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的世界並不是第一次看到,白濤即便不穿作戰服也能潛泳,雖然憋氣的時間會少很多。他們在潛入有六分鍾左右的時候露出水麵,眼前綠樹成蔭,茂盛的熱帶雨林給人以清馨和神秘感。似乎這裏從來就沒有人居住過。樹葉的影子落在水麵上,天空還下著綿綿細雨。他們浮在水麵遊泳,讓作戰服儲氧。大樹的枝葉搭在白濤的頭頂,他扯開後繼續遊過去,鑽過橫在水上的倒木。左右兩側變成了石壁,他看到了一個山洞,裏麵似乎有隻猴子。遊了一會,兩邊又都是林木地帶,前麵出現了在河麵上建造的木屋,以木橋相連,一艘船上有兩個漁民在聊天。他們的小船有船篷,可他們卻沒有躲進去,很享受這樣的日子沐浴在雨中。他們的腰上別著手槍,步槍放在身邊。這不是普通的原住民,而是一群武裝分子。國防部情報局已經明確告知這一帶非和平區,將其視為叛亂地帶。所以對待的方式隻有一種。


    三人貼著岸邊,上方全是藤蔓,由兩邊的大樹相連,如河麵上的一塊牌坊,預示他們進入了人住的地帶。隨著白濤打了個手勢,他們潛到水下,透過淡綠色的世界遊過去,靠近船篷。如果是之前上學的白濤是無法理解現在的行為。在經曆過殘酷訓練後,麵對了殘酷的現實後,他在戰場上能理解的隻有爾虞我詐和成王敗寇。在完成任務前,他們不能被發現,更不能被殺死。


    白濤按著船緣突出水麵,左手捂著男子的嘴將他拖入水中。右手從腰帶上拔出鋒利的匕首,紮入男子喉管。血在水中彌漫開,男子痛苦地睜著眼,一手想要去捂著喉管堵住傷口,可是已經連唿吸都辦不到。白濤在水下近距離的看著屍體,此人穿著簡單,和這裏的原住民一樣,就是短衣褲,可是身上纏著手雷和彈藥。


    以冷兵器迅捷的殺人是第一迴,之前已經反複訓練過多次。但這手感真實,難免讓人聯想到殺人是罪。然而真正的罪惡感是犯罪分子的動機,他們唯利是圖、草菅人命,死不足惜。白濤在血的洗禮下變得冷靜。


    胡安從船內拿了繩子,潛入水中。他們把兩具屍體與河岸下的大樹根莖綁在一起。暫時便沒人能發覺他們。


    “很順利吧,我通過衛星在幫你們掃描最新的地形和敵人方位,很快你們會對此地有更深入的了解。”是喬錦旭的聲音,“我得告訴你們一件糟糕的事情,當地人已經警覺起來。他們不知從哪裏知道了軍方要打擊此地非法武裝的消息,你們的任務現在變成潛入加突襲,盡量收集證據。不顧一切的到達我給你們的定位地點,那個範圍內一定是他們的秘密集會點。”


    “好吧,真是糟糕。”天童迴了一句。


    三人繼續在水下,遊到了木橋邊,爬上去,看到屋內有人正躺在木床上休息。這個蜷縮身體的男人有三十多歲,身邊放著一把自動步槍。床邊的木牆上還掛著一些手雷。胡安慢慢地走進去,一手捂著他的嘴巴,將匕首紮入了喉部。切喉時鮮血濺灑,白濤厭惡地閉了閉眼,這是他剛剛做過的事情。他們走出屋子的時候,見到離這裏有十多米遠的對麵木屋平台上,一名男子正坐在木凳上擦槍,抬頭正好看到了天童。胡安毫不猶豫地飛出手中的武器,在對方大叫前,匕首紮入麵門。男子往後躺倒在地。白濤剛剛以為他們會曝露,鬆了口氣。在木橋上走,來到一個平台,看到平台上的油布下罩著什麽東西,從結構上看應該是防空火炮。竟然還有這樣的武器,要說這裏是良民,隻有鬼才相信。這一切都通過電子複眼傳到了核潛艇內部指揮室。指揮室內的斐俊傑和軍方的官員十分緊張的凝視著,一邊和情報機構聯係。


    女子的慘叫聲穿透雨幕傳來,三人對視一眼後弓著身子靠近了那屋子,通過窗戶看到一名大概和白濤年紀差不多的青年,正在地板上蹂躪一名可能隻有十三四歲的女孩。


    語音係統發出了聲音:“這個自治區內的局勢已經變得混亂,男尊女卑很嚴重。武裝集團崛起後,他們對不願同流合汙的平民為所欲為。”


    是斐俊傑的聲音。他的聲音剛完,女孩便沒了生氣。白濤這才看到,那男子在強暴完女孩後,用一把尖刀穿透了她的心髒。由於他是背對他們的,所以根本不知道他會這麽做,為時已晚。


