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天氣日漸晴朗,李淩峰在家裏,聽到宮裏傳來的消息,是永德帝突然下旨給賢妃所出的四公主楚堯薑賜了封號,現在四公主已經是“義陽公主”了。


    京中冰雪漸漸消融,慶陽王的冬狩最終定在京東的雲逸山上,馬上就要開春了,正好趁著大家年節的末尾,出去活動一下筋骨。


    雲逸山上設了圍場,平時人跡罕至,裏麵的野生動物也比京西的龍西山多了不少,永德帝得知自己慶陽王弄的冬狩時,人正在武英殿齋居。


    聽著幺女楚幼悟在門外嘰嘰喳喳的聲音,永德帝最後還是吐出了一口濁氣,他沒露麵,隻是讓崔德喜去私庫裏取了一件紅瑪瑙攢珠瓔珞圈送去慶陽王府。


    崔德喜將東西送到慶陽王府的時候,慶陽王正在準備明日出行的行裝,府裏的管家將一把未開鋒的寶劍端了上來,既然冬狩,必然有比賽,寶劍贈英雄,拿來做冬狩彩頭是最好不過的。


    得知崔德喜來了,他才將這把愛不釋手的寶劍放迴了托盤之上,等到了前廳,看見崔公公手上的首飾盒子,他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道,“皇兄這是差人送了什麽好東西給我王妃,怎麽送到我這裏來了?”


    崔德喜聞言但笑不語,先是彎腰給他見了禮,這才開口解釋道,“王爺,這是陛下賜下的冬狩彩頭呢……”


    彩頭?


    慶陽王皺了皺眉,等崔德喜將盒子送到自己麵前,才漫不經心的打開了上麵的玉叩,看見盒子裏的紅瑪瑙攢珠瓔珞圈,他默了默,才將蓋子蓋了迴去,隻說了句,“本王知道了。”


    等送走了崔德喜,慶陽王立即喊了管家進來,他吩咐道,“明日冬狩還需在補一些帖子,京裏各家夫人小姐也送一份過去,還有宮裏,莫要漏了。”


    “這……京中女子鮮有騎射佼佼者,冬狩……”管家有些疑惑,為何王爺突然要給各家女眷補邀請的帖子。


    慶陽王歎了一口氣,旋即才開口道,“皇兄給了此物做彩頭,瓔珞項圈男女皆可佩戴,本王這冬狩自然男女皆可去,想必是本王那小侄女兒想出來玩了。”


    李淩峰不知慶陽王府的冬狩為何突然發帖子邀請各家女眷,但他府上也拿到了,問了問家裏人,張氏與李思玉都興致缺缺,她們本就不會騎射,如今天氣也不暖和,還不如在家裏研製新糕點快活,自然不願與李淩峰同往。


    所以到了冬狩這日,李家人都在房裏困覺,隻有李淩峰早早醒了,他換上一襲修身的騎射行裝,窄袖短襖,帶了護膝和護肘,看上去幹淨利落。


    去雲逸山的途中,李淩峰偶遇了幾家的馬車,他與徐秋打馬經過,逗得各家套了車的馬兒仰天嘶鳴,引得車裏的主人家掀開車簾探出頭來看。


    看著策馬疾馳而去的兩道背影,鴻臚寺卿家馬車裏的小丫鬟嘟嘟囔囔不知在抱怨什麽,那小姐卻是愣了愣,才開口問道,“吉祥,你覺不覺得剛剛過去的身影有一道很眼熟?”


    小丫鬟吉祥聞言,這才停下對李淩峰二人的吐槽,她跟著把頭探出馬車車窗,卻早已不見兩人的身影。


    吉祥嘟了嘟嘴,看見自家小姐的手無意識的摩挲著腰間那塊白玉,開口道,“小姐,怎麽可能是那人呢?那人穿著破破爛爛,一看就是山野莽夫,不知平日幹了多少苦力活才掙得這塊玉佩,雖說這玉也不是什麽上等貨色,但再怎麽說,他也是沒有資格來參加慶陽王舉辦的冬狩的啊!”


    聽見吉祥的話,陳曦怔了怔,心想對方說得有理,可能隻是她看岔了,不過隻有一麵之緣,自己都記不得對方長什麽樣了。


    見自家小姐收斂心神,吉祥這才將馬車的簾子拉好,跟在車隊裏朝著雲逸山的狩獵圍場而去。


    李淩峰主仆二人到達半山腰的場地時,慶陽王府的下人已經在空地上辟開了男女席,這會兒來了不少人,男子皆著利落行裝,將頭發高高豎起,英姿颯爽;女子大部分穿的是冬日裏簡便的短襖襦裙,但也帶了襻膊,比平日裏穿的清爽利落了許多。


    這冬狩在大夏也算是一種變相的露營了,男子狩獵得了的戰利品,也會由底下的下人去及時處理,就著新鮮的端上餐桌,這種野味,在平日裏也算難得。


    李淩峰帶著徐秋剛下馬,便有仆役過來將馬牽走,二人朝著不遠處的高台走過去,慶陽王這會兒正坐在台子上與各家公子對飲,遠遠便瞧見了李淩峰的身影。


    “哈哈哈,安遠侯再不來,本王都要懷疑你是不是養傷把身子養軟耙了,不敢來了呢!”


    李淩峰人剛走近,就聽見慶陽王爽朗的調笑聲,他聞言一愣,旋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軟不軟耙不耙,隻有他以後的老婆知道,反正比起慶陽王這個老登,他肯定要多硬有多硬。


    女人四十豆腐渣,男人四十軟趴趴。


    他正值二十,即便是夜禦數女也不在話下,養個傷就能養軟耙了?


    他向慶陽王拱了拱手,才不緊不慢的坐在了位置上,“王爺這玩笑在座的各位聽聽就好了,要是讓隔壁聽了去,本侯豈非要孤寡終老了?”


    聽見李淩峰的玩笑話,眾人先是一愣,旋即哄堂大笑,慶陽王看著他反而是越看越順眼,他就知道這小子肯定一下就知道他在說什麽。


    楚元正重色,當初慶陽王府辦賞梅宴,李淩峰就親眼所見他身邊依偎著的那幾個嬌滴滴的美人,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慶陽王這廝,定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麵上正人君子,內裏不知道有多黃呢。


    猜到這兩父子的愛好,李淩峰送的謝禮裏還加塞了特製春宮圖,否則這老匹夫怎會在宮宴上就與他交談甚歡,引他為知己呢?


    慶陽王聽了他這話,笑得更是開懷,舉了舉酒杯才道,“哈哈哈,本王倒是忘了安遠侯還未娶妻,事實如何恐怕隻能等待會兒在馬上見真章了。”


    慶陽王開車開到一半,三言兩語又圓了迴來,李淩峰笑了笑,端起酒杯遙遙一敬,“見馬上真章要等一會兒,那本侯便先與王爺見一見這酒裏的真章!”


    兩人你來我往,說得好不愜意,頗有一種勢當力敵的感覺,讓在場眾人看戲看得無不開懷,笑聲一時迴蕩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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