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泓的隨從拿來一杯紅酒,他拿著酒杯搖晃了一下。少雨茹也在一邊拿了兩杯酒,一杯給了白濤。白濤沒有反映過來,這種應付性的禮儀是在場眾人都必須爛熟於心的。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著軒泓,然後碰杯。三人僅僅是喝了一小口。然後是一副口中剛剛流過瓊漿玉液的表情。滿足地看著對方。


    “你們已經不是般配那麽簡單了,大家可都看著這裏呢。叫我都看得羨慕啊。”軒泓半開玩笑地說,“這迴你們能來,我是比較感激的。”


    “家父有要務在身,實在不好意思。”少雨茹說。


    軒泓笑著搖了搖頭說:“哪裏的話,明明是想讓兩個孩子有所作為,才刻意讓你們來的。我是能看懂少山的心思,不愧是極光集團的董事長,眼光卓絕,”他盯著白濤,“連選女婿都是那麽嚴謹,可以說是苛刻了。現在能達到白董事標準的男人是沒有的,在這個世界上也隻有你一人。”


    “軒總理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白濤表麵在笑,心裏覺得這樣的交際讓人疲憊。而且軒泓都已經給他貼上了少山女婿的標簽,叫人不自在,卻知道這條路必然會這麽走下去。


    “男人怎麽能說不好意思,男人要勇往直前,你可是我們國家的新希望。”軒泓說得時候,視線越過了他們,隻見哈格羅的總統走了過來。“抱歉了,重要的東道主來了。”他終於撇開兩人,揚起一隻手,顯得非常熱情。


    在他們攀談的時候,很多人都開始圍聚過去。這是兩個重頭人物的對話。雖然不是密談,可這種社交的對話也會流露一些平常人不知道的事情。白濤對此不感興趣,鬆了口氣。


    “應酬這些人很麻煩吧?我們去那裏坐一會。”白濤看著少雨茹。


    少女點了點頭,拉他到一張圓桌邊坐下,這裏都是些在閑聊的人。不少已經被軒泓他們給吸引過去。兩人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寧。


    “真是頭疼啊,這麽多人聚在一起,聊一些叫人乏味的事情。有時覺得懶得和他們說話,可沒辦法啊。”白濤像是在抱怨。


    少雨茹舉起杯子。兩人碰杯。


    “你沒有退路的,隻能選擇適應。因為你是白濤,現在世界上少有的大人物。所有的視線都聚焦在你的身上。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我小的時候也常常抱怨被人圍著的感覺,那些人們對我恭維。可能我比較敏感,一眼就看出來有些人是言不由衷的。他們的演技太差了,可能沒把我這個孩子放眼裏。可我洞悉了他們的心思。反而還要去配合他們把戲演完。那種難受的感覺是你想不到的,叫人頭疼,難受。”她雙手握著杯子,看著裏麵淺淺的紅酒,“可我是少山的女兒,少家的人。必須在享受榮華富貴的基礎上,付出自己的義務。所以我要知道很多事情,把自己的腦袋塞得滿滿的。展現給別人看的是一個完美的女性——這就是我父親對我的要求。”


    “太苛刻了,難怪第一次見到你時,我看到的隻是高貴和孤獨。”白濤伸出手,握著她的臂膀,她鬆開杯子,和他握在一起。兩人視線交融,似找到了天底下都不可能再有的知心人。


    “你看我的眼神和別人不同,沒有恭維,沒有懼怕,沒有戒備,更沒有貪念。”她說著臉孔微紅,“當時我就在想,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種人的。在那麽危急的情況下還隻想著別人,”她看著他的手臂,“當時完全被割斷掉,現在想想都怪心疼的。”


    “不要擔心,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還不是雨茹的功勞,否則啊,我可能真的一輩子單臂了。”白濤環顧四周,“學院劫持事件時的我,和現在的我真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已經沒有時間去感慨了,隻希望今後做的事情都不要後悔。”


    少雨茹是不會明白他的心情。


    “既然你決定了就去做,我都會支持你的。”


    白濤笑著搖了搖頭,緊緊地握著她纖柔的手。似乎在以她的溫暖安慰自己,感受著罪孽與仇恨的交織。這一場戰爭早已開始,他根本沒有權力去終止。現在她還處在優勢的位置,不會受到威脅,也不可能去想家族巨變的事情。當她所不知的真相一點點的揭開,當白濤的複仇之刃揮向少家。那時的她又會如何說話,然後怎麽行動呢?


