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少說,納命來”司空錦心殺心驟起,用盡全力衝著趙傲天的麵門奪命襲取。這一次,他沒有用爪子,而是用的方天畫戟,銀光乍寒,殺氣驟現,神勇銳不可當。


    趙傲天的甲兵似水潮般,這邊殺下去,那邊湧上來,永遠的殺不完,自己離趙傲天總有那麽一些的距離,接觸不到他的身軀。


    “怕你不成,給朕殺”大鵬再次弓起自己的脊背。接著,趙傲天率領的魔軍跟著到了,整個臧宗再也沒有了昔日的寧靜和祥和,已經充滿了殺戮和嘶吼。戰火燒到了山腰之處,漫山遍野的鬼哭狼嚎。


    “娘子,你不要出去,這不是你的戰役”曲澤笙揮手設下了結界勸慰道。迎麵而來的司空明一鼻子撞到了結界上“月兒,誰在裏麵?開門”。


    曲澤笙不想趙聆月涉險,這個世界上,想要滅了藏宗的不止自己,看來有人比自己要著急了“不許去,除非你先看著本尊殺了他”曲澤笙淡淡的說道,他說得出做得到,她隻要敢去給司空明開門,自己就敢殺了她的大師兄。


    “但是師父和臧宗的所有兄弟姐妹都已經參與到戰役中來了,覆巢之下無完卵,我不可能幸免的。”趙聆月停住了腳步,擔憂的看著那道門,猶如萬水千山,她衝著門口道“大師兄,我很好,你先去幫師父”。相對而言,臧宗是她目前記憶中的故鄉,她自然是心係臧宗的師兄弟。司空明聽到他的聲音離開了,有個結界至少自己可以放心了。


    “本尊在這裏,誰敢,你師父會有辦法的,娘子要相信,你的師父不是一般的人,不要覺得什麽時候都需要你自己豁出性命,守護你是他的職責和榮幸。”曲澤笙沒有一絲感情的說道。他口中的任何人都是蟲,隻有他一人永遠的高高在上,永遠的不容侵犯,永遠的尊貴無限,至於別人的生死,除了自己的娘子,其他人,關他什麽事情。


    “曲澤笙,你知道什麽對不對?你告訴我,我不想繼續當一個傻子、瞎子、聾子。”趙聆月的頭又開始疼了,她隻要想起以前的記憶,滿腦子除了頭痛再也沒有別的。而眼前自己的師兄和師父,以及平時一起生活的族人正在和惡人血戰,自己卻隻能夠懦弱的躲在別人的保護圈內苟延殘喘。


    “娘子,我不會覺得你傻,也不會當你是瞎子、聾子,隻是目前還沒有到讓你知道的最佳時間,而且我有很多地方沒有搞明白。”曲澤笙掰過趙聆月的肩膀,凝視著她的眼眸,她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般微微翹起。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不想讓她麵對這些事實。


    “是,你們都清楚明白,隻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裏,你們就喜歡看我什麽都不懂,被你們耍來耍去是吧?”趙聆月厭煩了這樣的存在,師父的話自己要聽,如今冒出來一個鬼尊,要自己嫁給他,她也要聽,不能夠出去,不能夠接觸生人,所有的活動都必須在師父和師兄認可的安全範圍內。自己存在難道就是為了成為別人的累贅嗎、


    “娘子,你到底要誤會我到什麽時候”曲澤笙站在趙聆月的麵前,趙聆月凝視著曲澤笙的眸子滿滿的憤恨。“你在恨我要你三日後入主鬼界的決定。”曲澤笙雖然不想承認,但是趙聆月眼前的模樣就是在仇恨這件事情。


    “你看到了麽?火光起處,我的師父,我的師兄以及朋友,他們在拚死護衛家園,隻有我一個人,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這裏看他們一個一個的死在我麵前,你還要如何的殘忍才可以放過我。”趙聆月沒有迴答曲澤笙的設問,顯然她已經生氣了,他可以看到火光衝天的外麵,可以看到師父滿身的傷痕,那麽多人前赴後繼的死去。趙聆月突然朝著相反的方向衝了過去,曲澤笙嚇了一跳,沒有來得及阻擋,為了避免傷及她,隻能夠先收住了結界。一介凡人想要衝破自己的結界,隻怕會魂銷骨毀。


    “我殘忍,好,你去送死,我不攔著娘子,但是我告訴你,你隻要有個三長兩短,今天所有的人都要陪葬”曲澤笙追上淩空而起的趙聆月,總有一些蝦兵蟹將的軍士上前想要滅了趙聆月,不過都被曲澤笙分分鍾捏成了齏粉。


    “這是後話,眼下我要先救出師父和師兄弟。”趙聆月已經慌神了,甚至是自己都不清楚事實上是發生了什麽,她隻是覺得這個時候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和所有的人同生共死,而完全忽略自己根本沒有能力救出他們任何一個人


