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自殺而死的,讓她連恨都無所寄托。


    那曾經乖巧靈氣的身影,鮮活而陽光的氣息,就這樣離她遠去……


    鍾素的胸口處鈍鈍的疼,像是被刀子淩遲了一般。


    刀子割開外表白皙的皮肉,露出的是內部空蕩蕩的骨頭架子。


    血液噴湧而出,她的身體……應該是空的,是空的。


    好像自從鍾潯死去之後,她就沒有再活著了。或者說,她一直過的像一具行屍走肉。隻有在偶爾的情景時,麵對偶爾的人物時,才會真正的感覺到開心這種情緒,才會讓她記起來,原來她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偶爾的場景?偶爾的人物?


    誰?


    都有誰??


    都是在什麽地方!


    鍾素迴想起自己每經曆一段位麵,便會被係統自覺抹除記憶的事情。


    它當時說,商城裏的記憶果實,可以讓人不會消除記憶。


    可它能夠恢複已經被消除了的記憶嗎?


    她的眼神迷離,突然就很想,很想要那些過去了的記憶。


    她隱約記得,很多時候,她很開心,而其中,也有她珍貴的人,喜愛的人,付出了真情對待的人。


    不可以!


    那些人物都是虛擬的!他們全部都是npc!


    眼瞳之中的那束光芒漸漸渙散開來。


    她怎麽可能用積分,兌換記憶果實,想要恢複從前那些虛擬的記憶呢?


    她需要救潯南!


    她不能這麽自私!


    要麽她救活潯南,要麽……便一起走向滅亡吧,到時候,她說不定還能在天國中看到弟弟……


    她好想他。


    這麽久了,他有沒有想過她?他獨自一個人在地下,冷不冷?難不難受?


    鍾素強製性地將自己從迴憶中抽離。


    不知不覺中,澄靜的眼瞳之中已經氤氳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她眨下眼,看向麵前突然放大了的謝橙的麵孔。


    那擔憂的神色,明顯到小孩都能看得出來。


    真實的五官,真實的情緒。


    她臉上細小的絨毛,她在此刻都看的一清二楚。


    真的都是npc嗎?她真的不是一個存在著血肉和靈魂的真人嗎?


    謝橙看到她迴神了,嚇了一跳的同時也看清了她眼中的霧氣,腦袋在往後揚的中途頓住了。


    她細聲詢問,似乎怕聲音大了會把這個脆弱的女孩嚇哭: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長期混跡在軍隊裏的兵蛋子們怎麽可能會擁有柔情,若是有,那也應該是鐵漢柔情了。


    謝橙即便是個女兵,也早已習慣了大大咧咧的作為,說話更是不講分寸,剛才她能清晰而理智地收斂脾氣跟鍾素對話,已經是要了她半條命了。


    這下突然輕聲細語的說話,就連她自己,都感覺到了其中的別扭。


    謝橙自己被自己惡心到了,心頭一陣惡寒。


    她就是放輕聲音哄一下女孩子,怎麽聽起來像是灰太狼要吃羊的前奏了?或者說,這是大灰狼吃小紅帽之前的誘哄?


    鍾素也覺得別扭極了,但是並沒有感到惡寒。


    她隻覺得謝橙很可愛,很溫暖。


    烈日的陽光穿透薄窗,照射進來染上一大片獨屬於自身的溫度和色彩。


    這時候燥熱莫名的去除了,隻剩下了空氣中恆溫流動著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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