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一直以來,對西方魔法世界的印象作祟,蘇雲一直認為,西方魔法世界的人們,必定十分尊重神明,甚至唯神明是從——


    不管是某主宰一切的唯一神,還是一窩各有職能的神。


    就連東方,都有各類神仙,高高在上者如玉皇大帝有,平易近人如土地公公也有,聚集眾多信仰……


    “難道這個世界沒有神?”蘇雲心中納悶。


    他決定等這次動員大會結束後,便私下裏詢問老人。


    疑問,總需解開才行。


    老人依舊在滔滔不絕,講述了曾經人類文明的輝煌,以太魔法的昌盛,十五年前遭遇冰海襲擊時的傷亡慘痛……


    一直講到現在,講到他們極有可能倚靠熱氣球,達成無數先輩拋頭顱灑熱血,為之奮鬥終生的目標——


    摘下太陽,把它帶到地麵。


    眾人的情緒被他充分帶動,時而悲傷,時而激憤,時而激動如萬丈波瀾。


    蘇雲在一旁看得歎為觀止,老人的這份情緒調動能力,要是他能學會十分之一,就不愁無法充分調動玩家、觀眾的情緒了。


    這樣,他當初不管是做遊戲還是做動畫,都不會那麽慘淡。


    十幾分鍾後,老人講完了,暫時度過危機的他,顯然已經稍微進入了為所欲為的狀態,對時間的強烈緊迫感,暫時消失。


    他也講完了關於熱氣球製造的幾個要點,由於此事重要至極,他反複講解,不時抽人提問,直到確認所有人都掌握完畢,才滿意地停下抽查。


    “那麽,開始!”


    一聲令下,迅速有人運來大量粗布,所有人詠唱施法,一刻不停地開始作業。


    一張張粗布被數道魔法包裹,成為能夠符合熱氣球要求的材料,再被用魔法“縫合”,快速變成一個大氣囊。


    很快,一個熱氣球的氣球部分製造完畢,動力源目前決定采用火係魔法,如果不行,再另想辦法。


    氣囊下方載人的柳條框,因為沒有柳條,也沒有別的東西,被用凝結的幾塊土地代替。


    老人進入其中,看向蘇雲:“蘇雲先生,我們開始吧。”


    蘇雲沉默兩秒:“我還不會飛行魔法。”


    老人笑著:“沒關係,如果發生危險,我會帶你飛迴這裏。”


    於是蘇雲也邁上熱氣球。


    第一批上熱氣球的隻有兩個人,老人與蘇雲,僅此而已。


    其餘人,都在浮空島上,神色肅穆地注視二人,等待奇跡的誕生。


    老人念誦咒語,手中多出一團熾熱燃燒的火,蘇雲相隔不到一米,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磅礴的能量。


    老人鄭重地把手伸向中央,那個本來應該放置燃燒器的地方。


    很快,氣囊膨脹,熱氣球鼓起,眾人的心也隨之懸起。


    能成功嗎?


    答案顯而易見。


    在眾人的抬頭仰望中,隻見熱氣球載著二人,不斷升空,越飛越高,不消多時,便小得仿佛一個藍球……


    “成功了!”有人忍不住歡唿,瞬間點燃激動的氣氛,眾人歡喜呐喊,擁抱,親吻,狂拍對方的背,用各自的方式,抒發心中的欣喜若狂。


    熱氣球上,蘇雲和老人也麵色通紅,既有被火焰炙烤的原因,也因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


    “成功了。”老人說道,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淡然,好符合自己德高望重的年長者形象,然而語氣還是充滿壓不住的喜悅。


    “嗯,成功了。”蘇雲點頭,也很是欣喜。


    他對自己提出的,熱氣球的方案並非抱有十足的信心,也做好多次嚐試,仍然無法正確飛行,甚至因此被人質疑的心理準備,但沒想到,竟然僅僅一次嚐試,就宣告成功。


    老人仍在大力持續輸出,頭一次如此快速地升空,這種此前從未有過的,夢寐以求的新奇體驗,讓他愛不釋手。


    但再愛不釋手下去,就要出事了。


    “減小火力,緩緩停下吧,長老。魔法是有時效的,在火焰的炙烤下,時效會更加縮短。”蘇雲說道,他感知得清晰,有些部位的粗布上,施加的重重魔法已經效果減半。


    “沒關係,我能帶你飛。”老人說道,如孩子氣發作般的固執,說什麽也要飛到不能再飛為止。


    蘇雲無奈,提醒說道:“你忘了嗎,這個世界上不止我們人類還活著,要是我們被其他物種發現,他們看見我們有這種快速飛行的方式,指不定會來攻打我們。”


    一語驚醒夢中人,老人頓時醒悟,要是因為一場試驗,讓其他種族提前察覺,他們人類說不定確實會因此陷入危機。


    “你說得對,是我疏忽了。”他有些害臊道,沒想到蘇雲這個年輕人都懂得的道理,他這個身為人類領袖的年長者,竟然因為一時興奮,險些忘卻了。


    火焰減小,緩緩停止輸出,熱氣球在又飛升一會兒後,被老人控製著,緩緩下落,終於在快一個小時後,下落到……


    冰海上。


    “怎麽落到這裏來了!”老人嚇得臉都綠了,他起飛的位置,明明是在浮空島上。


    “風把我們吹偏了。”蘇雲說道。


    看來即使已經領教過風的作用,老人仍然一時半會兒,無法從飛行魔法的定式思維中走脫出來——


    飛行魔法是施法者控製著移動,熱氣球卻是除了飛起落下,其餘全看風波和天意。


    尤其是這種結構簡單到極致的熱氣球。


    眼看快要接近冰海平麵,海中的陰影都有逐漸匯聚的架勢,老人急了,連忙花費好大功夫,才終於把熱氣球升空,帶向浮空島上方。


    “長老……”


    “怎麽了?”老人問。


    蘇雲指指熱氣球的一些零件部位,說道:“有些部件,魔法快失效了。”


    老人一愣,隨即麵色一變:確實如此!


    可他正在忙碌於施展火焰魔法,為熱氣球飛升提供熱力源,根本騰不出手來修補熱氣球。


    蘇雲見狀,無奈又好笑。


    前一刻還是思維定式於飛行魔法,這會兒又忘記了,眼下的情況,完全可以放棄熱力飛行,憑借飛行魔法,將熱氣球帶迴去。


    或許,是因為老了?


    看老人過於衰老憔悴的外貌,說是百歲老人,都很難讓人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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