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娟也沒含糊:“那就在姑這兒吃,姑中午給你們燉肉吃!”


    “不行不行,我爸在家裏燉肉呢,姑,您手藝沒我爸好,我們還是迴去吃我爸做的吧。”


    許如意一番大實話,把在場所有人都給逗樂了。


    韓勝利笑得有點兒接不上來氣兒,這個妹妹也太有意思了,啥話都說。


    韓二貴也笑個不停,一泄力,許立冬也得了自由。


    許小娟都被氣樂了:“行!我說不過你這個丫頭。不過我們家也不缺糧食,沒必要讓你爸送這麽多過來。”


    這麽多的玉米粒,都碾成玉米麵兒了,夠一家子湊和著吃半個月了。


    許立春立馬道:“姑,糧食送來了,我們也就算是完成任務了。要是沒啥事兒,我們就先迴去,爺奶都等著呢。”


    韓二貴心裏感激,這幾年要不是有小舅子接濟著,他家紅軍隻怕連媳婦也娶不上。


    “知道了,不留你們吃飯了,但是水總得喝一口吧?”


    韓勝利立馬往屋裏跑:“我去倒水!”


    一家子人又都進屋說話,隻是才起個頭,院子裏就有人喊韓二貴的名字,聽著還帶著火氣。


    許小娟皺眉,立馬給大兒子使眼色,韓紅軍動作迅速地把糧食拎到了裏間兒,也就是許小娟的臥室裏。


    “喲,這麽熱鬧呀!我說老遠就聽著你家裏頭說笑呢,敢情是來客人了。”


    “娘,您有啥事兒?”


    “還能有啥事兒!大貴家的老幺今天定親呢,你們不得過去幫忙張羅張羅?”


    許如意唇角一撇,哪有定親當天才想著過來喊人的?


    早幹嘛去了?


    許小娟自己沒動,還往後扒拉了一下韓二貴:“娘,您這是說的啥話呀!昨天大嫂可是說了,他們家的事用不著我們操心,大嫂既然放出話來了,我們也不是那沒臉沒皮的人,還能上趕著去蹭飯?您要是不知道這迴事,迴去問問大嫂就成。您也看著了,我們家今天也有親戚過來呢,就不去了。”


    韓家老太太一聽她說話,這臉色就耷拉著不好看。


    這會兒也注意到屋裏頭有三個瞧著眼生的,大概也能猜出來是許家村過來的。


    “許小娟,你是覺得我這個當婆婆的太好說話了是不?我當婆婆的都親自過來喊你了,你還想咋著?”


    許小娟一點不慌:“不用咋著呀,我也沒打算去。而且大嫂親口說的,當時可有好幾位嫂子就在旁聽著呢。我真要是過去了,那不是給大嫂沒臉嘛!”


    老太太氣得大罵:“你少在這裏跟我胡扯!你大嫂為啥說那樣的話?不還是被你給激的!要不是你說拿不出糧食來,你大嫂能說那樣的話?”


    許小娟兩手一攤,十分無辜:“可我就是拿不出糧食來呀。過年的時候給您送的二斤雜麵,還是我跟同事借的,明天上班就得還呢。我大哥知道我有難處,這才打發幾個孩子過來看看。咋?娘的意思是,我這還債的糧食,還得拿去給大嫂家當臉麵唄?”


    這話是越說越揭了老人的短。


    韓二貴瞧著老娘被氣得不輕,連忙開始勸:“行了,你也少說兩句,娘沒那個意思。那個,娘您也看見了,家裏頭的確是有親戚在呢,要不我過去幫著收拾收拾?”


    老太太一巴掌把韓二貴過來扶她的手給拍下去:“你去有個屁用!你是會做飯還是會說話!去,給我裝上幾斤白麵,我拿迴去晌午給新媳婦做頓麵條吃。”


    許小娟冷笑:“喲,這得是多金貴的孫媳婦呀!一頓飯要吃幾斤的白麵。這要是真進門了,大哥家能養得起不?”


    老太怒罵:“你少在這裏說風涼話!都是一家子親骨肉,你如今有工作了,能掙錢了,就不知道讓二貴幫襯著他兄弟們一把?我早就說二貴娶了你這樣的女人進門就是敗興,你說說你這幹的都是什麽事!”


    許小娟可不樂意聽,但是念在有小輩們在,她也不好直接跟老太太硬懟!


    他們一家日子過得艱難的時候,咋不見那些妯娌過來幫忙呢?


    這會兒見他們家日子有好苗頭了,就想著過來沾光沒夠?


    做夢呢!


    老太太見許小娟不吭聲,還以為是自己婆婆的款拿對了,又道:“二貴,我就說你不能慣著這個女人,你瞧瞧都成什麽樣子了,不像話!還去縣裏頭上班,也不知道一天天的有沒有在外頭胡來!要我說,就得把這份工作讓給你。好歹你是個大男人,哪能讓一個女人家在外拋頭露麵的?”


    韓二貴無奈:“娘,那食堂裏的活,我也不會幹呀!”


    “那你不會學!再說了,你不會,你大侄子會呀,讓他接了班不就成了?”


    韓二貴不說話了,這不是明擺著胡鬧嘛。


    他們早就分家了,自己家的工作,憑啥給大侄子呀!


    他又不傻。


    老太太見兒子不說話,更生氣了。


    “你說說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讓一個女人給拿捏地沒了主意!你也不想想,她是外姓人,你和你大侄子才是一家子姓韓的!”


    許如意扭臉,這是什麽邏輯呀!


    那韓紅軍和韓勝利不姓韓嗎?


    “娘您這話我可不愛聽。當初我們家難的時候,也沒見大哥大嫂伸過手呀?別說是一斤糧食了,就是一棵蔥我都沒見著!這會兒他們家有事了,就想起我們二貴來了?那行呀,您把二貴帶走唄,以後我們這個家裏頭就當沒這個人了,讓他們兄弟親厚去唄!以後我們家裏就是紅軍說了算,我隻當是沒男人了。”


    “胡說啥呢!”


    向來老實話少的韓二貴終於發火了。


    看似是衝著許小娟來的,可是實際上衝著誰,大家心知肚明。


    “娘,我有兒子有孫子,我們家的事情就不勞您操心了。就算是小娟幹不了這工作,也有兒子在後頭頂著呢,哪能讓大哥替我操心?您不是說家裏還有事嘛,我送您迴去。”


    老實人輕易不發火,一旦發火,那就相當有震懾力的。


    許小娟跟他過了二十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氣,轉身就進裏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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