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門鈴聲響起。韓瀟從沙發上倏地立起跑過去,開門後見是快遞員,忙簽收了。也不管對方的詢問,把門一關。拿到快遞後,她安心地靠著門背鬆了口氣。正在廚房拿酸奶的白濤瞥見了媽媽的這一係列表情變化,覺得那似乎是不得了的東西。然而他卻沒有想到,在經過媽媽房間的時候,聽到的是撕紙的聲音。這讓他非常困惑,可是媽媽的事情也不好多問。媽媽出門去扔垃圾,白濤在門口的腳墊上看到了一張很小的碎紙,拿起來一看,上麵是“收件人:白”的信息,這個家隻有他是這個姓的,必然是寄給他的快遞,為何媽媽要代簽後慌張的粉碎掉呢?她是知道快遞會來的,那這快遞是誰寄的?


    他從沒有對自己家人有這般猜忌。加入對策局後,對事情縝密追查的態度迫使他來到了垃圾桶處,把自己家的垃圾袋拿了出來,將裏麵的碎紙全部塞到口袋裏。


    迴到房間開始憑接。之前也是做過這種事情的,便是在偵查一些可疑企業的時候,會去收集企業粉碎的紙,以拚湊出有用的訊息。然而,這是某人寄給他的信,他更有動力的拚湊著,晚上吃飯都沒有出去。而是一直拚到了淩晨,總算還原了。


    (兒子,或許我已經離開人世,也可能還在艱難喘息。我很寬慰,你能作為我的兒子陪伴我這麽長時間。我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我隱瞞了很多事情。其實你妹妹的生父並沒有拋棄我們。他死於一次行動。或許你會感到意外,他曾是對策局五局的局長,所以我很抵觸你加入這個地方。算是我的自私,也是對你的責任。畢竟我不能讓你太隨意了,這不是我作為母親的嚴厲。因為你並不是我從孤兒院領養的,你是我姐姐的兒子。她生下你後就把你交給我,我知道她是有難處的。她隱瞞了生子的事情,你是在國外出生的,所以沒人知道她還有個兒子。原諒她的任性,可以的話還是迴到她身邊吧,她是孤獨的。妹妹也請你細心照料了。你的兩個女朋友背景過於複雜,總覺得你會因此吃苦頭,或許一切會幻滅,但隻要你夠堅強,一定會找到幸福。)


    白濤如雕像般坐在椅子上,起初偷窺者的心虛感已經蕩然無存。這本身就是寫給他的信,雖然已經違背了媽媽的意誌。然而所透露出的實情令他震驚。那座冰山竟然是自己的生母,開什麽玩笑?竟然那般對待他,能是自己的生母嗎?一定是搞錯了,他不敢相信,竟有一個如此不負責的母親。他情願沒看到這份信,然而說後悔未免有點自欺欺人。


    難得的休息天,家裏沒有人,他把喬錦旭請進了屋。喬錦旭環顧四處說:“一股香味,不愧是女人的家。”


    白濤請他在餐桌邊坐下,給他沏了茶。喬錦旭也不拘謹,拿起玻璃盤內的花生糖,撥開紙殼扔到嘴裏。


    他說:“為什麽你想知道這些事情,我搞不懂。”


    “我覺得頭很脹,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到底查得怎麽樣了?”


    “前任五局局長叫北冥濤,是很出色的局長,從基層做到這個位置也隻用了五年。不過他死於一次事故,是在出勤的時候遇到了異種的伏擊。那是一次有預謀的刺殺行動。他正在迴家路上,沒有穿作戰服,直接死在了車裏。”


    “身為分局局長會這麽大意?那些異種又怎麽會聯合起來,這麽大膽的去殺一個局長?”


    “我也覺得有點可疑,他似乎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暗算,而暗算他的人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還有一個重點,到現在都沒有抓到兇手。那條路上當時是有監控的,可監控錄像卻遺失了。”


    “哼,對策局肯定有內鬼。”


    “這也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要深入去挖掘很困難。他是分局局長,背景資料都是封藏的,連他家人信息都沒有。”


    “我想這一點就不用你多心了,我已經查了不少。”


    “為什麽會對這個人感興趣?”喬錦旭喝了口茶,緊緊地盯著他。


    “他是我媽的丈夫。”


    喬錦旭差點把嘴裏的茶水都噴出來,鎮定情緒後才皺起眉頭。


    “那不就是你爸嗎?說得這麽繞口。”


    “抱歉,我是領養的。”


    “這樣啊。”


    “我隻是想知道媽媽的丈夫是個什麽樣的人。”


    “可沒想到會查出疑點吧,對策局有內鬼哦,我們或許也一直在別人的盯視下。”


    “那就揪出來,竟然敢讓我媽這麽痛苦。”白濤狠狠地說。


    “凡是能在這種地方生存的內鬼,背後一定有著很大的支撐力。”


    “所以說很多部門都已經被腐化了,這個國家的命運竟還掌握在這些腐朽的人手上。”


    “不過你也很可疑,為什麽要調查自己的姨媽呢?”這是白濤拜托他的第二件事情。


    “適當的時候我會說的。”白濤沒打算把這件事情也說出來。


    “她的事情更隱秘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她非常有錢,不僅僅是極光集團的科學家,還擁有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你知道是什麽概念嗎?”


