類也沒有,隻有怪物的殘缺肢體。


    那裏站著一個白發蒼蒼的人,似乎等了她很久。


    未等她出聲,背對著她的人便開口,似在自言:“我和她在三百年前的四月初識,她在桃花樹下起舞,唇邊咬著一朵桃花枝,蝴蝶圍著她翩翩起舞,就像桃花妖精,美得不可方物,見到我時她兩頰嫣紅,眼含羞澀,那一刻我便知這輩子非要她不可,後來我們兩情相悅,真情日月可鑒,很快喜結連理,生下幼兒,原本以為我們這輩子會白頭偕老,可好景不長,貌美的娘子真的是那桃花精,她心地善良,未曾害過人,一日外出逛街,被那地主家的兒子看上,強搶民婦,娘子略施小計整了他一頓,完好無缺逃了迴來,不料那家人既然找了道士,圍剿家娘子。”


    那道士自以為是,認為人妖殊途,有違背天理,認為我們降生的孩子是孽障,天理不容,除而後自,我一階普通人,娘子法力低弱,眼睜睜看著繈褓中的嬰兒被活生生燒死,卻束手無策。


    “我多恨自己是個凡人,隻能眼睜睜看著孩兒被燒死,發妻被拖走。好幾次我都在想,或許從一開始就不該和她相遇,若一切的根源沒有發生,或許她還會好好的。”


    他的語氣如此平靜,好似說的是與他無關的故事,沈白璃靜靜聆聽他淒美的故事,未出聲打擾。


    “再後來……”白發人抬頭望天,自嘲一笑:“我與一人做了交易。得到無上的力量,代價便是以身飼魔。”白發人轉過頭來,嫣然就是邪蘇的臉,之前未曾看到他前邊,他轉身才知麵前有座輪椅。


    輪椅上是個貌美的女子,粉裳華黛,閉著眼睛,眉間有桃花印,栩栩如生,如真的桃花般,即便她是閉著眼睛也能看出這是為溫柔的女子。


    看到邪蘇,沈白璃雖然有點意料之外,但也沒多少驚訝。


    “可是當我趕到的時候娘子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奄奄一息,為了給妻兒報仇我屠了幾十口人,嗬嗬,那道士不是瞧不起妖嗎,那我就先將他變為妖怪,將他慢慢折磨致死。即便如此我妻兒還是迴不來了!所有人都有罪,都要給我妻兒陪葬!整個村鎮都被我屠殺,製作成了傀儡。”邪蘇嫣然入了瘋魔,雙目赤紅,白發因為魔力的波動無風自飄,臉上到脖子以下蔓延妖異的紋痕。


    與那時候見過的青年完全不同。


    “後來我找到了讓妻子起死迴生的方法,我留下了那些人的後人,準備著這一切,讓他們為我妻子的複活獻祭。”


    “那你為什麽要將小舞放走。”


    邪蘇一頓。


    沈白璃繼續道:“人心都是肉長的,這麽長時間以來你照顧那些孩子也有了感情吧。”


    “嗬……嗬嗬嗬嗬。”邪蘇忽然笑起來,笑得越來越大聲,仿佛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我放她出去不過是想讓她將你引來,原本我打算將他們獻祭,後來來了一隻夢妖,有個孩子趁我沒注意將這件事委托到了萬劍宗,之後你就來了,也是意外之喜,將你獻祭可比那些人有效果多了,我的妻子一定能夠複活。”


    想來這些孩子就是那些人的後人,而其他的大人們便是被製作成傀儡的村民。


    腳下發光,不知什麽時候她竟然踩在陣法上,陣法中伸出幾條鐵鏈緊緊困住她腳。


    “時辰快到了。”邪蘇將輪椅上的妻子放到陣法中央,輕柔的摸過她的臉:“你放心,我們很快就能夠見麵了。”


    “邪蘇!”


