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沒有答話,接著開口詢問:“昨夜沈娘子查驗了滕公的病情,發現在其後背處有細小的針眼。而兇器正是秦娘子昨日丟失的簪子。”


    聽到此處,眾人嘩然。


    “王爺,這必定是有什麽誤會,奴家是不小心丟失了簪子的......”


    “這信紙和簪子都指向秦娘子你,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巧合之事呢?”


    秦夏芸驚慌失措地望著李鈺。


    李鈺接著沉聲說道:“世間的確有如此巧合之事。那是因為真兇處心積慮,想把這罪名栽贓在秦娘子身上。”


    聽到此處,眾娘子更是心驚膽戰,沒想到閣中竟然有心腸如此歹毒之人。


    “真正的殺人兇手,是你。”眾人跟隨李鈺的目光望去,皆是不可置信。


    “張娘子,還不認罪嗎?”


    崔承鈺冷冷地盯著張如楓。


    張如楓晏然自若,麵上依舊帶著羞怯,柔聲開口說道:“王爺,奴家不明白。還請王爺明示。”


    “張娘子可還認得這張信紙?”


    “這不是秦娘子的信紙嗎?與奴家有何關係,王爺莫要誆奴家。”


    張娘子眼神嫵媚,眼中閃著明月般的淚珠,看上去楚楚動人,令人心疼。


    李鈺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接著說道:“秦娘子,請問你慣用什麽香?”


    “迴王爺的話,奴家素來喜歡烈焰荊棘的玫瑰,因此常用玫瑰香粉。”


    “那請秦娘子聞一下紙張上的味道。”


    “這個味道,除了玫瑰香,似乎還夾雜著其它香味。奴家聞不出來。”


    “那請周媽媽來試一下。”


    周媽媽聞了聞信紙,目光閃過驚愕,隨後迴答道:“迴侯爺,這信紙除了玫瑰香,還夾雜著淡淡的桂花香。而這閣中之人,隻有奴家、雪娘和楓娘會用較為淡雅的桂花香。”


    聽到此處,張如楓的眼神微動,還是鎮定自若地說道:“隻不過是相似的桂花氣味,可能是在別處沾染上的也未可知。王爺可有物證?”


    “物證,物證,哈哈哈,張娘子所說的物證,可是這個?”


    李鈺從袖口取出一個香囊。


    張如楓看見此物,有些難以置信。


    李鈺從香囊中取出一隻簪子,正是秦娘子丟失的那隻銀鍍金鑲珠寶蝴蝶簪。簪杆處還沾著些已經凝固的血跡,仔細一看,連簪頭的蝴蝶尾巴也有一點點血跡。


    “這是秦娘子的發簪,與我何幹?”張如楓的聲音已有怒氣,麵目有些猙獰。


    “你的左手手食指處有傷,你昨日說是彈奏琵琶時弄傷的,你敢不敢讓眾娘子看看,你的傷口究竟是被琴弦所傷,還是被這簪子上的蝴蝶尾邊劃傷的。”李鈺厲聲說道。


    張如楓聽到此處,再也無力辯駁,臉色煞白,跌坐在地上,目光愴然,撕心裂肺地喊道:“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昨夜......你在,沈娘子也在......我不甘心,不甘心......”


    “你為何要殺害滕刺史?”


    張如楓死死地盯著沈翊寧,目如死灰,幽幽開口:“我阿耶原本是一名小郎中,我們一家在秦山郊野有一處小宅,雖然清貧,也很快樂。那滕賊看上了我阿娘,我那娘不從,他便強迫了我那娘。我阿耶與他據理力爭,卻被他活活打死。我阿娘也羞愧自盡了。一夜之間,我就成孤兒了。後來滕賊給了我姨母很多錢財,就把這件事情掩蓋了過去。可是我姨母嫌我是個累贅,不能賺錢,不過半年便把我賣給了周媽媽。隨後在閣內碰見滕賊,我到死都不會忘記他的模樣,從那時起我就發誓要親手手刃仇人。”


    張如楓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麽,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哭。


    “我本想陷害顧淮雪的,因此用計偷了她的簪子。周媽媽一直覺得我還不夠火候,不讓我侍奉那滕賊子。前日周媽媽說那滕賊子會帶貴客來此處宴飲,如今顧淮雪還在病中,想著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可以直接殺了滕賊的機會,因此隻能事前匆忙弄掉秦娘子的發簪,陷害於她。可是這簪子上的蝴蝶模子實在是膈手,使力之時生生劃破了我的手指。顧娘子,秦娘子,對不住了,為了複仇,隻能把你們拖下水了。”


    “那你為何又要將此香囊交予曹司馬?”李鈺接著問道。


    張如楓怔住,看見前頭一個人影閃過,唇邊突然閃過戲謔的笑:“阿耶、阿娘,我為你們報仇了,為你們報仇了......”


    突然,一道厲風自李鈺身側唿嘯而過,風馳電刹間,一支利箭直直插入張如楓的胸腔,黑紅色的血液急急湧出,小娘子的嬌俏眉眼頓時失了所有神采。


    “追!”


    李鈺連忙把沈娘子護在身後,拔出佩劍防衛。


    康銘早有防備,一躍而出,轉眼便不見了身影。


    閣內的娘子們看見剛才還活生生的張娘子瞬間已成箭下亡魂,驚駭不已,四處逃散,閣內已亂作一團。


    沈翊寧探身前去查看張如楓,隻道是迴天無力。死狀和所中之毒竟然與之前的黑衣男子一模一樣,是同樣的殺手所為。


    不甘心,不甘心,真得不甘心......


    沈翊寧迴味著張娘子生前的最後幾句話,感同身受,不禁黯然傷神。


    片刻後,康銘迴來了,麵色從容,便知大事已成。


    “沈娘子,麻煩您準備藥浴了!”


    康銘的話才把沈翊寧的心神拉迴來,遲鈍地點了點頭。


    李鈺將她的暗淡神情盡收眼底。


    原來李鈺命康銘去追那放箭之人,並不是要追上他,而是給他撒上毒粉,正是沈翊寧的獨門配方絕癢粉。


    隻要沾染上一點點這種粉末,全身便會像被蚊子叮咬那般生瘡發癢。除非是用解藥來做湯浴,否則至少要四五天症狀才會消失。


    不出兩日,康銘便來了消息。


    果然如李鈺所料,不過要想牽扯出更深的幕後之人,還不能操之過急,放長線才能釣得大魚。


    滕刺史醒了,不過半身不遂,口齒遲鈍。對於幕後之人,也是裝聾作啞,一句話都不肯再多說。


    幾日後,沈翊寧再次收到了顧淮雪的帖子,想來那劉二郎的事情已有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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