    “我對這個不感興趣。”白濤皺了皺眉。


    “她的丈夫叫白清晨。”


    當喬錦旭說到這個人的時候,白濤忽然瞪大了眼睛。難怪他會姓白,也是必然的決定。


    喬錦旭發覺了他異樣的表情,問:“你媽給你取名字也夠奇怪的,理該是會取冥或韓姓吧,怎麽是自己姐夫的姓氏。”


    “大哥,麻煩你說重點。”


    “實際上韓瀟的財富大部分來自丈夫。白氏在極光集團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有老白之稱的白清衡是白清晨的父親,是極光集團的創始人之一。也是極光集團生物研究所的奠基人,第一任主任。還是世界生化交流中心主任。在國際上也有很高的知名度。他死於腦溢血。他的兒子白清晨則在他死後不久死於細菌感染。兩人過世的時間隻有半年之隔,當時外界議論很多。”


    “這個集團肯定有問題。”白濤猛然拍案道。


    喬錦旭被嚇了一跳。


    “你幹嘛這麽激動?”


    “我總覺得天啟病毒和這個集團有關,他們隱瞞了很多事情,才會讓無辜的人受難。”


    “我也有懷疑過,對策局的檔案裏有記載過極光集團的事情,那份資料的署名人就是你養父,然而資料是空的。應該有大量這類資料在當時被刪除,但這份沒有徹底刪除掉,留下了個空殼。”


    “空的雖然沒用,可已經能把事情聯係在一起了。”


    “對!”喬錦旭激動地站起身,“所以我有個假設,這個分局局長一定是調查到了極光集團關於異種研究的事情,然後,”他抹了抹脖子,“被滅口了。”


    白濤臉色煞白,自己的生母還是這個集團的董事之一。而且就在那個生物研究所。兩人決定秘密調查這些事情。身為異種,他們很無奈,但絕不能讓違法者逍遙法外,更不能讓非法的研究行為製造更多悲劇。在喬錦旭眼裏事情就停留在這一層麵,也足以讓他付諸一切來努力。然而在白濤的眼裏,他要調查的是更複雜的事情,跟自己的幾個家人有關,也可能跟血仇有關。他今天的境地跟生父和祖父的亡故息息相關,養母的生活變故也和養父的死聯係在一起。然而一切的指向似乎都和極光集團有關。他是白家的血脈,也是北冥濤的養子。陷害了長輩的罪人也間接毒害了他。俗話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這個假象中的仇敵確實存在,並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那無論他在哪裏,無論他是誰,都必須揪出來。


    加工廠那次行動他救了一名嬰兒,也是這個契機才讓他走進了對策局的大門。


    一隊的內部會議。白濤等人看著顯示屏上的兩張照片。斐俊傑說這是同一人,但大家怎麽看都無法把兩個男人聯係到一起,連基本的輪廓都不像,隻有鼻梁相似。


    “李茂,加工廠的老板就是他,隱姓埋名還做了整容,難怪我們查了這麽久。”斐俊傑拍了拍顯示屏,“他是個人類,卻幫羅刹做過事情,據可靠消息,他在東港以遠房親戚的名義買了一家酒店,位置很僻靜。最近也不接客了,很可能會有什麽動作。”


    “那就抓迴來審一下。”林楠說。


    “問題不在這裏,”斐俊傑嚴肅地說,“你們是一隊的弟兄姐妹,聽好了,從現在開始所有的工作都將圍繞這個男人。不得對任何人說出你們的任務和動向,即便和哪位分局局長說,都是通敵罪。”


    他們聽得很認真,覺得事情肯定很嚴重。


    “國防部情報局給了一點消息,最近有政府高官會在那裏出現,顯然這是一次密會。很可能是安排七星的骨幹和政府官員碰頭。”


    “太可恥了。”白濤搖了搖頭。


    “這就是現實,認識到這一點後你們便知道或許誰都不能信任。我必須指揮你們去完成這項任務,把他們一網打盡,抓出七星的骨幹,並看看到底是誰在出賣國家。”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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