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聽聞老公對她的用心,石宜青先是高興地咧嘴笑,繼而臉上一僵露出猶豫。“這樣好嗎?你給太多我會苦惱花不完,不讓你收迴去好了,每個月給我幾萬塊家用,家裏就我們兩個人花不了什麽錢。”


    季亞連並沒有額外顧請幫傭,除了每個禮拜三次的鍾點女傭迴來打掃裏外,處理堆積數日的垃圾,讓家中環境維持窗潔幾明,大部分時間是小兩口獨處的甜蜜時光。


    已經不需要複健的石宜青走得很穩,手指靈活,臂膀也有力多了,雖然丈夫一心要寵著她,不讓她操勞家務,可是她還是挽起袖子洗手作羹湯,打理一天三餐,憑著做過並未喪失的感覺煮出一道道令人訝異的佳肴。


    因為季亞連的廚藝實在太差,在吃過第三次沒煮熟的紅燒魚頭後,她決定自己動手,不再接受愛的荼毒,趨吉避兇是人之本能,保命再說。


    所以他們像一般為生計操煩的小夫妻來到大賣場,挑選接下來三天要吃的生鮮肉品和果蔬,精打細算。


    洗發精沒了,要買,衛生紙買二送一大特價,一口氣拎了三串,食鹽、味素、橄欖油……毛巾、衛生棉也要備著,還有……當石宜青動作極快的取下架上一盒保險套,眼尖的季亞連一閃澀笑。


    她還是不相信他,心有疙瘩,不願在兩人關係明朗化之前懷有孩子,她在給自己找退路。


    小小的插曲很快過去,載著一車民生用品的四輪轉動飛快駛向管理嚴格的大廈,他們在就近的大賣場購物,離住家並不遠,幾個紅綠燈就到了,十分便利。


    不過在準備駛進住戶專屬地下停車場時,進門的入口處站了一位打扮時尚的美麗女子,手腕掛著名牌包,腳上穿的是限量精品高跟鞋,臉上畫的精致彩妝甚為豔光照人,一身的裝扮就是走在時代潮流尖端,用金錢堆積出的奢華。


    但是她的表情卻是淒楚的,眼眶噙淚,要掉不掉地凝成叫人心疼的淚珠,完全貼身的衣物雕塑出她前凸後翹的惹火身材,在車子駛進時忽然身形一晃似要跌倒在地,低胸v領上衣內的豐滿雙峰若隱若現,快要彈出包不住的兩片罩杯。


    就連身為女人的石宜青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不過她看得不是妝畫的很美的臉,而是胸口兩團的肉,比她的水蜜桃大多了,簡直是女人的夢想,男人的最愛,真正的溫柔鄉。


    她以為身側的老公也會禁不住誘惑瞄上幾眼,做一迴英雄救美,停下車問對方需不需要幫助,沒想到她側過頭一看,他神色自如的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地駛過那名美女身旁,還差點碾過她靠得太近的腳。


    石宜青偷笑了一下,小小腹誹了幾句丈夫不懂得憐香惜玉,白白浪費了獻殷勤的機會。


    其實她心裏很高興,暗爽,老公不是見色心喜的好色鬼,對她是真心的寵愛,得夫如此,她是賺到了。


    “對了,老公,我到底有沒有朋友?我想和他們聯絡看看,有空約出來喝下午茶也好。”她要學著融入人群,不能再絆著丈夫,男人有男人的事業,哪能一直陪著她不工作。


    季亞連握緊的手一鬆,目光一閃。“何必去麻煩人家,從大學畢業這一兩年正是全力打拚的黃金時期,誰有空閑陪你打混,想喝下午茶找我,從你出院以後我還沒給你約過會。”


    一聽到約會,她臉頰微泛桃紅,羞惱地瞪他。“我是說真的,別當我是開玩笑,沒有朋友很可憐的,我也想體會和朋友窩在咖啡廳角落說老公壞話的滋味,一邊罵一邊笑,一邊數落老公的不體貼。”


