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實和他說的一樣,把這個盒子帶到地球上去,無疑是把造物主最後的製裁帶了過去。在是否要將這盒子拋擲在宇宙中,還是帶迴去這個重要的問題上,分歧是有的,但不明顯。因為白濤和韓瀟已經確定了要把盒子帶走,其他人的聲音就顯得無足輕重。他們開始返航了,離開火星,就像來時那麽懵懂無知,在衝破火星大氣層的時候,還是為那震顫中的擔憂捏了把汗。當他們真正平穩的浩瀚的黑色宇宙中前行的時候,白濤確信那一刻他們還是安全的。扭頭去看,媽媽坐在一邊不安地抱著神秘的盒子,說明危險也就在他的身邊。


    “爸爸還活著。”他終於忍不住說了。


    韓瀟點了點頭說:“我後來知道了。”


    她表情沉著又疑慮重重。白濤希望她不要由於爸爸的鐵石心腸而不悅。他想說一點激勵人心的好話。可還是媽媽先開口的。


    “不要怪他,他背負了太多東西。就像我不願意認你一樣,他不想把災難帶給我們。可誰都不知道災難不僅僅針對我們,整個世界都遭殃了。我知道你在我離開後表現的很好,我經常關注你的新聞,你的言行舉止後已經透出了你爸爸年輕時的風範。不,在我看來,更像是你爺爺的風格,雖然稚嫩了一點。”


    “還好我沒有敗家,不過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很多東西隨著那場災難隕滅。對了,我們抓了少山。”


    韓瀟猛然抬起頭,關切地問:“死了嗎?”


    “不,沒有打算要殺他,畢竟殺不殺他已經沒有意義。對方根本不把他的死活放在眼裏,少安才是真正的賊首。”


    “這個色厲內荏的男人,我第一眼看到時,就知道不簡單。可沒想到他這麽會攪風攪雨。”


    “如果最後我們都活了下來,你和爸爸重歸於好吧,我們好好過日子。”


    聽到兒子虔誠如祈禱的聲音,她動容地抱緊了盒子,說:“希望造物主還對我們有一絲憐憫。我也想補償你的心靈空缺。”


    在問過自己妹妹和侄女安全好,她更放心了,整個人有點像要睡著了一樣。可每當有打瞌睡的感覺就猛然抬頭,讓自己保持清醒。白濤為了讓她打起精神,給了她一杯咖啡。可是一段旅行並不是一天就會結束的。她抱著盒子睡覺。白濤佇立在窗邊的黑暗中,摸摸地看著母親像是抱著綿柔的娃娃一樣的蜷縮著,那盒子對她而言太重要了。


    “太重要了。”他喃喃道,也或許是一顆炸彈。船上的人都帶著這樣的擔憂,連身為俘虜的少國在知道這件事情後,大嚷大叫著反對把這盒子帶迴去,他希望用激光槍或其他武器來測試一下。沒有人會去聽取他的瘋狂意見,誰都知道他已經抱著要死的心情了。


    宇宙中寂寞難耐地的時間根本不能用天來計算,他們隻知道多少時間在過去。當看到那顆蔚藍的星球逐漸放大後,眾人又聚集在了指揮室,靜靜地等待著衝擊大氣層的一顆。飛船像是落水的雞蛋一樣鑽破了自古以來保護著地球生命免遭暴曬的大氣層。然後,他們的著陸地點也已經明確,斜斜地朝著北極的平麵衝刺。


    “那邊沒有迴音,要不要再試試?”艦長說。


    白濤搖了搖頭說:“已經試過這麽多次了,如果我們進入大氣層,他們應該主動聯係的。現在看來出狀況了,可除了哪個地方以外就沒有可以著陸的地點。下去吧。”


    所有人都嚴正以待,在他們橫越北極上空的時候,一切似乎靜悄悄的。但白濤知道戰爭早在他們迴來之前發生,應該是失守了。飛船到達預定的地點降落,周圍廣闊的平麵安安靜靜。當艙門往下打開後,才聽到了一些異樣的聲音,戰鬥機從上空掠過。那不是一架,而是一群,猶如在表演一樣整齊。他們是在示威,表明他們勝利的立場。


    密密麻麻的車輛包圍了過來。裝甲車、坦克車都裝上了可以在平麵上行駛的輪胎。白濤等人走了下去。對方的人也從裝甲車中出來,將他們團團包圍,那麽多槍口黑漆漆地指著。


    白濤沒有半絲畏懼。然後看到了一輛格外厚重的裝甲車在不遠處停下,門打開後,士兵攙扶著一人跳下車來。是穿著一身黑色軍裝,身材挺拔的少安。他走了過來,周圍的士兵緊緊地擁簇著他。他也看到了被當為人質的兒子少國。他的表情沒有半絲鬆動。