    “月兒,胡鬧,趕快迴去”司空錦心眼角的餘光瞥見趙聆月的心中一緊,他沒有想到趙聆月會因為他而不顧一切的衝出來,甚至是鬼尊曲澤笙都沒有能夠有效的攔住她的去路。當他確定月兒身旁站著的那人是曲澤笙時,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全身心的投入到戰役中去。


    “可是我兒趙聆月”趙傲天顯然也發現了趙聆月的身影,低沉的嗓音響起。


    “不是,你的孩子早就死了”司空錦心果斷的否定了,眸子中閃過一忽兒的慌亂。


    “死了,你還活著,怎麽可能月兒會死,你可以騙得過任何人,卻騙不過朕,一個可以為月兒逆天而為滅了朕大魏帝國的人,難道會舍棄月兒的性命,你做不到,你會用盡所有的辦法,幫她續命,因為你是司空錦心”趙傲天始終不信司空錦心的說辭,他潛意識裏麵,趙聆月是沒有死的,至少司空錦心活著,就不會讓她先死。


    “月兒,到父王身邊來。許久不見你都已經長這麽大了”趙傲天朝著台階上激戰的趙聆月嘶吼道,她的遊龍驚鴻鞭依舊是舞的滴水不漏,她依舊是年少時候的模樣,隻是眼下的光景,家國依稀殘夢裏。


    趙聆月甚至不記得是什麽時候,自己可以將一個驚鴻遊龍鞭舞成眼下的樣子,不過眼下她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烈焰幫,為了師父,為了師兄,為了臧宗的兄弟姐妹,為了自己關心和愛護的所有人。


    趙傲天略帶飲泣的嗓音。不由得擾亂了趙聆月的心神,遊龍驚鴻鞭擱淺在半空中,她的思緒凝滯在很久以前的歲月。似乎有一個趙傲天一樣的男子,為自己紮了一個漂亮的秋千架,


    那年衣衫正薄,杏花正濃,春紅已匆匆。


    那年小寒清輝,月影疏衡,鶼鰈情重重。


    那年一地落紅,滿園琴聲,檀香訴離情。


    那年朱顏如畫,霜染華發,歲月似酒濃。


    那年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


    那年她還有愛著自己的家人。


    隻是現在,她早已忘卻,那是什麽樣的場景。“找死”曲澤笙一掌擊出,渾厚的掌力將趙傲天震飛。趙傲天竟然妄想用幻術迷惑月兒,沒有殺了他,是看在他曾經和月兒父女的情分。


    “月兒,不要過去,他會殺了你”司空明在曲澤笙出掌的瞬間喊出一聲,一個晃神司空明的身上已經滿是血痕,眼角瞥見了趙聆月朝著趙傲天前進的腳步驀地止住,心下一緩,失神間,四五把劍接著穿過他的身體。


    “大師兄……你要撐住……”趙聆月已經厭倦了這樣的時光,師兄,師父為了自己經曆的種種磨難。依然自己不忍再次麵對。趙聆月一掌震飛刺入司空明體內的五柄長劍,她的發絲隨著劍氣飛出的力道,在風中飛舞。


    “月兒,不要哭……月兒……不哭”司空明嘴角滲出的血跡未幹,趙聆月將他放在身旁的地上,司空明的眸子看著趙聆月的方向,不忍、絕望、自責、交織在自己即將幹涸的眼中,凝固成一道模糊的背影。


    “交出解藥,我過去”趙聆月對著趙傲天淡淡的說道,“之前或許你還有勝算,現在,你不想兩敗俱傷,就按我說的做”趙聆月有把握,自己值得司空明中毒的解藥。因為自己不自願的話,曲澤笙不會同意趙傲天妄為。


    趙傲天在曲澤笙出手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沒有勝算了,趙聆月既然這樣子說,自己何不順坡下驢“你先過來”


    “不行,我信不過你,一手交人,一手交解藥”趙聆月言罷朝著趙傲天中間的位置走去。他不信任趙傲天,甚至從第一次看到他,自己的心就開始隱隱作痛。


    “月兒,你過來,朕不會傷害你的,否則的話,恐怕整個臧宗要用來陪葬了。”趙傲天的眸子閃過一絲的狠厲,他故意避開了曲澤笙這個勁敵。對於趙聆月這個唯一的女兒,他唯一的妥協就是逼迫她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下去,哪怕那是一條剛愎自負的絕路。


    “趙傲天,你找我不過就是為了屍王魂玉,想用屍王魂玉聚齊自己的三魂六魄重新為人?我給你,但你如果敢動月兒一根汗毛……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司空錦心的眸子充滿了血色,手臂上的青筋不停的顫抖,已經快要失去控製了。他給出魂玉隻是因為她遇見了月兒,屍族如果多次抹去一個人的記憶,最後這個人,會變得沒有人的屬性——也就是變成白癡。對於別人司空錦心可以無所謂,但是月兒,他不願意冒險。而如今司空明身中之毒,乃是附心蠱之毒,以他對趙傲天的了解,這樣頂級的蠱毒,他是不可能掌握的。他不過是欺騙月兒罷了。“月兒,不要過去,他並沒有解藥。”