    “我不體貼?”他揚起眉,嘴邊笑得甚為邪惡。


    下了車,季亞連將車上東西提下來擱在車旁,按下大廈內管理處的內部電話,讓他們派個人提貨上樓,他摟著妻子走入電梯,兩手空空。


    這是有錢人的享受,不用事事親為,隻要付足了管理費,自由管理人員服務到家,給住戶最舒適的住家品質。


    腰上一緊,石宜青明白剛踩了獅子一腳,她堆著笑露出討好的嘴臉。“我老公是百分之百的新好男人,一萬個之中也選不出一個,誰說你不體貼我跟他翻臉,你是再好不過的極品,我是上輩子燒好香才嫁給你。”


    “諂媚。”他一手勾住她的腰,有意無意的上下撫摸,另一隻手則在皓頸處來迴輕觸,似有往下探的意思。


    “絕無虛假的真心話,我騙別人也不會騙你,你對我的好難道我會看不出來嗎?你是零缺點的老公。”好到她懷疑自己何德何能,居然幸運到爆的成為他的妻子。


    “老婆,我愛你,你呢?”她的心,很真,可是他卻看不清楚,隔了一層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


    “我……我.....”她裝羞地低下頭。


    不知道為什麽,她說不出口總覺得還缺少一點點什麽,梗在緊縮的喉嚨,她又慌又亂。


    他失聲地笑了,黑瞳中輕攏薄霧。“我愛你,青青,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感情,我娶了你就是要愛你一生一世,就是死亡也不能將你我分開,我要愛你生生世世,永不止息。”


    電梯門一開,季亞連飛快吻住她,像是幹柴遇到烈火那麽急迫,才一進門就將她抵在門板上,兩手按住她臀部拖高,分開兩腿抬放腰上,挺身抵住她柔軟處。


    “管理員會上來……”


    “不管他,我就是要愛你,誰來都阻止不了我愛你……”腰一沉,他重重地頂入最深處,毫無理性的挺腰撞擊,帶起一波纏綿……


    “你找我什麽事?”


    一樣細致的妝容,豔紫色眼影強調眼睛的明亮和微微上揚的嫵媚貓陣,朱紅唇瓣是勾人失魂的豔色,一樣不到三十萬不肯帶出門的名牌柏金包,名家親手縫製的昂貴衣物,以及閃得叫人睜不開眼的鑽石項鏈,見見都漾著迷人光彩。


    還是一模一樣,從以前到現在,她的穿著打扮一向走華麗路線,非常耗錢的那一種,從未見她樸素過。


    周佳莉是他大一的同班同學,一開始他並未注意到她,畢竟美麗脫俗的女孩不少,他身邊就圍繞了一大堆,個個爭奇鬥豔,各有各的特色,他總認為美麗是其次,得要有獨特的氣質才行。


    知道那一天下了一場大雨,全身淋濕的他跑過圖書館,獨自撐了一把傘的她笑容可掬的走過來,將花雨傘移到他頭頂上方,兩人共撐一把傘漫步雨中。


    其實他已經濕透了,撐不撐傘無所謂,多跑幾步路便能迴宿舍,可是在看她濕了一半的左肩後,他不忍心開口拒絕,便隨她一路走出校外。


    也許是血氣方剛,也許是她若隱若現的身材太誘人,走著走著竟走進附近的汽車旅館,剛和前一任女友分手的他正好身邊沒人,便拿她來滅火,兩個人像離了水的魚攀住對方,瘋狂的需索肉體的快樂。


    發生關係以後,順理成章成了男女朋友,一開始她也溫柔似水的像個需要時時嗬護的小女人,巧笑倩兮、聲音細細柔柔,一副沒有他就會枯萎的模樣,讓他充分感覺到身為男人的驕傲,更加嬌寵她。


    漸漸地,約會中的兩人經過精品店,她會有意無意停下,眼神中有渴望的遺憾,似乎很喜歡卻負擔不起,隻好忍痛割舍。


    身為男友的他怎會讓女朋友失望,大包小包的買來送她,她雖然口頭推卻了一番,可是卻沒見她放下任何一件精品,眼角帶笑地抓的死緊,生怕他後悔了,要她退還給店家。


    幾次過後她食髓知味,不再滿足衣服、鞋子等小物件,經常主動要東西,看準了他有錢便一味地要珠寶、要首飾,甚至沒經過他的同意擅自定了一輛百萬名車,以他的名義下了訂單,車子卻過戶在她名下。