    白濤最難以想象的就是這些事情,極力迴避。不願去思考。


    第二天,他參加了幾個會議,時間緩慢的讓他難受。特別是還得聽那些報告,還有交流發言。他不知道說什麽,每次都隻是幾句了事。而與會者卻很在意他說的話,似乎他所用的修飾語都有被記錄下來的價值。對於這樣的交流,白濤隻能敷衍了事。


    第三天,他打算去哈格羅最繁華的街上買點特產,送給雨茹和家裏人。也讓雨茹帶一點迴去給父母,表示他對少家比較上心。這些都是工於心計,算是人情世故。


    他坐在車內看著液晶屏上播放的喜劇片。一邊給少雨茹打了個電話,說是買好東西後就去見她,然後陪她在城裏兜一圈。計劃的很完滿,可情況的變化簡直叫人難以想象。


    車前方爆炸,隨後是各種爆炸聲甚囂塵上。車子掀翻在路邊。白濤一陣眩暈,有點難受。可他的司機已經由於連續的衝擊昏厥,頭部流血不止。他已經沒辦法去顧及其他了,外麵的街道上,爆炸聲和車子相撞的聲音不斷響起。街上行人的尖叫聲被掩蓋在了其中。白濤從車內爬了出來,一把扯掉了駕駛座的門,由於車子整個翻過來,駕駛座的人頭部朝下。他把駕駛員拖出後放到街邊的建築旁。周圍一片混亂,他撓著頭有種抓狂的感覺。到底發生了什麽?


    如果是要伏擊他,也做得太過火了。他抬起頭,一架武裝直升機掠過上空發射火箭彈,擊中了不遠處的街道。然而這直升機過於狂妄,竟然在繞過大樓頂部的時候,機翼不小心擦到了大型廣告牌。一個不經意的旋轉,尾部撞擊了樓頂,隨後是一連串的碰撞,旋翼都插進了大樓內,捅破窗戶。燃燒的直升機一邊發出炸裂聲,一邊墜擊下來。白濤下意識地捂著腦袋,直升機在十多米外砸在一輛汽車頂部,又是爆炸聲,火焰翻騰。


    白濤看到直升機的黑熊標誌,知道是俄國的軍隊。這分明是一次武裝入侵,選擇了c國重要人物造訪哈格羅的時間。他們到底要做什麽?


    他拿出手機想要聯係少雨茹,可是沒有半點信號。他意識到敵人應該用了電子幹擾技術。但不可能是石墨炸彈,那會使他們自己的電子係統失靈。他百感交集,覺得孤助無力,至少連一把槍都沒有。


    隱藏在小巷裏的裝甲車忽然開了出來,很多哈格羅的軍人開始進入街道。由於c國使團來訪,哈格羅事先就安排了大部分軍事力量來防衛國家的核心地帶,無論哪個國家在這種情況下都必須做到這一點。更別說他們這種敏感地帶。可任誰都沒有想到,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俄國發動了戰爭。這一切出乎意料之外,哈格羅的軍人們原先以為是一次演習般的防衛行動,卻麵臨了真槍實彈的考驗。


    軍人們用肩扛火箭筒瞄準空中的直升機。


    哈格羅的戰機也出動了,和入侵的敵方空中力量互鬥。整個城市已經陷入了戰火之中。一抹黑影掠過,白濤警覺地抬頭去看。俄國的大型運輸機飛遠了,在空曠的區域投放坦克和裝甲車。這些帶著巨大降落傘的重型兵器落到空地上後馬上運作起來。顯然俄國為這一天做足了準備。


    地麵震顫,子彈聲、爆炸聲,以及空中成群的降落傘。白濤看到頭破血流,甚至是支離破碎的人。他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少雨茹。因為他不可能救助太多人。在幫駕駛員簡單的包紮後,他就離開了,奔跑在街道上。和少雨茹約定的地方就在不遠處。一路上,水泥在哀嚎中破碎四濺,壓斷腿的行人靠著牆頭。有的人隻有一般身體在外麵,另一半如夾心麵包一樣裹在了廢墟裏。隻見俄國的坦克碾壓小汽車後橫在路上,對著行人炮擊。他們的步兵也已經進入街頭巷尾。


    哈格羅的兩架武裝直升機飛臨現場,發射反坦克導彈,卻被步兵的火箭彈給擊中,打著旋撞在了高樓上。白濤躲在建築後麵,看著哈格羅的步兵跟著裝甲車推進到這裏。一片槍林彈雨,他卻還是跑了出去。他跑了很久,唿吸急促的逃進了一棟大樓的底層。這應該是一座商場,驚慌失措的顧客躲在桌子下麵,廁所裏,甚至是倉庫。隻要他們覺得安全的地方都會躲進去。然而,他們想得過於簡單。一旦戰火熄滅,俄國如果勝利了,他們將麵臨很殘酷的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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