    幾千年了,自己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威脅。魂玉,隻有屍族才有的至寶,必須修煉一千年以上,身體內才可以結出屍丹,千年往複繼而煉化為玉。是為魂玉,魂玉凝結天地之間的鍾靈毓秀,有轉移陰陽,奪天地造化之功效。


    “師父”趙聆月仰臉四十五度喊道,司空錦心淩空而下,衣服上傷痕累累的他,看上去依然溫文爾雅,隻是他的每一寸皮膚都如冰裂的透明玻璃般,泛著粉色的微光,整個人看上去灰暗交織,此時的藏宗,殺聲震天,趙傲天的軍士已經攻過了半山腰。


    “屍王果然不簡單,朕要卻是魂玉,你的修為早就有了奪天地造化、轉移陰陽之妙,朕自詡沒有奪舍的本領,也沒有艱苦卓絕的耐心去修行,隻有得到你的魂玉,朕才可以長生不滅壽與天齊,進而號令蒼生。”趙傲天說道激昂處舉起自己的雙手振臂一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想要的不僅僅這樣。“月兒,你有一個好師父……哈哈哈……”


    “欠你的,終究還你了”司空錦心長袖探出,打算將司空明扶起,卻發現自己力不從心。他苦笑了下,從眼中挖出自己的眼珠,琥珀色的光華,照亮了夜空,今夜之後,自己將是一個要死去的僵屍,有資格知道的就隻有這些而已。趙傲天眼中的狠厲和權謀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預估的。


    “這就是屍丹魂玉……屍丹魂玉的光華”軍士的驚訝之色,完全被屍丹魂玉刹那間的橙色光華籠罩,隻有曲澤笙的眸子中露出淺淺的冷笑。


    “趙傲天,你就算是得到了魂玉,也成不了勢,你不配。我可以給你魂玉,但你必須放過屍族的部眾以及我的徒兒趙聆月。”臧宗的屬下在司空錦心的眼前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了下去,很明顯,趙傲天這一次是有備而來,而且,它使用的武器是專門針對屍族的附心蠱。眼下最最要緊的就是月兒絕對不能夠落在趙傲天的手裏。不然自己的存在和這麽多年的心血也就失去了意義。


    司空錦心的身體已經開始往外溢出殘暴的屍氣,月亮跟著變成了血液的顏色。所謂血月出現,必然天下大亂。


    “朕對您們屍族不感興趣,但是月兒是朕的親生女兒,朕自然不會容忍她和你一個屍族威武,自然要帶走的。”趙傲天自恃得到了魂玉,大放厥詞。絲毫不將司空錦心放在眼裏。


    “趙傲天,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我不想傷亡過重,真槍真刀的打起來,你不見得能夠從本王這裏占到便宜。”司空錦心一襲月白色的長袍,不屑一顧的淩空躍起,隻要趙傲天敢說半個不字,他就有本事讓他馬上灰飛煙滅。屍丹魂玉,是屍族的至寶,別人對其隻知皮毛,得到了無非等於多了一塊能量石一般的美玉而已。


    所謂強者的妥協不過是假扮豬吃老虎的手段而已,如果你真的覺得這是一個弱者,那麽隻能夠說明你是一個十足的蠢貨。


    “師父,你不能這樣……”趙聆月不知道為什麽,知道司空錦心是屍族的事實之後,完全沒有害怕,反倒是心下莫名感激,這一路的護持。


    “朕答應你。”趙傲天嘴角掛著詭譎的淺笑,是的,他答應了。但是


    “月兒,以後你要聽大師兄的話。”司空錦心言罷口中吐出紫色的丹丸。屍丹魂玉,在場的除了曲澤笙,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紫色的魂玉,魂玉的最高等級,魂玉一共分為赤、橙、黃、綠、青、藍、紫這七種顏色。能夠修煉到紫色魂玉的僵屍,自古隻是傳說中有。


    “師父不要……”趙聆月的眼淚跟著飛了出來,司空錦心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趙聆月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模樣的師父,他從來都是溫婉如玉,從來都是風流倜儻,從來都是淺笑如畫。


    “月兒,永遠不要摘下來”司空錦心徒手用靈力將魂玉穿出一個細膩的微孔,用黃泉無色絲為線,將紫色的魂玉做成一個項鏈的模樣,戴在月兒的脖子上,魂玉接觸到趙聆月肌膚的瞬間,失去了光澤,變成了一個精巧的項鏈。“你不取下來,誰都奪不去,答應師傅”他的眸子閃爍著溫潤的光芒,對著趙聆月紫色的屍丹魂玉下了一個禁字決。


    “師父……”司空明失神的一刹那,身體被一柄玄鐵劍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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