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似乎更加的享受折磨趙聆月的感覺,那種淡淡的成就感映襯在她卑微的內心之中,變成了排山倒海的波濤洶湧。隻有這樣,她才能夠安慰自己不羈的靈魂,曲澤笙是愛過自己的,而那份愛表現在別人的痛苦和記憶中。


    連如霜迴憶的點點滴滴,絲毫沒有曲澤笙曾經和自己恩愛過的蛛絲馬跡。


    就連最後那些強詞奪理的所謂盛寵尊榮,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舉案齊眉和喜相逢。


    連如霜的心跟著一沉,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愛恨情仇,最後的最後,剩下的都是彼此的遷就,而她的生命中,需要遷就的,隻有她自己而已。


    事實上,她清楚,她連如霜,從來不曾走進過他的世界。在她的麵前,他是一堵將自己圍的滴水不漏的銅牆鐵壁。


    而曲澤笙,在趙聆月的麵前,卻是永遠的溫婉、溺愛。


    這份區別對待,讓自己連嫉妒都覺得有些無法平衡內心的不滿情緒。


    你愛的,永遠都不可能得到,你需要的,便是退而求其次的我,那樣的必要。連如霜從來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她認為錯的人永遠是別人,自己隻不過做了件,很多人想做,卻沒有做到極致的事情。


    “你想我入鬼界服侍你?”趙聆月淡淡的說道。她豈止是缺了個婢女那麽簡單。


    她對於尊上都已沒有了顧忌,更別說自己,這個時候的連如霜,剩下的隻有複仇後的滿足感和靈魂被刺激的卑劣。


    她自己內心的焦躁,已經不是折磨自己可以撫平的,就算這個時候的曲澤笙選擇愛她,而她連如霜給與曲澤笙的不見得就是溫柔和甜蜜,或許是一把永遠無法洗幹淨的舊賬之刀。


    對於極其偏執的人,如果你苛求幸福的話,最後會被她傷的很慘很慘。那種殘忍已經不是歲月和柔情可以撫平的。因為一個零碎的心,經曆了太多的摧殘之後,無論如何都不會恢複成最初的模樣,都不會那麽純粹的去愛與喝彩。


    這也是趙聆月為什麽不讓曲澤笙的原因,他不能夠退,退的話,就意味著兩個人的悲劇,三個人的錯,所以,愛情這場仗,自己已經輸了最愛之人,卻依然是死不能退。


    “瞧你說的,本宮是那樣的人嗎。留在身邊,不過是方便折磨死你罷了。”連如霜說話的時候,一臉的開心和抒懷。


    她心底最初的意思便是折磨死趙聆月,這一點,誰都不能夠改變,流光知道,趙聆月更是知道。


    所以,她雖然是個凡人,卻從不乞求她對自己容忍,因為敵人給與弱者的隻有殘忍。容忍是無恥之人給與強者的奉獻和諂媚。


    “此話有理,誰讓你喜歡看別人生不如死的樣子呢,果然什麽樣的人就會有什麽樣的秉性,四海八荒,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可以說了算的。”趙聆月淡淡的說道,這個世界上,天道終究是公平的,而公平永遠是相對而言。


    但相對而言的公平也不是趙聆月這樣的弱者可以把控的。唯一的話語權最終的掌控者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謂精英人群。


    而自己不是。


    “本宮就問你答應還是不答應”連如霜微微皺眉,很是不喜歡她這樣尖銳的模樣。


    以前的趙聆月不過是一個懦弱的小女子,為什麽現在變的伶牙俐齒難以掌控了。


    “答應,有什麽不能答應的”趙聆月的眸子褐色如魅。“你是否覺得我為什麽會變成現在巧舌如簧的樣子,我本就如此,所謂的善良,是不諳世事的甄純。而成長,終究會教會一個人如何的保護自己不被輕視和踐踏。”


    趙聆月輕輕地說道,四周沾滿了黑甲軍,她並不怕他們。反倒覺得他們很可憐,一群沒有靈魂的軍士,為戰而戰,為戰死戰。


    “早這麽說,還會有這麽多事情?”連如霜不屑的說著。對於眼前的趙聆月嗤之以鼻,他略微一頓涼涼道“我以為捉你還需要費些力氣,現在看來是自己多心了,一個真正的凡人而已。”


    自己未免也太過於小心了,調集了那麽多的黑甲軍前來,完全是沒有必要的事情。隨便派黑白無常就可以把她的魂給勾走。早知道自己就不會白跑一場了。


    “你這次送菟成的目的並不是救我的師父,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的目的是我”


    趙聆月的眼神清冷,她總是有一種清淺的氣質,那麽淡淡的拒人千裏之外。


    安靜的時候,似乎在傾聽整個世界的聲音,行動時,如同脫兔奔馳在曠野之上,不羈如風一樣。


    “可以這麽說,本宮就是因為你而來,本不需隱瞞。若入鬼界,你還需要答應我一件事情,把你的記憶斂去,所有關於尊上的記憶,本宮不可能養虎為患,本宮需要的是一個服侍的下人,你可允。”連如霜不屑的說道,她有她的驕傲和榮耀。


    而在她看來,其他的人都是自己眼中的草包,隻有自己才是那個真正可以盛寵不衰之人。


    連如霜的手,放在趙聆月的額間。趙聆月右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巴掌大小的血色胎記,眉心多了一顆殷紅的朱砂痣,而她清澈的嗓音,也變的沙啞蒼老。


    “他不過是我年少的一個繁華夢,現在醒了,已經無所謂,那段記憶,也跟著塵封如灰。”


    趙聆月喃喃的說著,連如霜的指尖接觸自己的時候。


    那種烈焰焚身的灼痛之後,她不記得自己是誰,而她似乎也就在這一刻開始分明了。


    那些痛的記憶,滴滴落在迴憶裏,如同春風化雨,滋潤著自己幹枯的往昔。慢慢的散去,不留痕跡。


    我是誰,我為什麽在這裏。


    這是趙聆月此刻對自己唯一的想法,她很想知道自己是誰。


    看到身邊的連如霜,一雙靈動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你叫流光,是自小服侍本宮的侍女。這次來鬼市是為了帶你見見世麵,不過你剛剛撞到了一棵樹上,可能失去了記憶。”連如霜看著驚慌失措的趙聆月心疼的說道,還不忘及時的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古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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