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後門是一種藝術。


    各種意義上的。


    在夢中的故鄉,那顆藍色的星球,曾經先祖生活過的年代,有個叫做羅馬的帝國。


    那個帝國崩潰的原因有很多很多,但是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一個原因就是後門走多了,影響了人口出生率,導致羅馬人的主體民族地位下滑,最後被新生的野蠻民族走了後門。


    括弧笑,枯燥切艱難的行軍途中,卡洛斯隻能用胡思亂想排解寂寞。


    現實生活中,人際關係是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憑本事走的後門為什麽要被指責。你不能批評社會的不公,因為你不是輸在起跑線上,而是有的人出生就在終點。卡洛斯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己出生在商人家庭,可能會參考呂不韋的發家史拚命賺錢投資瓦裏安;如果自己身在農夫家庭,或許會革新農具,圈地拓荒,謀個出生,然後繼續往上爬。


    不管出生如何,自己那顆不甘寂寞的心終究會驅使自己向著權力的頂峰攀爬。


    生而知之是件可怕的事情。


    就如同其他人不理解卡洛斯為何寧願耽誤政事處理,也要每天鍛煉四個小時,哪怕休養度假,也不會放棄武藝的磨練。


    無知者無畏,正是因為知曉旁人所不知道的幸秘,對於未來的恐懼驅使著卡洛斯不斷的前進。


    甚至卡洛斯可以自傲的說,穿越者裏麵,沒有比自己更拚的,去掉外掛金手指,自己不是戰鬥力最高的也是最能打的之一。


    自己為什麽這麽拚?


    當然是為了逆天改命。


    巴羅夫家族的悲劇命運已經被自己生生的扭轉了過來。


    但是艾澤拉斯的命運呢?


    燃燒軍團與上古之神,這顆星球所有苦難的源泉。


    命運如同汪洋一般真實存在,隻不過生命的個體沉浮於這片浩瀚中無法自查。


    卡洛斯不敢妄稱自己比青銅龍更加有遠見卓識,但是他願意為了所有人的幸福而去奮力一搏。


    卡洛斯願意為了將美好生活延續下去而奮鬥,去努力。


    因為怕死而悍不畏死。


    矛盾又協和。


    在其他人眼中,這是一次成功幾率很高的軍事行動,是值得冒險的。


    卡洛斯無法向其他人說明,這是一場開弓沒有迴頭箭的豪賭。


    獸人的入侵,對人類是一場災難,對東部王國的所有智慧生命都是一場浩劫。但是對艾澤拉斯世界來說,卻是一記續命的良藥。


    欺詐者基爾加丹在背後操弄了這一切,薩格拉斯因為基爾加丹的參與而暫時將注意力從艾澤拉斯挪走。


    獸人的失敗,促成了耐奧祖的死亡,耐奧祖的死亡導致了巫妖王的誕生,因為巫妖王的存在,天災軍團肆虐大地。而天災軍團的存在,遏製了上古之神的複蘇,上古之神為了抵禦燃燒軍團毀滅艾澤拉斯的既定天命,有企圖的站在了艾澤拉斯生靈這一邊。而天災軍團的反水,既延緩了燃燒軍團的入侵,又壓抑了上古之神的複蘇。


    這就是必須要有一位巫妖王的真正原因。


    守護巨龍的智慧,波瀾壯闊,蕩氣迴腸,一環接著一環。


    卡洛斯日思夜想,發現自己根本不可能做的比守護巨龍更好。


    可能這真的是艾澤拉斯最好的未來。


    前提是沒有外力的幹涉。


    在沒有更多變量存在的情況下,諾滋多姆用眾神之父阿曼蘇爾賜予它的力量為艾澤拉斯挑選了最不壞的結局。


    卡洛斯根本無法解開這個死結。


    所以他必須尋求艾澤拉斯意外的力量,才打破這個魔咒。


    納魯!


    無盡的星空,萬神殿與燃燒軍團的戰爭如火如荼,根本沒有多少原生文明能在燃燒的遠征中幸存,就更別提為艾澤拉斯提供幫助。


    聖光軍團!


