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媚娘淡淡笑著,「那家人怕我怕得很,就怕我迴去了又把他們給克死,再說了,當初就說好我替他們家兒子守孝一年,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關,既然是很快便不相關的人,他們又怎麽會費心來關心我住得如何、過得如何?」


    聽她和前頭夫家兩邊的關係比陌生人還不如,寒鄲零心中是有些高興的,他握著她的手,柔聲說著,「話是這麽說沒錯,隻不過就怕以後他們又找上門來,對你說些不好的話,我看還是明兒個讓觀月下山順便過去處理一下,就是橋歸橋路歸路,這些事情也要說個分明。」


    齊媚娘想了下,點了點頭,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臉又忍不住紅了起來。


    「這光天化日之下的做什麽呢!」她嗔著。


    「還能做些什麽?」她難得的羞澀讓他頓時起了玩心想逗弄她一下,「還能做些什麽,就是握個手而已,比起小娘子那日對我做的可差得遠了。」想起那日她壓在他身上的情景,他身體忽然火熱了起來。


    齊媚娘也想起自己那大膽的舉動,臉上粉紅一片,低聲說著,「那日是在屋子裏,又沒人瞧著,現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是夫妻也沒有人這樣動手動腳的。


    他從後頭摟著她,唇輕靠在她耳邊低喃輕笑,「媚娘,想不到不過是到了外頭,你性子又變了,放心,觀月他們平常無事不會往院子裏望的,隻要我們靜靜的不出聲……」


    被他這一陣撩撥,齊媚娘渾身酥軟的躺在他懷中,小手忍不住掩著臉,羞澀道:「別!就這樣也羞死人了!」


    她越羞,他逗弄得越起勁,才剛側過她的頭,正準備要吻上她唇時,突然一陣腳步聲打斷了他們的動作。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一群穿著鎧甲、帶著刀的男人就衝進院子裏,貼著牆邊站了一圈。


    這樣的陣仗把齊媚娘嚇了一跳,寒鄲零則是冷臉看著從後頭走過來的男人,沉聲問:「這是怎麽一迴事?」


    像首領的男人也沒多說,直接單腳跪地,大聲喊著,「卑職得令,恭請王爺迴京!」


    寒鄲零眉一皺,才想拒絕,誰知道對方像是已經猜到他要說的話,再次冷硬的說著,「請王爺莫為難卑職,卑職得令今日就得送王爺啟程迴京。」


    寒鄲零輕歎了口氣,明白這是不得不迴去了,迴頭看著齊媚娘還是一臉的驚慌,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然後轉身又是沉著冷臉吩咐。


    「到外邊等著去吧!」


    齊媚娘還想問這是怎麽迴事,但是見他搖首示意先別問,也就閉口不多說,隻是心中忍不住囔著。


    現在不問不代表接下來不問,總之,她要是不問清楚到底是怎麽了,就是睡都睡不安穩。


    在晃動的馬車裏,齊媚娘先是著嘴,然後看著坐在另外一邊閉眼休息的寒鄲零,不滿的踢了踢他的腿,見他沒反應,又把帕子揉成團丟往他的臉,最後見他還是沒半點要理她的樣子,才正要拿起自己團好的繡線球丟過去時,閉目養神的寒鄲零終於睜開眼,無奈又縱容的望著她。


    「這是怎麽了?」


    齊媚娘眯著眼瞅著他,「我才要問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來了一群人,不由分說的就讓我們上了馬車,也不說要去哪裏,甚至一個個長相一看就是兇狠的……」越說她越覺得委屈。


    她不過是個老百姓,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他倒好,直接讓她跟著上車,卻一句解釋都沒有,不知道女人心眼小膽子也小,見到這樣的陣仗心裏會發慌嗎?