    邪蘇抬起頭來,褪去愛意,眼神冰冷。


    “你可知這種以命換命的方法會讓施法者暴斃,你和你妻子永遠也見不了麵。”


    “那要如何。”就算放才知道,邪蘇也不退縮。“隻要妻子能夠醒來,就算用我的命去換我也心甘情願。”


    “我知道你作何打算。”邪蘇冷笑:“你隻怕是拖延不到萬劍宗的人來了。”


    “難道你就不怕我死了之後萬劍宗會對你妻子下手。”


    “你們敢!”眨眼間邪蘇來到她麵前,向她脖子襲來。


    就是現在。


    沈白璃一掌向他打去,用劍砍掉鐵鏈,雖然比不上她的本命劍,但這劍也是屬於上品,砍這鐵鏈卻還是費了些勁,用盡了全身力氣震得她虎口發紅才一劍砍斷。


    “休想逃。”他準備了這麽多年的陣法,絕對不能毀於一旦。


    “我沒想過要逃。”沈白璃劍指向他胸口。“那些孩子在哪?”


    邪蘇未馬上迴答,向她擒來。


    “想知道他們的下落去問閻王。”


    他的身影如鬼魅,沈白璃抵擋不住正中他一擊,如同落了風的風箏飛出去。這時候她才知道他們之間法力懸殊。


    她站住腳,沒時間管嘴角的鮮血,再次持劍而上。


    “你不是我的對手。”時辰還剩下一點,邪蘇願意陪他玩玩,沒有馬上將他抓住。


    “那小孩子還沒有死對嗎?”


    “哼。”邪蘇冷哼,卻沒有否認。


    沒事就好,看來這邪蘇並沒有下狠手。


    沈白璃本身就處於下風,打下來已經傷痕累累,看著嚴重,但不是什麽致命的傷,邪蘇也怕真的將他打死,也不知宗門的人趕來了沒有,決定要闖進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通知了宗門的人。


    隻希望別等他們趕來自己已經到了下一個世界。


    基本是在挨打的份,沈白璃再次從地上爬起,已經被邪蘇重新扔到了陣法中央,鐵鏈將她手腳緊緊鎖住。


    動彈不得。


    “這不是你全部的實力,到了這步境地為何還要有所保留。”


    保留個屁呀。


    沈白璃扯扯嘴角,要不是她終究沒有多少經驗,本命劍也不聽她的使喚,她分分鍾能和他打成平手,哪至於現在這麽憋屈。


    邪蘇也沒想要真的等到她的迴答,退出了陣法。


    靜靜看著月亮升到正空央,陣法越來越亮,最終將兩人籠罩住。


    陣法的主人會暴斃……


    就算是堅持到最後一刻,見到妻子一麵也好。


    邪蘇看向某處。


    那些孩子現在還好吧,準備了些食物,就算沒被人發現也能夠讓他們堅持幾天,接下來就看天意了。


    沈白璃已經準備好了到下一個世界,結果一陣光芒過後她完好無損,身上沒有缺塊肉,好好的。


    “沈道友,感覺如何?”鐵鏈被人斬斷,那人將她扶起來。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沈白璃一時間有些愣住,閃過許多人名,最後定格在雲宥身上,雖然他們都長了一張相似的臉,但麵前的人是這個世界的男主。


    “你做了什麽?!”


    雲宥指著地上的一處,無所謂道:“也沒做什麽,不過是將陣法破壞掉了。”


    “你敢,你竟敢!”所有的心血毀於一旦,邪蘇暴怒,魔力爆漲。


    “自從上次跟沈道友切磋過後,好久都沒跟人交過手了,正好先和你試試我這些天苦練的結果。”雲宥揮著手中的刀迎上去。


    與沈白璃完全不同,至少他和他打還能遊刃有餘。


    果然,如若當日同他切磋沒有停下來的話,隻怕輸的會是自己,不愧是男主,武力值超群。


    與沈白璃所感受到的不同,直麵他的邪蘇感覺到了深深的威壓。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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