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他也沒有什麽心思去琢磨哪條路是對,哪條路是錯,完全憑著感覺。直至他走在這條親選得道路上,聽到奇怪的聲音後,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走了一條對的路。不過那聲音有點淒然,像是女人在哭一樣。要是在那些鬼怪故事裏,晚上聽到這樣的哭聲絕對別去看,書裏會告訴你,那鬼聲會勾了魂。可這聲音來自洞的深處,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就沒有必要多思量。一路走過去,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空間,他們可不是在平地上了,而是一個懸崖,沒有能往下方百米外的地麵走的路。探照燈的光線隻能照射不到盡頭,說明這裏大的離譜。


    那哭泣的聲音就是在這洞內迴蕩著,而且不像是一個人,而是很多同樣的哭聲交疊在了一起。在地球上就不相信有鬼的白濤,來到了這裏更不會擔心這種事情。撿起一塊腳邊的石頭,往下一拋,這迴石子可是按照正常的慣性落下的。他們是不可能再依靠奇特的浮力降下。隻見符光卻浮空而起,眾人愕然。隻有知道的人才曉得這是他的能力。


    “別學他,那是他的超限,跳下去會死的。”白濤急忙喊了一句。已經走到邊緣的人,臉色蒼白地往後退了幾步。


    隻見帶著探照燈的符光在空中遊蕩,越來越遠,又往下方去了。白濤真怕他遭遇不測。他蹲下去,不時撿起石子往下拋。符光迴來了,帶著他們沿著細窄的邊緣走了一段路後,有一個差不多八十度的坡勢,十分陡峭,一個不甚肯定要摔死。


    “沒有辦法了,隻有這個地方有可能下去。”符光說的時候,天童已經動手爬了下去。符光知道有幾個弟兄身手很好,不會有事,隻管盯著那些普通人了,如果有差池,他就上前扶一把。他們像是螞蟻一樣在陡坡上串成一線。


    第一個落地的不是天童,而是從他上方一躍而下的胡安。他們下來後,符光走在了最前麵。到了對麵的牆邊,看到了很多洞口,那哭聲越來越強烈。這聲音是從這些洞口裏傳出的,有風從中吹過來。他們犯難了,該從哪個洞口進去呢?就在猶豫的時候,白濤抬起頭看到了什麽東西在晃。那是一對鮮紅的眼睛,放出強烈又刺目的光,充滿了惡意和不詳的氣息。


    然而,不隻是一隊,而是數不清的,讓密集恐懼症患者足以抓狂的規模。闖入者一步步的後退。白濤通過探照燈看到與他視線持平的那個洞窟裏,怪物要裝著尾巴走了出來。


    這是一群灰色的蜥蜴一樣的怪物,不過手腳和猴子一樣。它們靈活地擺動著帶著鉤子的尾巴,一躍而下。眾人手裏的衝鋒槍毫不猶豫地朝著它們掃射,索性它們還不能抵擋住子彈的威脅,一個個被在空中狙擊後落地,有的落地後衝刺過來,也被打死在半路上。可是它們源源不斷地衝上百個洞口衝出,規模上已經不是二十多人的小隊可以處置的。


    “保護研究員!”白濤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那些研究過月球文字的科學家最為寶貴,軍人們將他們圍住,朝著那些不斷奔跑而來的怪物射擊。可他們攜帶的彈藥不是無止盡的。就在如此難耐的情況下,異種們卻因為宇航服而無法超限。一旦超限就等於要放棄衣服,氧氣轉換係統自然不複存在,缺氧的狀態下死的更快。


    可是怪物們輕易地就跳躍起來,撲倒軍人撕咬他們的宇航服。白濤一邊開槍,一邊後退,十多隻猛獸飛撲而來,被他打死的滾落在地,又有新的從屍體上越過。當他的子彈打完後,就用槍托去砸,可那猛獸從他身後將他撲倒了,一群同類便興匆匆地湧了過來。白濤心想死了也要你們陪葬,至少給其他人爭取點機會,便是雙手湧動能量,雷電穿透宇航服,命中了那些猛獸,將他拋飛出去。他聞到了燒焦蛋白質的味道,心想是完蛋了,唿吸著環顧四周。然而一個新的問題來了,為什麽能夠唿吸?他茫然爬起身,右手釋放一道閃電,幫著羅娜解圍,大喊道:“摘下來,這裏有氧氣!”


