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一場精彩的表演,但還沒有看多久,就被人給突然打斷了。


    “這是在幹什麽!傷風敗俗你們知不知道?”


    所有原本都認真看著歌舞的人眉頭一皺,把目光放在了出聲的人身上。


    是一個小公子。


    而且是一個長得很不錯的男子。


    在場女人原本憤怒的情緒瞬間就降低了不少,再看那小公子雖然揚著脖子但神色卻是嬌蠻可愛的。


    像一個小辣椒,惹人征服。


    路斐看著停下來的歌舞,眼中閃過滿意之色,趴在圍欄上大聲道:“男人怎麽能做這種事呢?”


    “那你說男子該做什麽事?”


    路斐撇嘴,看向他身後的一個人。


    他在進了青樓看到這幅場景之後原本是打算走的,但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開口邀請他。


    路斐想也沒想,就來了。


    他一個大男人可不怕被占什麽便宜。


    然後便和這位叫做尚悠的女人聊了好半天,聊的非常投機,這個女人能理解他的許多觀點,也覺得這個世界是不正常的。


    過了會兒,他喝了點酒,就看到這突然出現傷風敗俗的歌舞表演,當下子氣就上來了。


    路斐打了個酒嗝,誌得意滿道:“男人就該拚事業,就該做大事,男人什麽都可以做。”


    他身後的女子笑了笑,沒甚在意。


    甚至在場的女子和大部分男子都是當他在發酒瘋,說胡話,男子能做大事?


    簡直笑話。


    男人除了在家裏相妻教女操持家務,剩下的什麽都不能做,除了大家族的公子能識文斷字之外,天下其餘男子一輩子一生就隻能待在家裏。


    “這位公子怕是喝多了,哈哈。”


    “在說胡話吧,看來是喝的不少。”


    男子們看著他的目光也是鄙夷不屑的,在他們看來,路斐無疑是個不安於室的異類,一點都不符合世人對男子柔弱溫順的要求。


    雲疏的目光落在了路斐身上,眸色平靜,“這就是那個性轉版的瑪麗蘇?”


    三三點點小光球,“是的。”


    “他說的話倒是有道理。”


    三三一驚,“我以為您應該不喜歡這樣的人?”


    雲疏輕笑,“但這並不妨礙我認同他的一些觀點。”


    “現在這個小位麵就是很多其他位麵的寫照,隻不過是反了過來而已。”


    其他位麵是女性受壓迫,受欺辱。


    而這個位麵則是男性。


    雖然站在一些女生的視角上看是很爽,覺得一切都可以報複迴來了。


    “但這何嚐不是另一種畸形社會?”


    男性受壓迫欺辱也是壓迫,也是不公平,“不能因為我自己是女性,就覺得這種現象是正確的。”


    真正平等公正的社會,男女都應該不再受到性別上的歧視限製。


    “你看他剛才說的話,放在這個位麵是男人什麽都可以做,但放在其他位麵,又何嚐不一樣呢,女性也什麽都可以幹,而不是被所謂的家庭束縛,隻能看到那狹小局限的一方小天地,終生不得出,為不值得不應該的人或事熬盡心血,付出生命。”


    雲疏麵色冷淡,語氣淡然沒有任何波動,“每個人的生命都是一場奇幻瑰麗的冒險,它可以是精彩的,可以是平淡的,可以是豐富的,可以是貧瘠的,但絕對不應該是狹隘的。”


    “三三,你要看到長空之上有雄鷹翱翔,深海之下有藍鯨沉眠,自由的風掠過萬物。”


    “所以,永遠不要局限自己,不要隻看到那淺陋的井底,還沾沾自喜那是所有的世界。”


    三三怔怔的看著雲疏。


    小光球呆滯在半空中良久沒有動彈一下。


    它第一次聽到這樣一番話。


    其實它也是有理想的,它想變成人,而不是永遠都隻能作為一個機械智能存在,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主係統迴收失去自我意識。


    但它所有的夥伴都告訴它,係統不可能變成人,係統沒有人的情感,它們表現出的情緒都是模擬出來的。


    這理想太荒謬了。


    這是它聽到的話。


    但現在,有一個人告訴它,不是這樣的。


    三三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大佬為什麽被稱為大佬,受到輪迴司所有人恭敬對待的原因。


    不單隻是因為她有多麽強悍的武力。


    而是靈魂。


    那自由美麗的靈魂。


    她的目光是廣闊無垠的天地,是清風皓月,是江河湖海,是萬物,是更高層次的存在。


    她永遠向前,不為世俗束縛,不為世俗妥協。


    那樣強大美麗,那樣恣意灑脫。


    怪不得有人愛她癡狂偏執,追尋在她身後萬年不悔,甘之如飴。


    因為這樣的靈魂,恐怕這萬千塵世,數不盡的星海世界,也隻有一個了。


    藍色的小光球上出現了淡淡金光,三三在這一刻陷入了一種奇妙的頓悟之中,意識悄然沉睡,陷入了昏迷。


    雲疏把它放進了小黑屋裏。


    這是它的機遇,就看它能不能抓住了。


    和三三的交流看似長,卻在轉瞬之間,雲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然後便放下了杯子,沒有再喝一口。


    和宮裏的差的太多。


    隨後便把目光再次放到了路斐身上,眸色似嘲似諷。


    雖然路斐剛才說的那一番話有道理,但雲疏很清楚。


    這隻是因為這個位麵罷了。


    如果現在的情況換過來,他穿越的是一個所謂正常的位麵,那他絕對不會說出類似的什麽“女人就該拚事業,就該做大事,女人什麽都可以做”之類的話。


    因為到那時候,他們是既得利益者,怎麽可能主動讓被壓榨的一方來分割自己的利益呢?


    雲疏嗤笑一聲,眸色冷漠至極。


    這就是路斐這種人令人作嘔的雙標。


    到了他們身上的時候,就是不行,就是欺壓,就是不正常,就是各種理由。


    而換了女性,那就是應該的,就是本來的,就是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就是正常的,就是不能反駁反抗的。


    可笑荒謬至極也惡心至極。


    *


    手指上有微微溫熱的感覺傳來,雲疏低下頭一看,旁邊的人垂眸,臉色微紅,冷白修長的手指小心的放在她的手上。


    好似在安撫著她。


    雲疏笑了笑,反握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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