    兩人為了這件事大吵了一架,幾乎鬧到快分手的地步,而後她哭哭啼啼來道歉,說她懷孕了,她是為了孩子才買車,不想顛倒肚子裏的那一個。


    對當時還是學生的他們來說,孩子來的太不湊巧了,他不能要他,也要不起,尚未正式進入職場的他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養一個孩子,於是兩人商量了一夜決定拿掉他。


    可是在前往醫院進行墮胎手術的前一天,她說她不慎跌了跤流產了,不用上手術台拿娃娃。


    為了那件事他愧疚又自責了好些年,對於她的所有要求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那時的他認為能用金錢作為補償再好不過,能減輕心裏的羞愧,畢竟他讓一個女人懷了自己的孩子卻又不肯負責,反而視同負擔要她割舍,那時為人母的一塊心頭肉。


    隻是在多年以後的現在,他想起一位同學當年告訴他的幾句話,那人說周佳莉根本沒有懷孕,她最愛漂亮,怎麽可能讓自己挺起醜醜的肚子,你沒想過為什麽那麽剛好?早不流產、晚不流產,要見真章的時候才說孩子沒了,再說她到底有沒有懷孕你會不清楚?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我們很久沒碰麵了,我很想你。”他居然狠心視若無睹,將車子從她身邊開過,問也不問一聲她是否身體有恙。


    周佳莉神色哀戚,眼泛淚光,以充滿彩繪的水晶指甲輕輕抹去眼角淚珠,委屈不已的輕咬下唇,脈脈含情凝望。


    “有話請長話短說,我妻子還在家裏等我,我不能離開太久。”想起老婆自信滿滿說要大展身手,秀一桌大餐,季亞連冷硬的五官為之一柔,不自覺嘴角上揚。


    妻子……不沾陽春水的蔥白秀指忽地捉緊放在腿上的皮包帶子,她眼中閃過一絲妒恨。“你變了,我已經不是你心裏最重要的那個人嗎?你對我不耐放,口氣冷漠的好象我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你說你希望見我最後一麵,之後以前的種種一筆勾銷,好聚好散,做個圓滿的結束,一段感情走到盡頭就要學會放手。”不管他們之間是否情深緣淺,先背過身的人總是多一份理虧,該換的還是要還。


    她沒有強迫他與她交往,他是自願的,既然做了選擇就要有身為男人的擔當,不能怪罪這段感情來得不對,他們也曾經有過泡在糖水裏的甜蜜。


    季亞連不想撕破臉,讓早已不在心上的前女友感到難堪,他盡量以平和的語氣淡化凝重的氣氛。


    “那時我想見你一麵的借口,你聽不出來嗎?我不想讓你為難,隻能遠遠地望你一眼就滿足了。”周佳莉頻頻拭淚,好象真有情想多看他幾眼,卻與手上紅得刺目的寶石戒指形成強烈的諷刺。


    他看著她,內心冷冷一笑,若是真思念成疾,盼望與舊情人相聚,哪有心思穿金戴玉,打扮得好似要參加晚宴一樣,從頭到腳都是最精致的名牌,連發際別的也是價值不菲的鑲鑽蝴蝶發夾,她永遠讓自己光鮮亮麗的展現在他人麵前。


    就連眼淚也是假的,看淚光閃閃卻始終未落下一滴淚,她隻是假意碰碰眼角,指腹是幹的,毫無濕意,她最擅長地就是讓眼中盛滿淚意,仿佛隨時都能滴下淚來。


    但是若真要她哭大概有點困難,她的眼淚不是發自內心,一、兩滴尚可,多了也無法淚如雨下,因為她裝可憐的級數還沒那麽高。


    “既然不想讓我為難為什麽還要頻頻打電話,揚言我若不來找你便要找上我妻子。”三天內傳了上百條簡訊,他刪了又傳,傳了又刪,不厭其煩地傳來令人一瞧便覺曖昧的短訊,沒人看了以後不會懷疑兩人之間真的絕無苟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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