    剛打完子彈的喬錦旭,脫掉宇航服,掄起手中的槍當刀使,切開那撲來的猛獸,一陣鮮紅的熱液濺灑到了他身上。天童的能力也需要除去衣服。他露出了堅實的臂膀,吼叫著,推著一麵無形牆奔跑,將快要把一群軍人逼死的猛獸撞飛。一把拉起一名驚嚇過度的研究員,說:“你可不能死。”撿起死去的軍人的槍,塞給了研究員。


    研究員顫顫巍巍,看著燈光下若隱若現,結群而來的怪物,已經嚇得隻能站著了。讓他們看幾個神秘文字是沒問題的,來火星也能激發他們的熱情,可是真到了生死存亡的節骨眼上,隻是幾個木柱子而已。天童看得又氣又惱,也沒有辦法,隻能帶著幾個弟兄守護在周圍,一遍又一遍的承受著獸群的襲擊。前麵的人在獸群的猛撲下往後倒下了,臂膀都被撕咬掉,他隻能用他的空氣牆撞飛一群,又迎來一群。人是越來越少了。靠著將槍變成刀的能力,喬錦旭已經殺了一地是血,站在了猛獸的殘肢上。白濤就像是一個光球似的固定在了半空中,不斷朝著四處射出閃電。地麵上被電死的怪物騰起了刺鼻的惡臭味。


    羅娜被怪物撲住了,符光幾乎用盡全身的力量壓製了她身邊數十頭猛獸。可是那一頭還是撲壓在了她身上。符光隻能把注意力集結在一個、一片上,如果奮力出來的單個物體就是失控的。隻能看著羅娜受難了。就在這個當頭,女人看著那猛獸咧開滿嘴尖牙,聳拉下泛著綠色幽光的唾液。她以驚人的力量將怪物反撲在地,後背吐出的物體輕易撕裂了宇航服,那是三對六臂,手掌厚實,指頭細長,指甲鋒利。像是扯碎泥人一樣的,把那猛獸給撕碎了。她的耳朵也出現了異樣,那是如同北歐神話中精靈一樣的長耳朵。誰都知道那是食肉派的超限,她是個吃過人肉的。她朝著猛獸群衝過去,後背的六臂揮掃著,撕開猛獸的血肉。


    猛獸的屍首堆疊成了小丘,他們殺得昏天暗地。普通人已經累得隻能退後到不知什麽地方去,然而還要有人看護著,否則沒了子彈的他們不過是羊群而已。白濤慢慢地落到了地上,身上的強光漸弱,他鬆了口氣。那百來個洞口已經不再有猛獸衝出了。他們迎來了一場艱難的勝利。


    可是,那聲劇烈的轟鳴聲就在耳邊。有什麽東西撞破了牆麵,應該是在西麵的位置。當然,在宇航服的電子係統癱瘓後,沒有人知道東南西北了。隻是那撞破牆的東西踏著沉穩又足以撼動地麵的步伐,朝著他們畢竟。活下來的十幾個人,把他們胸口的探照燈對準了同一個位置。然而也隻是照到了怪物的三分之二。機敏的人開始揚起身子去照更上方。那是一顆集裝箱那麽大的猛獸的頭顱。這是和剛剛那些猛獸一個輪廓裏出來,卻大的離譜的怪物。白濤隱隱覺得,那些小怪獸不過是它的崽仔,他們殺了它的崽仔,就沒法說勸了。


    可是要麵對這樣的怪物,他們已經沒有餘力。他一邊喊著,讓那些傷員和弱小的全部逃遠一點,一邊細數幾個老弟兄。天童、胡安、喬錦旭、符光都在他的周圍,沒有人退縮。這樣就放心了。他剛剛的高強度超限,弄得全身疲憊,可是他必須第一個出手——


    他錯了,他的兄弟們也錯了。這群男人在和巨大的怪物短暫的對峙後,都以為應該是第一個出手的,反而一個黑壓壓的影子,從他們的上方越過。當他們吃驚地抬頭的時候,人形的巨大怪物,以及後背的六條手臂震撼了他們。這突然出現的怪物的一躍和落地,將地麵震得猶如七級地震。她全身都是鱗片,還長著一條蛇一樣的尾巴,頭上露著一對羚羊角,雙腳是偶蹄狀的,猶如地獄來的墮落天使——外國神話中惡魔一樣的形象。


    她將怪物壓到在地上後,那怪獸翻了個身子。她抬頭去看的時候,挨了一拳。兩人扭打在一起,地麵抖動異常。


    白濤恍然間才明白過來,自己從來不是英雄。那個女人到底為了這一天做了什麽事情,她帶著多麽沉重的記憶走到今天的?與她的壯烈一筆,他隻是咬緊牙關,不想在這個時候摔跟頭。那就丟大人了。


    羅娜的六條手臂緊緊地抓住了怪獸的兩條前臂和腦袋,甚至握住了那條甩打過來的尾巴。怪獸氣得想用頭撞她,她死死地按著他的腦袋。還有其他手臂有餘力,在怪獸的身上又抓又打,一陣濃重的血腥味覆蓋了剛剛廝殺所騰起的血腥,血霧隨著刺鼻難聞的氣味飄散了過來,不時還有大塊的血肉飛落。白濤見時機不錯,雙手聚力擊出一道奔雷,命中了怪獸的側腹,留下了一個冒煙的大血洞。怪物的下半身用不出力,跌跌撞撞,被羅娜一把擰到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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