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潔白婚紗眉目卻肆意傲慢如清風明月不可捉摸的惡魔靜靜的站立著。


    而對麵同樣身姿不凡一頭銀發的天使也定定的站立著,那雙溫柔純澈的眼睛正看著惡魔。


    有風吹來,攜帶著玫瑰花瓣打了個旋,輕飄而浪漫的落在了惡魔潔白的頭紗上麵,仿佛是天地最完美的祝福。


    還有玫瑰的香味縈繞在整個教堂裏。


    不過分濃鬱也不淺薄,剛剛好。


    惡魔的頭紗也被這一縷風帶的微微掀了起來,那完美無瑕疵的容顏在天使的目光下顯露了短短幾瞬。


    似驚鴻一瞥,更添心折。


    雲疏再抬頭看去,賓客們一個個的目光都看向他們,但那眼神卻是無神的,也沒有任何動靜。


    幻境裏,什麽都是假的。


    玫瑰是假的,教堂是假的……自然,這誓言也是假的。


    而就是這些假的虛幻的東西讓一個天使陷在了幻境裏,眼見著越來越深。


    雲疏看向烏利亞,“烏利亞,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天使唇角微彎,“當然知道,我在和雲結婚不是嗎?”


    雲疏臉上的表情複雜了片刻。


    這幻境的能力這麽強?


    按理來說,就算小天使現在對她有幾分喜歡,但這幻境的跨度也實在太大了,明顯不合常理。


    “你喜歡我嗎?”她這樣問道。


    天使沒有絲毫猶豫,鄭重點頭,“是,烏利亞喜歡雲,想和雲永遠待在一起。”


    空氣仿佛靜止了起來。


    風停。


    雲疏微微飄蕩的頭紗也凝滯在了半空。


    雲疏閉上了眼睛。


    理智告訴她,不能答應。


    否則就算她有足夠的把握能把烏利亞帶出去,也不可避免的會受傷,他們兩個都會受傷。


    但這是理智。


    而不是情感。


    “yes,ido.”


    雲疏的靈魂居於高空,聽見幻境中的自己這樣說著,同時也是真實的自己這樣說著。


    情感戰勝了理智。


    雲疏唇角不由略帶諷意。


    她竟到了這種程度,讓情感控製了自己的理智,失去了該有的冷靜。


    這一刻,她不免生出了幾許煩躁。


    人都是複雜的動物。


    她還是人,也逃脫不了。


    也不知道是無奈,是憤怒,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雲疏純黑的眼底仿佛深海在翻湧。


    她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麵前唇角含笑,溫柔而歡喜的天使烏利亞。


    “雲,謝謝。”


    他如此鄭重的道謝。


    感激她的同意,同意與他共度一生。


    有什麽在翻湧沸騰的眼底漸漸平息了下去,又恢複了如以往一樣的淡然。


    雲疏緩緩吐出一口氣。


    罷了,不是早就栽了嗎?


    就算情感戰勝了理智,就算要付出一點代價,就算清醒的看著自己沉淪……


    這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況且,這世間也隻有這麽一個人了。


    在她答應的刹那,幻境停止的一切又開始了流動。


    賓客和牧師臉上的笑容又正常了幾分,雲疏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幻境的真實感又加深了。


    而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


    婚禮正式結束。


    烏利亞並沒有和雲疏做什麽過分深入的事情,因為單純的天使對這些一無所知。


    幻境以陷入之生靈的欲望為陷阱,是他們的所思所想,天使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幻境自然不會有正常結婚了的兩人應該做的事情。


    在眨眼之間,雲疏身上的衣服就換成了一件黑裙,但烏利亞卻沒有察覺到絲毫不對。


    “雲,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是嗎?”


    天使和惡魔行走在種滿了玫瑰的花園裏,看著屬於自己的惡魔,天使問道,語氣裏還帶著一點點的不安。


    雲疏辣手摧花,折了一朵盛開的玫瑰,眉目懶散,伸手把玫瑰輕輕插在了天使耳間。


    天使膚色白皙如雪,是造物主最完美的造物,銀發飄落下來與熱烈盛開的玫瑰交相輝映,分外動人。


    雲疏點頭,“是。”


    先前最重要的都已經說了,這些也就不重要了,那麽讓自己的寶貝開心起來還是很有必要的。


    果然她的小天使彎起了眉眼。


    小天使停下了腳步,他看向一身黑裙身姿修長曲線完美的雲疏,不知為何眼底閃過淡淡的光。


    “雲,不知為何,我想觸碰你。”


    天使不懂這些,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如此直白,平白讓人耳熱難為情。


    可惜雲疏是個老司機,實戰經驗最少也都有上萬遍了,自然不可能不好意思。


    她隻是玩味的挑了下眉,“哦?”


    反正現在什麽時候出去都會受傷,那就不急著趕時間了。


    雲疏很是從容的逗弄天使,“你想怎麽——‘觸碰’?”


    惡魔緩緩一笑,刹那如玫瑰盛放,輕易波動了天使的心弦,似有一雙手在撥弄著靜置的琴,讓它彈奏出無意義卻雜亂的音。


    天使瞳孔放大了些許。


    盡管心中的渴望如炙火焚燒,但天使卻隻能懵懂無知的搖頭,誠實道:“不知道。”


    他什麽都不知道。


    但是想觸碰雲。


    但到底該怎麽觸碰,用什麽觸碰,他卻是完全不明白。


    惡魔嘴角的弧度意味深長,她握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溫熱的臉頰上。


    然後……用那修長的手指,順著蒼白精致的臉頰到脖頸到鎖骨,再到那弧度完美的溫軟上……


    停留了幾瞬,又往下,最終到了……


    她在親手教著天使如何觸碰她。


    惡魔眼眸晦暗莫測,那傲慢邪肆又放蕩不羈的模樣,正是十足十的惡魔本魔無疑。


    “你可以這樣——觸碰……我。”


    她慵懶而輕飄的開口。


    嗓音蠱惑。


    她在誘惑眼前的天使。


    或許不是誘惑,


    而是雙方心甘情願的共沉淪。


    不帶一絲脅迫不願。


    *


    惡魔握著天使的手指停留了許久。


    在這許久之後,惡魔悠然而笑的放開手指,張開雙臂,麵對天使笑得邪妄:


    “想要試試嗎?”


    如此不閃不避,如此歡迎之至。


    天使的手指仿佛像是著了火一般,不受任何控製的觸碰上了美麗而邪惡的惡魔。


    之後的一切,水到渠成,無須贅述。


    玫瑰花瓣飄落一地,被風卷起,在幻境裏輕飄飄的飛舞著,攜帶著莫名的香氣。


    擾亂了這靜止的風景。


    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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