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正桓還是很聽覃宣的話的,兢兢業業,朝中大臣都相當滿意,季翟也是非常滿意,管著賀正桓也鬆了些。


    沒有天災沒有侵犯,國泰民安,皇帝不偷懶,也是一大幸事。


    後宮子嗣很多,賀正桓就不用操心開枝散葉的事情,少去後宮反而讓大臣們更是高興,皆是想著皇上終於要改性子了。


    但這就苦了後宮獨守空房的妃嬪們了。


    賀正桓也想給覃宣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所以他有一個計劃離開皇宮,他的太子已有十三,皇後教導得很好,又有季翟精心培養,再過幾年即可獨當一麵,登基之後更有季翟從旁輔助,如虎添翼,胥國會越來越好。


    這個計劃隻有他自己知道,但沒想到會被一個人看穿。


    這一天,天氣晴朗,賀正桓陪著皇後,帶著幾個太監婢子去了皇宮以西幾公裏的白雲禪寺拜佛。


    從下往上看,能看到金燦燦莊嚴的佛像,樓梯一階一階,多得數不清,賀正桓看著都有些愁眉苦臉,爬上去估計得虛脫了。


    他不信佛,皇後信,所以他就陪著皇後一起。


    皇後時常來白雲禪寺,估計都爬習慣了,手上拿著佛珠轉著,鎮定自若。


    一行人上梯時,安安靜靜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皇後轉著珠子,神色肅穆,步調一致。


    雖然天氣不算太熱,但太陽曬久了也會出汗,婢子想要給皇後撐傘,被皇後拒絕了。


    所以賀正桓也就跟著不撐傘,頭頂著太陽爬樓梯。


    未到中間就大汗涔涔,皇後也不用婢子拭汗,賀正桓隻得又跟著不拭。


    他一個大老爺們比一個女人還差,這怎麽可以呢?


    他也要堅持。


    陪同的婢子太監漸漸有些氣喘了,賀正桓也有些累,但他忍著。


    因為皇後看起來還是很輕鬆。


    皇後其實也不輕鬆,額上有了細細的薄汗,唿吸也變得些許急促。


    就算是經常爬,也還是很累的。


    登頂之後,賀正桓整個人終於放鬆了,不用受罪了,下去就會輕鬆些。


    更近距離看著這莊嚴的佛像,心中難免起肅穆之心。


    穿過門,進了寺廟,是濃濃的香火味,煙霧繚繞,來供奉的香客很多,香火很是旺盛。


    賀正桓跟隨著皇後進了大殿,又看到了一座佛像,比外麵的小些,也更加精致。


    皇後點了香跪拜在佛前,賀正桓有樣學樣,也點了香,跟著跪拜。


    皇後態度虔誠,把香插好後就跪著,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在念什麽。


    賀正桓可受不了枯跪著,所以把香插好之後沒有跪了。


    他自己一個人出了殿,隻讓阿福陪同,然後瞎逛。


    他是第一次來白雲禪寺,皇後是在他登基之後每年都要來幾次,因為季翟勸他陪同皇後,所以今年他也就著皇後來了。


    皇後虔誠於佛,一路上也不多言語。


    賀正桓不信佛,他隻信自己。


    到一個小涼亭,賀正桓就坐下乘涼了。


    他搖著扇子,涼風一如,可算是不那麽炎熱了。


    距離覃宣迴東霖國,已經有大半個月過去了,也不知道覃宣在那裏如何,有沒有人欺負他。


    這麽久不見,還真是有些想念覃宣呢!


    在東霖國的覃宣此時也在思念著賀正桓,他有賀正桓送的玉佩,隨身攜帶著,每個人看了都不敢欺負他,也不敢再在他麵前說閑話。


    他迴東霖國隻是想參加母親的葬禮,至於他們想讓他跟正桓說好話,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顧念著這是養他的東霖國,也是想著這是他和母親唯一的故土,還有東霖國裏無辜的百姓,以他對那些人恨之入骨的心情,早就給賀正桓吹枕邊風滅了東霖國!


    他不會故意催化賀正桓去攻打東霖國,但如果賀正桓哪天要攻打東霖國,他想自己也不會阻止,東霖國皇室貪汙腐敗致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讓東霖國百姓們早點解脫也好。


    這幾日,他一直陪著母親,和母親說話。


    母親也好像是給他托夢了。


    他跟母親說,和正桓在一起他覺得很快樂,就算正桓和他一樣都是男人,可他慶幸自己嫁給了正桓,如果沒有正桓,他可能熬不過失去母親的痛苦,也不會生活得那麽快樂。


    母親對他說,他是愛上了正桓,可正桓是皇帝,讓正桓隻寵著他一個人隻愛著他一個人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受不了正桓的三妻四妾就還是離開罷,哪天越陷越深就真的抽不開身了。


    他說,他已經抽不開身了,迴到東霖國後每日都會想念正桓,拿著玉佩睹物思人,想著正桓有沒有好好聽他的話少去後宮多看奏折。


    母親看著沉浸在甜蜜中的兒子,在夢中深深歎了一氣,她隻能保佑兒子以後每天過得開心快樂了。


    希望賀正桓可以好好待她可憐的兒子。


    睡夢中的覃宣手裏攥著玉佩,笑得甜甜的。


    正桓可要等著他,不能被別的妃嬪搶了去。


    在涼亭等待了半個時辰的賀正桓看到了結束的皇後。


    皇後把太監婢子支遠了些,坐在賀正桓的對麵。


    賀正桓能感覺到皇後要說什麽很重要的事,就嚴陣以待。


    “臣妾十五及笄就和皇上成親了,到現在已過去了十四年的光景,臨兒也快要長大成人了,皇上為了宣妃想要離開皇宮,臣妾也不能說什麽阻止皇上,但臣妾隻求皇上一事。”


    皇後麵色平靜,緩緩道來,細看之下還是能看出眼底一絲憂傷。


    賀正桓本來也不知皇後要說什麽,但一聽到離開皇宮就有些傻眼了,皇後怎麽會知道他心裏的想法,皇後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嗎?


    看著賀正桓麵上訝異,皇後慢聲解釋道“臣妾與皇上,季大哥從小一起長大,臣妾怎會看不出皇上心中想法,宣妃如何,臣妾隻了解一二,皇上能對宣妃一心一意,想必也是宣妃有十分出眾且吸引著皇上的能力吧……”


    賀正桓愣怔的同時,問道“季翟也知道了?”


    “季大哥比臣妾更了解皇上,自是早就看出。”皇後喝了一口茶。


    賀正桓:“……”


    敢情這是他自以為的秘密,他隱藏得有這麽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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