    “幹·你媽的。”胡安怒聲道,推門而入,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消音手槍,在施暴者扭頭的時候,擊穿了他的腦袋。


    暴徒倒在少女身體上,地板上的血往下滲透,滴進水裏。通過對這裏的偵查,他們發覺有很多防空火炮安防在一個個平台上。指揮室給了他們新的命令。三人潛入水中,在所有支撐平台和屋子的主建築下麵安放了紐扣炸彈。為了避免與這裏的其他人發生戰鬥,他們潛水遠離這一帶後上了陸地。雨停了,陽光在人們毫無防備下刺目地襲來。他們在路邊的草叢內前進,看到了村莊。木屋上都是茅草,和水麵上的屋子如出一轍,非常原始風貌的建築。白濤撩開一片很大的葉子,隻見野雞在前麵的路上飛馳而過,一輛軍用吉普車駛進了村莊。村莊內有很多持械的男人在巡邏。


    “光我看到就有四十多人,怎麽潛過去?”白濤問。


    斐俊傑答道:“等兩分鍾。b計劃啟動,這次的行動將兼顧對非法武裝的打擊。”


    “什麽意思?”白濤忙問道。


    斐俊傑沒有迴答。


    “來這裏渡假倒是不錯。”胡安說。


    “沒心情想這種事情,”白濤用下巴指了指前麵。村子正中央有個低矮的堡壘,從孔中伸出的是重機槍口,“不是我跟你們開玩笑,我們這衣服沒什麽屁用。”


    兩分鍾過後,爆炸聲來自剛剛河岸的那片木屋處。那些紐扣炸彈摧毀了那裏,一切倒塌,防空火炮沉入水底。敵人警覺了起來,開始大聲叫嚷,幾輛吉普車滿載著人,朝河岸的方向過去。六架武裝直升機飛了過來,一邊以機槍掃射吉普車,一邊有軍人順著繩子滑了下來。兩輛吉普車在掃射下爆炸,車上的人拋飛出去。軍方派來了三十名特種兵與三人匯合後,立即對村莊發起進攻。武裝直升機助陣掃蕩村子。但是敵人以肩扛火箭彈反擊,一架直升機被擊落在林地裏,另外五架升空。


    又有一架被擊中後朝著村子旋飛過去,拖著火尾的直升機墜擊一間大木屋後爆炸。四架直升機原路返迴。整個村子都燃燒了起來。白濤扔出手雷,炸飛了側麵小屋裏的敵人,端著衝鋒槍掃射。中央那個堡壘射出火舌,他們被壓製後隻能往兩側找掩體。就在此時,一架直升機又折返過來,朝著堡壘射出兩枚火箭彈,堡壘如紙雕般破碎。


    白濤繼續衝鋒。他們三人憑借著作戰服成為主力。承受了不少子彈,普通人如果不穿防彈衣早死了。一棟建築的二樓有人用狙擊槍射中了一名特種兵。那名特種兵的頭盔都沒能防禦住,躺倒在地,血從麵門滑落。白濤抬起槍瞄準敵人,那名狙擊手已被胡安擊斃,從二樓的窗口翻落下來。白濤躲在一輛卡車後麵,朝著各處的敵人射擊。然而卡車的油箱被人擊中爆炸開來。他整個人被拋飛到了茅草屋的頂部,又滑落下去,重重地摔了個結實。一名敵人就在近處朝著落單的他衝過來,端著輕機槍瘋狂掃射。白濤拔出腰帶上的手槍,射中他的腹部。他往後倒退,但機槍還在冒出火舌。白濤左手掩著複眼,連開數槍。當他去看的時候,那人的屍體被天童舉起來拋飛到了遠處的火堆裏。村莊的武裝力量被掃蕩,少數人開始後退。


    村子的盡頭是河岸,這裏有登陸艇。這些人打算依靠登陸艇逃跑。胡安拿起剛剛狙擊手的狙擊槍,射中了岸邊的油桶,爆炸聲響,火團升騰。靠近岸邊的敵人滾落在地或拋飛在河裏。進攻方來到岸邊,便有人喊著散開。五十米遠的對岸就是敵人的一個軍事據點,竟然有六門榴彈炮對準了這邊。


    在白濤等人朝著同伴唿喊,示意散開的時候,炮彈已經破空而來。墜擊地麵,火焰翻滾,炸出深坑。人們在空中翻飛,無力的被炸開身體。白濤躲到了一顆大樹後,地麵一次次震顫。


    “你們在幹什麽,這邊的情況沒看到嗎?”他通過語言係統發聲。


    “那些東西藏在屋子裏,剛剛推出來。”喬錦旭說,“這是國家內部爭鬥,調派軍隊是很麻煩的事情。指揮部已經在幫你們找支援了,還得國防部同意才行,你們自己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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