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貓說到這兒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瞥了我一眼,像是在研究我的臉。這時我卻注意到,在大貓身後的櫃子上擺著一隻花盆,裏麵栽著一顆造型很獨特的花。


    其實說是花,我也不知道正不正確,那東西乍一看有些像微型竹子,很挺拔的感覺,外圍是一圈菱形的綠葉,葉子上掛著白色的脈絡,很清晰。而在那些綠葉中間,長著一朵紫色的花,那朵花實在是碉堡,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起女人的器官,簡直是太像了。


    大貓看著我的眼神,很含蓄的淺笑了一下,迴頭朝那隻花盆掃了一眼,又接著說道:“我在孔洞中看到了一張永世都不會忘記的臉。那張臉上滿是血泡和疙瘩,額頭的臉皮都耷拉下來一角,模樣是在是太恐怖了,當時我強忍著捂住了嘴,才沒有讓自己喊出聲來……”


    我啊了一聲,心說這不是和夏叔叔和鐵良他們的症狀一樣嗎?難道這個神秘人是他們其中之一?


    大貓沒有忽略掉我的表情,衝我淡淡一笑:“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我隻記得我媽管他叫大哥——”


    我登時拍案而起,領頭大哥,原來是領頭大哥,他怎麽出現在這裏了?


    “對了貓貓,你的家鄉在哪裏?”我急忙問道。


    “古城東上石溝六百戶村。”她靜靜地說,一口氣喝掉了杯子裏的安神湯。


    “上石溝六百戶?”我在腦子中拚命搜尋,但是這個名字真的很陌生,從來沒聽說過。但是大貓說它在古城東,這個方向是在有點意思,為什麽不是西而是東呢?


    “那後來怎樣了?”我強忍住了情緒,平靜地問。


    “後來我媽發現了那個洞,狠狠揍了我一頓,並把我丟進後院的化糞池中。”


    “啊?”我驚訝地叫出聲來,過去很多農村有有化糞池,那裏麵裝滿了糞水尿液不說,上麵還蓋著厚厚的石板,一般都有幾百斤重,大貓娘是怎麽把石板掀起來的?就因為一個小小的孔洞偷窺,她就對自己的女兒痛下殺手?太狠了點吧?


    “你是不是覺得難以想象?事實上我就是被我的親生母親扔進了化糞池,並蓋上了石板,我在裏麵待了三天三夜!那個化糞池有三米深,裏麵有一條通道連接我家的廁所,我大聲唿救,嘴裏灌滿了糞湯。後來我被嗆昏了了過去,沉入道坑底,我模模糊糊地看見自家那條下水道,我試著往裏麵爬,想通過廁所爬出來。但上麵的通道實在是太窄了,我隻得退了迴來。我堅持著屏住唿吸,重新浮上化糞池裏,用腳蹬著牆壁,一聲聲唿喊,一下下的拍打著牆壁。再後來化糞池的石板被人掀開了,鄰居家的木匠師傅用大抄子把我撈了上來……”


    我沉默不語,琪琪的眼神也不像剛才那麽充滿敵意了,反倒很同情的看著她。


    大貓又倒了一杯安神湯,端起來一飲而盡,又說:“你們想象不到是嗎?我媽把我扔進了化糞池,我爸也不管我,是這堅持不懈的拍打石板,才引來了鄰居木匠師傅。打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迴自己家裏,木匠師傅把我留在了他家,每天給我做好吃的,還給我買玩具。我爸媽卻根本沒事人一樣,也不過來看我,好像我不是他們的女兒一樣!可是有一天,我發現我家門前突然停著一輛小轎車,一個很斯文的年輕人和一個很有姿色的女人走進我家,跟我爸媽談了很久。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反正在他們走了之後,我爸媽就上吊死了……”


    琪琪也忍不住驚唿了一下,捂著嘴發呆。小月很同情地道:“大貓姐姐,你的命好苦哦……”


    大貓隻是淡淡的一笑,又看了我一眼,說:“小五,你能想到後來我又發生了什麽事嗎?”


    我搖搖頭,自己的爹媽都死了,一下變成了孤兒,這個故事確實慘了點。


    琪琪問道:“鄰居的木匠師傅不是收養了你嗎?還給你買玩具,那以後你應該過得很幸福才是啊!”


    “幸福?哈哈,是那個挨千刀的木匠性福才是!就在我爸媽上吊的那天夜裏,他把我抱到他的被窩裏,扯開我的衣服,玩弄我的身~體,他說我就是他最好的玩具。隻要我乖乖的,以後他經常給我買玩具……”


    “啊?”琪琪放聲大叫,啪地下拍著桌子嚷道,“這個禽獸!他該死!”


    大貓越發笑得燦爛了,瞧著自己的手指說:“他當然該死!那年我隻有十歲,他每天晚上都會強迫我用這雙手去撫摸他,吃他的黃瓜,我這雙手很白很漂亮是不是?後來我就是用這雙手活活地扯斷了他的黃瓜,用爐鉤子把他的鼻子掀下來,把擀麵杖插到了他喉嚨裏……”


    我聽得驚心動魄,大貓說的都是真的?那麽這個女人確實有點可怕了!命運如此淒涼,她的內心也如此堅忍剛烈,深不可測,真讓我對她刮目相看了。


    琪琪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皺著眉問道:“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大貓笑了一下,從身後拽過一支女士香煙來點著了,慢慢的吸了一口。她的指甲很長,很彎曲,上麵塗得鮮紅鮮紅,像個巫婆:“如果你覺得隻是個故事,那就當故事來聽好了!”


    我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她無緣無故和我說這些肯定是有目的的,她到底想怎麽樣?


    “你們看,安神湯也涼了,你們難道要和我一樣,隻吃涼的東西嗎?”


    善良的小月被大貓的故事說得眼含淚光,無限同情地說道:“貓貓姐,你現在還疼嗎?”


    “傻孩子,這麽多年了,早就不疼了!好了,別說我了,咱們吃菜吧!”


    小月為難地瞧了我一眼,忐忑地說:“你做的這些菜……能吃嗎?”


    “你們……”大貓赫然變了臉,“你們太不拾抬舉了!我好心好意地給你們做了一桌子菜,居然說我做的菜不能吃!早知道我寧願把這些喂狗了!”


    琪琪問小月:“怎麽迴事?你發現什麽了?”


    小月吞吞吐吐地說:“這些菜……是陰間的食品,所以我不敢吃……”


    琪琪聽完也是大吃一驚,厲聲說道:“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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