    寒鄲零好笑的看著她這副模樣,忍不住挑起她的下巴調侃,「我以為你膽子大得可以大過天了,怎麽現在卻這麽膽小。」


    她拍開他的手,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我本來就是這樣,一點都沒變,我這是正常百姓該有的態度。」


    「不知道那天是誰扒了我的衣服,還壓在我身上,讓我不把話說清楚……」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撲倒,嘴也被她用一雙小手給捂著。


    她惡狠狠的看著他,臉上滿是羞窘,小嘴不停的說著,「不讓你說、不讓你說!你真是……全都給我忘了!」那天她腦袋裏肯定是哪條筋斷了,才會那麽不顧一切……


    寒鄲零被又槌又打的,卻絲毫沒有怒氣,隻是覺得好笑,原來爽朗大氣的她也有這種宛如小野貓炸毛的表現。


    他伸出手想揉揉她的頭發,卻在碰到她頭發的瞬間,馬車停了下來,他隻好縮迴了手。


    幸好他及時收迴手,馬車才剛停下,車簾子就被人掀了開來,觀月站在外頭,頭垂得低低的,低聲說著,「主子,到宅子了,宮裏說體諒主子的身體,讓您休息好了再進去,如果今兒個歇晚了,明兒個再進去也是行的。」


    寒鄲零臉色冷淡,聽了這樣看似貼心的話,心裏卻沒有起半分的漣漪。


    這話是客氣了,用在兄弟上頭更是客氣得過分了,這話聽起來是體恤他的身體,其實何嚐不是那個不想看到他的人最後一點掙紮。


    假如可以,那人大概一生都不想再見到他吧!


    「那就這樣吧。」吩咐後,他先下了車,轉頭牽著齊媚娘也一起下來。


    齊媚娘聽著他說的話,不免有點心驚,但想想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他非富即貴了嗎?自己現在又在怕些什麽?


    這麽一想,她倒是平靜了不少,而寒鄲零掀開馬車的簾子,伸出手要攙著她下車的貼心動作,更是讓她喜得忍不住淺淺一笑。


    她仍穿著一身素色的衣服,隻不過已經不再是之前那樣粗糙的布料,款式也換成了時新的,又因為被某個男人花心思寵著慣著,讓她本來就嬌妍的麵容更添幾分的美好,如今這含羞帶怯的一笑,宛如杏花綻開般,粉嫩嬌豔,讓不少人都看得怔了。


    寒鄲零也是其中一個,他一直繃著的臉不自覺露出淡淡笑意,牽著她的手下馬車,慢慢走進他在城外的別院裏。


    這座別院是他當初辭了那人要給他建的定南王府,自己額外圈地所蓋的,隻是他也少來,畢竟那人也不希望他靠得太近,所以大多時候他還是住在和尚廟後頭,少惹些麻煩也多些清淨。


    寒鄲零和齊媚娘兩人在觀月和觀日的領路下緩緩進去,宅子裏的護衛早得了吩咐全都退得遠遠的。


    隻是在離別院不遠的一個小丘上,一個帶著小廝的男人正一臉著迷的看著他們。


    「粉麵桃腮,身材婀娜有致,什麽時候這地方出了這樣一個美人了?」那男人看著已經閉緊的院門喃喃自語著。


    一邊的小廝馬上機靈的說著,「公子,讓小的去打聽打聽到底是哪家的小娘子可好?」


    男人麵容如玉,隻是搭上了一對明顯就是身子被酒色給掏空所形成的黑眼圈,看起來不隻少了如玉風采,還多了幾分猥瑣的感覺。


    他自傲的揚著扇子搧了搧,先頓了下,才故作姿態的睨了他一眼,「既然這麽機靈,就該知道公子我可是不愛等人的。」


    廝伶俐的哈腰點頭,諂媚的話不要錢般的往外灑,「公子的時間可寶貴了,小的自然是明白的。」


    公子自得的笑著,又朝別院看去,「若是有主之人就不要妄動了,讓公子我自己來處理,以免壞了我的名聲,可明白?」


    「明白明白!公子最是君子守禮,小的又怎麽會做出那樣不得體的事情呢?還請公子千萬放心,小的知道該怎麽做的。」


    廝心裏想著,這樣的話即使不用公子特別交代他也是清楚的,畢竟這附近能蓋上別院的人,身分自然是不會低的。不過普天之下能比他主子身分高的也沒幾個了,別人再厲害也是略遜一籌。


    以往主子看中的小娘子,哪個一開始不是哭哭啼啼的,後來不過略施了一點手段,還不是就乖乖就範,有些甚至才透了一點口風,當天晚上就能見到人了。


    這座別院的主人若是識相的話,自然也會和之前那些人家一樣,乖乖的把小娘子給送上來。


    那小廝和公子兩個人各自打著算盤,心裏絲毫沒有想過會有無法把人給弄到手的可能性。


    一主一仆全都帶著自信的笑容離開了小丘,卻不知道這一時的自信,將為他們帶來怎樣的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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