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牆上鍾表的時針走到了“3”。


    係統麻木地看著自家宿主從床上爬起來,動作利落幹脆地穿好衣服下床。


    那個毛呢外套是穆老師找來的,很大,也很擋風,鍾素穿著那件衣服,足足蓋住了整個膝蓋。


    她走到書桌前,動作很快而毫不留情地將盒子打開。


    “嗯……”小小的布偶僵屍躺在裏麵,一雙漆黑的眼睛迷蒙地半睜開來,伸出拳頭揉著兩隻眼睛,“幹什麽……啊……”


    “蘇泠泠!”他好似突然驚醒一般,猛地從盒子中爬了出來,掉在地上開始變大,“你又發什麽瘋!”


    鍾素愣了下,語氣淡淡的,甚至聽起來很是耐心可親:“我們該出去了,穆老師起得早,可能四五點就醒了。”


    察察一臉“你是魔鬼嗎”的表情,“你看看,現在才三點!”


    “你不需要睡覺。”鍾素神色認真,一板一眼道,“做事想不出疏漏,就需從細節抓起。”


    所以,必須更早。


    “那你……去哪兒?”察察覺得他快被蘇泠泠搞的沒脾氣了,“不是說好了,在這裏住的嗎?難道你想流落街頭?你……你想露宿街頭,你就去,別……別帶上我啊!”


    為什麽臨時變卦?


    更討厭人了!


    ……


    察察感覺他像是做賊的,偷偷摸摸出去還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響,天知道,要不是地點限製,他還想跳著出去呢!


    跳是僵屍的本能,他即是會走路,也覺得走路累,不僅累還很不舒服,還是習慣蹦跳著到各處地方。


    現在蘇泠泠把他變成了眾矢之的,他不能在小租房裏隨意跳了,在外根本不能跳!


    可憋屈死他了。


    更別提還一路被她欺負了那麽多次,察察覺得自己的脾氣實在是太好了,居然還能平靜地應對如今這個性格陰晴不定的蘇泠泠。


    大半夜的,怪冷的。


    “蘇泠泠,冷。”察察一本正經地瞎扯。


    “我也冷。”鍾素道,“陪著你呢。”


    察察:“……”


    “我們住哪兒?”


    鍾素道:“找個馬車,我們離開外城。”


    察察:“……”你!在!開!玩!笑!嗎!?


    這大街上,空蕩蕩的,人家都緊鎖門窗,根本不出來,哪兒還能有馬車?


    他知道蘇泠泠去外城的目的,她簡單明了地說了,給他找爸爸。


    找到了也好,省得一直呆在這個總愛折騰欺負他的那女的這兒!


    一個模糊的灰色影子忽而從鍾素前麵飄過,速度不快。她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就被察察扯著袖子給拉到了後麵。


    灰色影子現出全身來。


    鍾素隻覺得一股子惡臭味兒帶著腐爛氣息撲鼻而來,在昏暗的光線下隻看得清細細碎碎的皮肉堆積在一起而成的身軀,臉頰凹下去一大塊,仿佛隻剩下了骷髏。


    他搖搖晃晃,像是受不了什麽似的,忽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清脆的骨架擊地聲響,讓鍾素輕微蹙了下眉。


    “吼吼——”


    那聲音極其微弱,仔細聽甚至能聽出來其中的幾分顫栗。


    鍾素借著月光,看清了那個東西瞪大的灰白眼珠子似乎要掉出來的可怖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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