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米亞的升天方式大大超乎了蘇雲的想像,不過仔細一想也是,所有人都在天空上了,哪來的土地不斷往上造?


    “在平時,我們會專門派一部分人,負責截留空氣中的沙塵,用作泥土。”老人走到蘇雲身邊,聲音溫和,“不過現在情況特殊,那部分人也全力開始造橋,馬上還要造島。”


    “距離冰海觸及浮空島,還有多久?”蘇雲問。


    老人歎道:“最多三天。”


    “三天……”蘇雲眉頭微皺,略為費解,“隻要三天,你們就能造好橋和島?”


    “島其實用現在這座就可以,隻需要緩慢挪上去。”老人解釋道,“不過在這個過程中,會有很多泥土損失,我們需要時刻戒備,補充缺漏,以免整體崩塌。”


    他說著,再次歎氣:“曾經我們經驗不足,損失了很多泥土,不然不至於如此窘迫。”


    “窘迫?”


    蘇雲環視浮空島,雖然不能說大,但也不算太小,至少在幾十個人住,還是綽綽有餘。


    “很窘迫了。”老人看出蘇雲的意思,說道,“我們距離天幕還有很遠,每次上升浮空島,都要損失一部分泥土,這部分泥土單憑截留風中沙塵,根本不夠。


    再這樣下去,我們很可能在抵達天幕之前,便徹底失去立足之地,不得不麵臨冰海的恐懼。”


    老人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蘇雲。


    蘇雲明白,這位羅米亞長老跟他說這些話的意思,和他躺在冰棺內漂洋過海有關。


    他也想將那份技術授予老人,但很遺憾,那是係統給他的入場方式,他自己並不知道,如何弄出能夠在冰海上浮沉的冰——


    說到底,能在冰海中浮沉是幾個意思?明明是固體的冰,卻不但有所謂冰獸,能夠在其中遨遊,連一具冰棺都可以在其中沉浮,飄搖,仿佛那不是固體的冰,而是液體的水。


    他難以想象,在冰中沉浮、遨遊的場景。


    “以前有試驗過,除了土地的其他東西嗎?比如冰,甚至風。”蘇雲問道。


    “風?風怎麽讓我們的居住地上升?”老人很驚訝,他隱約感覺,自己會從蘇雲這裏聽到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你們的飛行魔法,是操縱以太,讓將局部空氣固定,自己和固定的空氣黏著,如此反複,進而飛行。”蘇雲說道,這是他看到《魔法自學指南》上的飛行魔法後,理解的原理。


    形象來說,就像一個叫“猴子爬山”折紙遊戲,或者攀岩,都是先找一個固定點,然後繼續找下一個固定點。


    老人點頭,飛行魔法的原理,確實是這樣,他們等會兒搬運浮空島用到方法的原理,也是如此。


    “為什麽你們不考慮一下,用以太卷起風,利用風飛翔呢?”蘇雲問。


    “強大到能飛起一個人的風,還需要持續運作,這需要極為龐大的魔力消耗,比固定空氣多許多。”老人說道,有些失望。


    他原以為,蘇雲張口,必然有驚世駭俗之言語。沒想到,隻是一些滿罐子不蕩半罐子蕩的無知言論。


    “人本身就不是飛行類動物,光想靠風直接吹起人類,當然需要很多風力。”蘇雲說道,進而詢問,“為什麽你們沒有想過,為自己裝上‘一雙翅膀’?”


    “一雙翅膀?”老人一愣,心中的失望逐漸消失。


    “確切說,光憑一雙翅膀,人類仍然無法飛起來。人和鳥的骨骼構造不同,肌體構造也不同,隻是一雙類似的翅膀,並不足以飛行。”


    “那應該怎麽辦?”老人忙問,情緒有些激動。


    他似乎……窺見了真理的門縫!


    “你知道空氣的一部分性質嗎?比如熱氣上升,冷氣下沉。”蘇雲問。


    老人有一絲明悟:“你是說——”


    “如果我們造一個輕薄、結實而密閉的大球,將熱氣裝起來,熱氣會上升,當它的升力積攢到一定程度,就會飛行,不斷上升……”


    蘇雲輕描淡寫地說著,老人卻聽得眼睛越瞪越大,嘴巴也逐漸張開,看得蘇雲十分擔心,甚至想伸手把下巴扶上。


    “蘇雲先生。”


    老人深吸一口氣,握住蘇雲的雙手,情緒十分激動地大聲說道:“火焰還未熄滅,我自以為理解了它的含義,卻知道現在才知道,之前我什麽也不理解!


    現在我終於理解了,火是熱的,能產生熱氣,熱氣上升,上升便能把我們帶到天幕!隻要火焰還未熄滅,熱氣就不會斷絕,我們就能不斷上升,直到摘下天幕上的那塊暖玉!”


    他說完,忽然又有些困惑:“但我還是不太明白,第二句話是什麽意思呢?”


    蘇雲嘴角一抽,這個問題他實在不想迴答。


    總感覺係統在暗示他,他已經在蹦極墜崖時死了,是係統給了他一枚複活幣,把他複活……潛意思就是,我讓你複活了,你得給我效力。


    他輕咳兩聲說道:“總之,隻要我們能做出熱氣球,然後能讓熱氣帶動它飛起來,我們也就能一路飛升,盡快抵達天幕。”


    他把最後半句留在心裏:“如果有天幕的話。”


    最大的可能,莫過於熱氣球飛到極限高度,仍然遠遠夠不著太陽。


    畢竟,那玩意距離居住行星,實在是太遙遠,太遙遠了。


    “蘇雲先生,您真是個天才,是人類的救世主!”老人激動到渾身顫抖,多少年了,他終於看到從天幕上摘下太陽的希望,在與蘇雲相遇前,他從未想過,自己還有能活著看到世界恢複和平的可能。


    “您別這樣說,我擔當不起。”蘇雲連連搖頭。


    看老人仿佛發現世間最後的希望的樣子,要是到最後熱氣球沒能帶他們摘下天幕的太陽,也不知老人絕望之下,會不會把他手撕掉。


    想到那一場景,他憂心忡忡,總感覺給自己挖了個很大的坑。


    想了想,蘇雲說道:“不過,製作熱氣球不急於一時,也非一時能製作好。眼下,還請長老繼續帶領羅米亞,建橋造島,脫離危險。”


    他說著,看向周圍忙於施法的——


    所有人都一臉呆滯地看著他,連手中的魔法都忘記施展。


    蘇雲眼角一跳。


    你們這麽看著我幹嘛,施法啊,冰海快要漫上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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