    “看來我們的老巢被你破壞了。”白濤大聲說。在無風的情況下,他的聲音在冰麵上格外嘹亮,何況其他機械的聲音和人的聲音都消失了。


    “看來我的飛船也發生了意外,我一直認為我不會失策的。”少安看著自己的兒子,又看了看抱著一個銀色盒子的韓瀟,稍感意外地笑了,“真是個老辣的女人,你在我手上逃脫實際上不是一次兩次了。有些時候歸結於我的蠢弟弟的,最後我覺得你是個早就應該殺掉的角色,比白清晨還要麻煩。”


    韓瀟就像是看著一條死狗一樣,厭惡地說:“少安,我知道你現在過得很瀟灑,已經掌握了世界的權力,你或許為自己在地球上的爭鬥洋洋得意。可是火星上的事情你根本不敢想。我們見到了造物主。”


    聽到她說得最後三個字後,神色從容的少安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又緩緩地說:“看來你撒謊的水準也是不減當年,難怪少山如此癡迷。”


    “在造物主的眼裏,你不算什麽,她要我們死就死,就像吹掉煙灰那麽簡單。”


    “編,把故事繼續編下去,如果我聽得高興了,說不定讓你出版。”少安說得時候,看了看自己的兒子,似乎在征詢意見。


    少國苦笑著說:“爸,你最好相信他們。”


    “你已經是囚徒了,你的話也不值得信賴。”


    “爸,她說的是真的,造物主被我們喚醒了,我的那些人瞬間被殺光的,否則我會這麽狼狽?”


    “那為什麽放你們迴來?”


    “因為她可能要清洗地球,把生命消滅。”


    “不符合邏輯,那就應該當場就殺光你們。”少安搖了搖頭,覺得他們是在編故事。


    韓瀟說:“我也不知道造物主到底想怎麽處置我們,但她讓我把這個東西帶迴來,或許關鍵就在這個盒子上。我希望你放下殺戮,好好的研究一下這個盒子,如果沒能成功揣摩造物主的心思,那就隻能一起死了。”


    少安沉默了一會,又看著兒子說:“你兒子還清醒嗎?我希望你不要說胡話,到底發生什麽了?”


    少國說:“老頭子你就別搞了,”這口氣是少安沒有聽到過的,顯然是兒子的心聲,“再弄下去真的會死,而且不是死一個兩個,是一下子全死光,什麽人類啊貓貓狗狗都不剩。”


    少安就像是在審視他們的真實度一樣,掃視了一眼,伸出一隻手說:“如果是真的話,那就把盒子給我。”


    韓瀟本能的把盒子抱緊說:“我如何來相信你?”


    “不好意思,你們已經是我的犯人了,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我隻要一聲令下,你們就得躺倒了。”


    “我希望忍著你考慮我們剛剛說的話,至少你兒子不會騙人。”韓瀟說著走了過去,是造物主把盒子給了她。她堅信自己可以處理好一切,也堅信一切都在上蒼的監視一下。


    “不行!”白濤一把拽住了她的臂膀。


    “兒子,你放開我。”韓瀟冷冷地說,“讓我過去,我想證實一下他是人是鬼,我相信有一雙眼睛正注視著我。”


    白濤放開了,就像放開了自己寶貴的生命。看著她走近,看著那些槍口一直指著她。她站定後,把盒子遞過去。少安十分得意地彎起嘴角,這一刻他才把自己的本來麵目呈現給了眾人。


    “感謝你帶來的禮物。”他一隻手抱著盒子,一隻手變戲法一樣掏出一把手槍指著她。“遊戲到此結束,把我兒子放過來。”


    “你這個混蛋!”白濤大罵道。


    “不管我是不是混蛋,現在我說了算。”少安用下巴指了指他們。“別磨嘰了,你老媽的命在我手上,放了我兒子。”


    天童推了一把少國說:“混蛋的兒子,你可以走了。”


    “喲,諸位,看來最後還是我贏啦。感謝在火星上與你們相遇,老子可是活著迴來了啊!”少國把雙手舉高,像是讓別人在看自己的鐐銬一樣,不失時機的轉了圈,表明自己是勝利者的立場,當他在少安一側經過的時候。少安冷冷地說:“做事情毛毛躁躁的,簡直給我丟人。”


    “那也是你教的。”少國不在乎他的評價。


    “呯!”但少國也沒有意料到他會開槍。


    韓瀟的心髒中單,眼睛瞪大,嘴巴微張,往後倒下。胸口的血水濺到了少安的衣服上,那個銀色的盒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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