    隻有納魯主持的聖光軍團,有這樣的力量與餘地。


    死亡之翼,不對,現在的大地守護者還沒有放棄自己的姓名。


    耐薩裏奧的精神狀態基本等同於上古之神腐蝕艾澤拉斯的進度表。


    大地的守護者從未放棄自己的職責,眼下,約格薩隆還未成功腐蝕奧杜爾,克蘇恩還處於虛弱複活狀態,恩佐斯依然蟄伏於大漩渦之下。


    這是最好的機會。


    這是和時間賽跑的一場豪賭。


    卡洛斯不願意按照諾滋多姆的劇本走下去,不願意眼睜睜的看著無數的悲劇在眼前發生。


    所以這一場戰役不是終結,而是開始。


    德拉諾雖然也是泰坦改造的世界之一,但是德拉諾星球與艾澤拉斯相比,實在太過原始。


    黑暗之門跨越億萬光年鏈接了兩個世界,艾澤拉斯能夠承受住這樣巨大的負擔,但是德拉諾不行。


    隻要黑暗之門一刻不關閉,就會不斷的消耗艾澤拉斯與德拉諾之間的元氣。


    曆史上,真是耐奧祖肆無忌憚的研究空間技術,最終導致了肆虐的虛空風暴撕碎了德拉諾星球。


    然而耐奧祖沒有想到,他的逃亡在欺詐者基爾加丹麵前如同小孩子過家家。


    最後,獸人的精神領袖在毀了自己家園的同時,也把自己和所有跟隨自己的氏族成員送到了基爾加丹麵前。


    那些影月氏族的獸人術士被轉化為基爾加丹永恆的玩具,燃燒軍團的實驗兵器————巫妖,耐奧祖被做成了巫妖王。


    仔細開動大腦,從燃燒軍團的立場出發,從基爾加丹的角度思考,再加上阿克蒙德作為意外變量。


    阿古斯三巨頭的愛恨情仇,決定了德萊尼人幾千年的流亡抹消不了基爾加丹的仇恨。


    在獸人還有可利用價值的時候,基爾加丹不會真身降臨德拉諾的可能性極高。


    納魯是次要因素,哪怕是強如阿達爾,卡洛斯也不認為這一位能穩贏基爾加丹。


    真正的因素是複仇的甜美。


    基爾加丹渴望的是一場華麗的複仇,他要證明維倫背叛了艾瑞達人是錯誤的,他要在維倫徹底失敗一無所有之後才會站出來指責維倫的失敗。


    是的,有時候一場聲勢浩大的複仇行動,為的隻是仇人跪倒在你麵前,而你對著他說幾句風涼話。


    這幾句話的價值甚至大於複仇本身。


    如果這個基本的邏輯推論成立。


    那麽卡洛斯認為自己大有可為。


    不管是侏儒科技還是地精科技,都比不了軍團科技,而與軍團科技並駕齊驅的則是泰坦科技。


    侏儒/地精科技,震撼人心。


    軍團科技,攝人心魂。


    泰坦科技,牛逼八輩兒祖宗!


    眼下的奧杜爾,泰坦守護者還沒瘋,不是哪怕守護巨龍也不能輕易踏足,想要黑科技,德拉諾就成了首選之地。


    艱苦的行軍對普通士卒來說是泥濘的漫長旅途,卡洛斯卻用這段時間整理思緒堅定信念。


    再漫長的跋涉也有盡頭,當脫離山區進入黑暗沼澤的另一邊後,簡陋的雨棚與火盆為聯盟將士們提供了一處可以盤曲成一坨睡覺的庇護所。


    因為高估了大雨的影響以及道路旅途的艱難程度,這支奇襲部隊的主力提前了一天半天抵達集結點。


    落在後麵還有四千多人,不能放任不管,疲勞的將士們也需要短暫的休整,好吃口熱食,喘一喘氣。


    雨滴並不大,但是密密麻麻鋪天蓋地,這樣的雨勢斷絕了獸人探查的餘地,暴漲的沼澤泥水覆蓋了原有的道路,隻剩下先前布置的信標還露了個頭。


    黑暗之門所在的地勢較高,情況應該好一些。


    卡洛斯在等待了一天之後,決定不管了。


    最後一次熱湯熱飯,最後一次安穩的睡眠。


    在指定的時間,工程師們引燃了噴火裝置,灌裝的燃油足夠火焰燃燒最少七十二個小時,身著雨披的聯盟士兵最後一次檢查自己的武器裝備是否固定牢靠,然後背上行囊開始了這場艱難的突襲。


    一種奇怪的錯位感。


    這很不聯盟,卻非常的獸人。


    潮濕和泥濘的環境,還有體溫流逝帶來的疲勞感。


    最後三十公裏路程,霧氣彌漫的黑暗沼澤裏,隻有火焰擴散出的光熱連成一線,指引著前進的方向。


    煙雨蒙蒙中,一場幾乎朝聖般虔誠的突襲,被氛圍同化的聯盟士兵悄無聲息的進行,沒有互相鼓勵,也沒有唿喊號子,更多的是在和自己置氣,是一種反抗命運的快感。


    堅持不住,那就迴去。


    路途終將走盡,黑暗之門巍峨的黑影已經隱約可見。


    沒有軍官的叱喝,沒有老兵的謾罵。


    在這種鬼天氣,哪怕獸人也龜縮在地堡中,透過視野有限的觀察口無聊的打著哈欠。


    長久以來獸人施加在人類身上的那種恐懼,令這些參與突襲的聯盟士兵有種扭曲的心態。


    你們獸人能做到的,我們也能。


    越來越多的士兵選擇了匍匐前進,泥水和碎石阻擋不了帶有複仇的突襲。


    陰雨連綿,或許盔甲固定的不好,浸水的衣衫貼在身上也很不舒服。


    但是前方就是黑暗之門,是獸人的根,是萬惡之源。


    卡洛斯用淤泥塗抹了盔甲,靠在一塊深灰色的岩石邊。


    獸人的數量比預計中要少很多,但是誰也不能保證部落有什麽後手。


    聯盟的陣型拉的很散,兩萬人看起來很多,但是去除掉隊的逾期未至的,一萬八千多散成一那麽大的包圍圈,單個方向上的兵力實際是有些單薄的。


    觀察了整整一個多小時,沒有什麽異常,獸人稀鬆的衛兵就換了一次崗。


    雨勢開始變小,霧氣卻更大了。


    卡洛斯猶豫了幾次,最終掏出一把信號槍,對著天空扣動扳機。


    三顆熾熱的紅色信號彈歪歪扭扭的升上天空,沒有尖嘯聲,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光影效果。


    那些胸腔燃燒著怒火的戰士終於壓抑不住戰鬥的狂熱。


    安靜殺戮的命令被拋諸腦後,帶著撼天震地的戰吼。


    突襲黑暗之門的戰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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